林大郎在大门外等待, 终于,陆家花轿即将临门, 林大郎迅速点燃鞭炮, 旋即跳进院子拉上门栓。
院子里来吃酒的乡亲一听外头的动静,便知道是男方花轿到了,全都跑到大门倚住门板,嘻嘻哈哈“拦轿门”。
毕竟是大喜日子, 大家都放开了闹, 你一言我一语地朝门外要红包, 要糖果……
骑着高头大马的陆郁北今日心情特别好, 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他听院子里头的人要红包要糖果,二话不说就让人将准备好的铜钱和几斤糖果往院里头扔, 直到扔完为止。
从天而降的铜钱糖果一下子在人群中炸开,院子里头的人纷纷弯腰捡铜钱, 一脸的欢喜,小孩子择剥开糖塞进嘴里, 甜得眼睛都不见。
因为陆郁北出手太大方,所有人都弯腰捡钱去了, 竟然全都忘了给陆郁北开门,最后还是林大郎费劲力气挤到门口开的门。
大门打开, 迎亲花轿临院后轿门朝外, 林大富燃红烛、持镜子朝花轿内照一下, 是所谓的“搜轿”。
陆郁北来了却不能跟林杏花见面, 只能坐下和林家父子说话,陆郁北一落座,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他一人身上。
没有办法,谁让陆郁北今日看起来格外的俊美。
长眉入鬓,桃花眼潋滟多情,鼻梁高挺,唇形优美,五官轮廓深邃英挺,再加上他身量高还宽肩窄腰,背脊挺直,远看如同雪中松柏一般清峻傲然,气质出尘。
此子俊美得不似凡人,反而像是天上的仙人,不过仙人今日穿了一身大红袍,欢喜的样子不过是普通男人,很接地气。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正酒席正式开始,林大郎这一辈的小辈今日主要负责端菜,其实端菜的人也有讲究,必须是家中亲近的亲戚,普通亲戚还不成。
鞭炮声中酒席开始,屋里头院外头到处是人声,你来我往地敬酒,或者划拳吹牛,又或者大口吃肉……一片的欢声笑语,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
吃饭时还有别的热闹看,就是给林陆两家结亲的媒人涂红,额头脸蛋下巴都不放过,直到涂成大花脸。
林杏花的屋里头,大妞姐妹仨以及徐玉凤等人一直坐在屋子里陪着林杏花说话解闷,林杏花心头的紧张慢慢平复下来。
中间林桃花出去吃饭,回来时脸上震惊久久未散,连带看林杏花的眼神都变了,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今日新娘双脚不能离地,所以一上午的时间都只能坐在床上,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徐氏一脸笑容地端来一碗饭,上头还有许多菜。
林杏花知道这是出嫁女要吃的分家饭,所以她只吃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便交由林大富来吃,并且不许剩饭。
中午酒席结束后,吉时一到,林大富背起林杏花从里屋往外走,林桃花笑吟吟地将一把筷子交到林杏花手里,林杏花要在即将踏出门之前将筷子一把扔在身后。
作为兄弟的林大富将林杏花背上花轿,新娘坐定后便不可轻易挪动臀部,寓意“平安稳当”。
陆郁北的眼神追随一路,然而林杏花盖着盖头,陆郁北到底没看到林杏花的脸,心里有些小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他和林杏花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差这么一时半会。
新娘落座,新郎跨上骏马,花轿起,林二富立刻点燃鞭炮,伴随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林二富用茶叶、米粒之类撒在轿顶,而后跟林大富一起“送轿”。
一路吹吹打打往镇上的方向去,中途还数次被相互熟的乡亲拦轿,必须给点东西让他们沾沾喜气,人家才会放行。
这也是成亲习俗的一部分,大家都不会介意,反而笑脸相迎,毕竟是大喜之日,图的就是顺顺当当,水到渠成。
出了大林村附近,后面的路程畅通无阻,迎亲队伍终于将花轿送到陆府。
花轿停轿,由出轿小娘迎林杏花出轿,林杏花出轿后先跨过朱红漆的马鞍子,再踏上红毡,最后交由喜娘扶着她走至喜堂右侧。
陆郁北站在喜堂左侧回首凝望,眉眼间的温柔欢喜,柔情缱绻,几乎能将人溺毙。
喜堂来宾众多,可陆郁北眼中只有林杏花一人,对上便再也移不开。
陆郁北的专注模样,直教喜堂里的大姑娘悄悄红了脸。
