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还在不停地往上弹,有些人越说越过分,这个群里都是一些年轻的护士和年轻医生或者大学实习生的群,老一辈的或者领导级别的都没有在里面,于是有时候说话便不太有分寸,甚至有人建议说,十几年就十几年,死了再换一个,反正这么漂亮也不亏。
崔时之眼眸里越发深沉,他发白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很快发了一条信息:何稳,出来一下。
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崔时之的高冷在调来医院之后的第二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即便知道他在群里,但都清楚他从来不参与任何群里的话题,如今突然跳出来,好几十个人都有些诧异和激动。
难道是因为和何稳医生有关,所以今天跳出来了?
何稳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想法,他有些烦躁地盯着崔时之几个字,也不太满意崔时之的语气,什么叫出来一下?这通常不都是上级对下级的语气吗?但何稳想起崔时之的家庭背景,还是生气地站起来,然后来到崔时之的办公室,但是探头一看,办公室里面已经没人了,他愣住。
“在楼梯间。”何稳收到崔时之私发的信息,他不耐烦地吸了口气,来到了楼梯间。
医院的楼梯间就是消防通道,平时没什么人走,也有些昏暗,何稳一推门,眼睛还没适应过来,脸上便感觉被人狠狠砸了一拳,他脑子一懵,情况太突然了,只是身子猛退,砸在了墙上,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咝地吸了口冷气,眼睛看清楚之后,发现果然就是崔时之,他愤怒地吼:“你发什么神经!”
“你知道什么叫隐私吗?”崔时之揉了揉拳头,冷眼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寡淡无味的普通男人,他想起他在群里说的那些话,还有被发出照片的温宁,凑上前拉住何稳医生袍的衣领,“你嫌温宁命短?”
“生命无常,你自己也不能保证你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黎明。”
崔时之生起气来的时候脸色很是吓人,他有一双很凌厉的眉毛和眼镜,平时不说话的时候便显得生人勿近的高冷,严肃起来更是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整个人都很沉稳,如今横眉冷对的表情让何稳打了个寒颤。
这些话从崔时之嘴里说出来,仿佛带着笃定一样,何稳嘴抖了抖,却不敢反驳,崔时之眉眼收敛了些,放开了何稳,他拉着楼梯间的消防门,微微侧过头对何稳说:“照片和信息再不删干净,我考虑报警处理。”
在网上泄露隐私,也是违法的,如果事主要告,百分百告的进去,更何况是医生,要是事情张扬出去了,就不单单是处分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何稳目光抖着垂下,不敢说话只是点头。
崔时之离开之后,何稳靠在墙上喘气,他想不明白,崔时之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今天这样?难道是因为吃醋所以打了他一顿,他生气而且觉得恶心,恶心崔时之的变态,他恼怒的眼神微微一瞥,居然看到有好几个好事的同事在消防门的玻璃位置张望,他气恼地站直,揉了揉被一拳打的红肿的脸,推门出去。
“看什么看,干自己的事。”
何稳又气又恼又羞地离开,在看热闹的几个人里面,有个明显年轻一些的实习医生目光盯着何稳看,他掏出手机气愤地噼里啪啦打字发给温宁,“阿宁,你的照片和信息被人在医院传播了,不过别怕,我们医院的男神教训了那个散播信息的人一顿,应该是两口子吃醋了,不过不管是什么,信息删掉就行!”
温宁手机的信息响了,低头去拿手机,她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微信,眉头稍稍的拧了拧,余茜茜见到她的表情好奇的凑过脑袋来,而温宁已经手快的删掉了聊天框。
“喂!你干嘛!”余茜茜看着温宁的神情,一脸笃定的道,“温宁,是昨天那个小帅哥发来的是不是?”
“不是,别的事。”她淡淡的回答。
手机又响了,信息还是张衍君发过来的,“阿宁,我过来找你。”
店外面又来了几个学生,她来不及回信息,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就出现在咖啡厅门口。
他穿着衬衫和长裤,手上还抱着工作服,寸头,身材很均匀,一米七八的个子,看上去很是阳光。
店里面的铃铛一响,余茜茜就抬起头,见到是他的时候很自然的喊了一句,“阿宁。”
温宁已经看到张衍君了,她低头做事,张衍君凑到了吧台的椅子上,神色严肃,“阿宁,你出来,我有话给你说!”
“什么事啊?”温宁抬起头,顺手把桌子上的巧克力递给了张衍君,而后转向吧台,“你没看我很忙吗?刚接了几个你们医院病房的单子,送外卖的一会就要取货了。”
余茜茜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出声道,“你先去嘛,人家过来找你肯定是有事情,这里我还能搞定,搞不定我叫你。”
张衍君看着从坐下后就一直眼神飘忽的温宁,她有心事!
他实在是压不住内心的那股烦闷,低声道,“阿宁,我有话问你?”
温宁静静的看着他,等他继续。
张衍君有些生气,温宁是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的,却偏生要这副模样,他压着声音道,“阿宁,你为什么又要听你妈的话去相亲?我不是都告诉你很多次了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你真当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包办婚姻吗?”
“是我自愿的,我年纪大了,该结婚了,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与张衍君的愤怒完全不一样,温宁表现的十分的平静,又或者说,她根本就不上心。
“阿宁,我们从高中就认识。你是什么样的性格,你想过怎么样的人生未必我不清楚吗?”
他想要保护她,不想所有的事情都靠她自己一个人扛着。
可是她太坚强了,她给她整个生命包了一个硬硬的壳,除了她自己,谁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