林杏花被盖头遮住视线,走路有些温吞,陆郁北脑子没转过来,手已经伸出手握住林杏花的。
周围顿时响起低低的窃笑声。
陆郁北反应过来有些脸热,面上却一派淡定自若,态度自然地将林杏花带至身侧。
盖头下的林杏花柳眉轻抬,握着她的那只手,手心竟然微有些汗湿。
林杏花不由弯起唇角。林杏花不由弯起唇角。
新郎新娘站定后,主香者同站在一旁,三人随着赞礼声而动作。
“行庙见礼……”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拜堂结束并不意味着正事结束,林杏花回到新房又是好一阵忙活,直到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新房礼才终于安静下来。
新房空出来,林杏花终于能喘口气,神经一放松,身体上的疲倦便扑头盖脸袭来。
林杏花轻靠着床柱,那双杏眼凝视着摇曳的烛光,无力地眨了几下,最后缓缓阖上。
不知过了多久,林杏花悠悠醒来,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婚床,头上的发钗簪子全都被拿掉,头发披散着,喜服也被换下。
林杏花兀自愣神,却不期然撞进一双深邃含笑的桃花眼。
陆郁北面朝里侧躺着,单手撑着脸,眼眸中的光比月色更温柔,看到林杏花醒来却越发深暗,声音也略为喑哑。
“杏花,你终于醒了。”
陆郁北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说话时眼神却落在林杏花的发梢,另一只手似有若无地划过林杏花的脸颊,最后勾住一缕碎发,帮她别在耳后。
动作轻柔无比,他的眼神却越来越火热,甚至比以往更具侵略性。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却诡异地越来越暧,昧,好似有无形的网将两人缠绕。
林杏花率先败下阵来,略有些不自然地仰头,拉开彼此的距离,而后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陆郁北。
“咳,是你帮我收拾的?”
“嗯……”陆郁北喉结滚动,声音夹杂着慵懒,以及一丝难耐的克制。
林杏花定定望着陆郁北,总觉得今晚的他格外的欲,眼角眉梢皆是春色,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春日已到想来一发的气息。
林杏花思绪刚落,陆郁北突然翻身而上,修长的身影覆住林杏花,林杏花一眼便对上那抹流畅优美的下颚线,以及对方上下滚动的喉结。
陆郁北翻身后却没了下一步动作,只知道紧盯着林杏花。
或许是林杏花的眼神美得太凌厉,那一瞬间,陆郁北竟有被戳到的错觉,惊得他长睫猛颤,倏而垂眸,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耳廓。
林杏花见他这样,反而不复当初的紧张和羞涩,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继而微微歪着头,眼波流转间,红唇微启。
“夫君,你的耳朵这么烫?”林杏花摸着陆郁北的耳廓,似笑非笑地问。
一声轻软如水的“夫君”在陆郁北耳边炸开,如同绚丽的烟花冲破黑夜,在如墨般的天际尽情绽放,美不胜收。
陆郁北眸色猛地一暗,咬牙笑道:“你夫君有一处更烫,不仅烫,还y,你要不要也摸摸?”
林杏花羞得脸色绯红,轻咬红唇,拧着秀眉瞪人,看上去却更添一丝风情。
陆郁北再也克制不住,贴上林杏花的唇便是一阵撕咬,双手更是不安分地来回游走,到底是男人,对某事都有无师自通的本领。
林杏花没有拒绝,甚至抬起胳膊松松垮垮挂在陆郁北肩头,让彼此之间更加亲近。反正他们已是夫妻,亲近是理所当然,她只要秉着享受的心理就行。
陆郁北拥得更紧,亲得更加难舍难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解彼此身上那难耐的火。
衣衫不知何时散落在地,林杏花领、口被某人粗暴地扯开,直到露出一对精致漂亮的锁骨。
林杏花并不知道,当初不过是春色一角,却悄悄在陆郁北心里生根发芽。
午夜梦回,某人偷偷抚上心上人的那对锁骨,眼神虔诚而火热,亲、吻千万遍仍不嫌够。
如今心心念念的锁骨就在眼前,陆郁北失控一般吻上去,再慢慢向下,不会错过每一寸肌肤。
直至天边露出鱼肚白,新房内终于云消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