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们的时教授还是非常傲娇的, 虽然无缘无故挨了老婆一巴掌,虽然挨了一巴掌还要听她使唤下床去给她拿吃的,但是!他也是会生气的呀!!
时易端着一块蛋糕进来,摆着张臭脸,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放, 也不说话, 直接上床侧身睡觉。
本以为姑娘会说两句好听的来哄他,结果那臭丫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坐在那儿有滋有味地吃着蛋糕,当真把他给无视了。
时易骂了句, 没良心的臭丫头。
丁娴吃完蛋糕,慢悠悠地去洗漱,洗漱好坐在化妆镜前拍爽肤水, 捣鼓好后,她才爬到床上去。
时易背对着她,见她上来, 也不理,丁娴撑起身子盯着他的脸看,男人闭着眼睛,明显是在装睡,她抿嘴偷偷笑了下, 抬腿从他身上跨过去, 与他面对面躺着,盯着看了几秒, 见男人还没反应,她推了他一下,“别装了。”
时易直接被这三个字给气笑了,眼眸微微眯起,舌尖顶了顶牙齿,越发觉得这丫头可恶,他把人搂过来,抬手正要对着她的屁股拍一掌,结果小姑娘动作比他还快,一脚蹬在他小腿肚上,“你也打了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记起来了? ”
丁娴嘟着唇,哼哼唧唧地道:“现在还疼着呢。”
小姑娘倒是委屈起来了。
时易伸手给她揉了揉,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边解锁一边道,“婚纱照那边发过来了——”
话说一半,手机就被姑娘抢了去,丁娴点开聊天软件,果然看到了婚庆公司发过来的文件。
躺着玩手机对眼睛不好,时易把她拉起来,坐在床头,双手圈着她腰身,下巴轻轻放在姑娘肩头,和她一起看。
婚纱照是在沈彦和向涵结婚的第二个月拍的,时易见丁娴看着向涵穿婚纱那异常羡慕的眼神,就懂小姑娘的心思,便抽时间联系婚庆公司,带着人先去把婚纱照给拍了。
小姑娘高兴坏了,在他耳边冷不丁地冒了句,“我老公真好。”
那时两人还没领证,时易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低头见姑娘一副害羞模样,摸着她滚烫的脸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丁娴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羞愤极了,瞪他一眼,扭头就要走,时易当然不肯,从身后紧紧抱住她,低声道:“再叫一遍我听听。”
被他这么一蛊惑,她差点就叫出口了,到底还是知道羞,闭嘴忍住了。
“丁娴。”时易轻声唤她,贴着她的耳朵,嗓音极低地喊了声,“老婆。”
脑袋里有箱烟花似的,一下被点燃,轰然炸开,噼里啪啦,绽放着绚丽色彩,丁娴怔了好几秒,直到时易把她身子转过来,她才回神,抱着他又喊了声老公。
时易听得舒坦,揉着她脑袋,“叫得这么顺口,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叫了?”
“嘻嘻…被你发现了。”
姑娘笑着埋进他怀里,羞得耳根通红,自此,夜里缠绵,男人又变着法地让她叫他,先是时易哥哥,再是老公,一遍又一遍,百听不厌
丁娴把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遍,最后道:“时易哥哥,这张挂在卧室好不好?”
“你决定。”时易被她身上的香吻搅得心池波动,眯着眼问,“涂的什么东西?”
“伯母给我买的,伯母说了,女人要懂得保养。”看久了眼睛有点酸,丁娴把手机放回去,“还有身体乳,我嫌麻烦就没涂。”
“我帮你涂?”
“好呀。”
她就是愁后背那些地方抹不到呢。
丁娴的好些保养品都是姜枂给她买的,她非常懂得护肤保养,教了好些基本知识给丁娴,丁娴刚开始还觉得无所谓,毕竟她还真没有早晚涂涂抹抹的习惯,不过她见姜枂都五十几岁了,看起来却只有四十来岁,皮肤还超好,这都是长期保养的效果,因此丁娴决定,要好好向未来婆婆学习,不然等她老了,成了黄脸婆,时易嫌弃她怎么办。
她要是保养好了,二三十年后,她就可以指着他说:“臭老头,你看你,脸上全是皱纹,真难看,也就是我好心肯要你,换做别人,早把你给甩咯。”
光是想想都觉得爽。
丁娴跳下床去把身体乳拿过来,递给他,撩起衣服背对着,时易挤了一些在掌心,帮她细细涂抹。
过了会儿,时易问:“这个有什么效果?”
“美白嫩肤吧。”
“嗯,是挺嫩的。”
突然,丁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拍着他的手,“不涂这里。”
“这里呢?”
“……不涂。”
“还有这里。”
“你个大色狼,臭手拿开!”
“还是都涂一涂,我是为你好,美白嫩肤。”
“这里我之前涂过啦!”
“在涂一次,效果更佳。”
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丁娴骂:“你个大坏蛋。”
时易嘴角勾着笑,低嗯一声,手上动作可没停。
挨了一巴掌,怎么着也得用另外一种方式加倍讨回来吧,再说,今天他们刚领了证,庆祝庆祝也是应该的。
……
在办婚礼之前,时易和丁娴去了墓园。
车子绕着公路开上山,阳光有些刺眼,阵阵风吹过,带着些许初春的寒意,时易拉着姑娘的手,紧了紧,牵着她一同进去。
两人之前都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单独来的,时易通常会带上一瓶好酒,蹲在墓碑前,与他叙叙旧,一待就是一下午。丁娴则会聊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啰嗦一大堆,又哭又笑,走时眼泪一擦,“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女儿。”
因为我知道,您非常非常爱我,或许方式没用对,或许您没办法陪在我身边,可您也有颇多无奈。
我长大了,懂得释怀与理解。
这世上爱我的人并不多,但每一个都待我真心,我很幸运,更要好好珍惜。
丁娴把花放在墓碑前,蹲下来,喊了声爸爸。
“爸爸,您说过,只要我过得好,您就会感到幸福,我现在过得很好,您感到幸福了吗?”
她拔掉几颗杂草,用袖子擦了擦墓碑上面的灰尘,又零零碎碎地念叨几句:“爸爸,我结婚了,和时易。”
“他对我真的很好,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好好过日子,健康,积极向上,一辈子幸福下去。”
“爸爸,时易说,你要是在的话,会给他出很多难题,因为我是你的最宝贝的女儿,你舍不得把我嫁出去。”
“其实当你女儿真挺好的,只要别人提起你,我都会一脸自傲,因为那个非常厉害的人,是我的爸爸呀。”
丁娴眨了眨眼睛,憋着泪,嘴角是笑着的。
蹲得久了,腿有些麻,她动了动,站起来,时易拉着她的手,“你这宝贝女儿我可得照顾一辈子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珍惜她,爱护她,为她遮风挡雨。”
他顿了一下,笑道:“现在你可不能和我兄弟相称了,别嫌老,丁娴现在是我的老婆,这声爸迟早都是要喊的,虽然有点别扭,你多听几次就习惯了。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我怎么也不跟你兄弟相称,明明跟我爸差不多的年纪,喊大叔多好,现在喊爸也不奇怪。”
停留许久,两人沿着小路往外走,清风徐徐,树上叶子掉落,飘到姑娘的头发上,时易抬手帮她拿下来。
这时,迎面跑过来一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他本是要从丁娴身侧过,不知怎的,被一颗石子绊到,直接扑在了丁娴身上。
小男孩脑袋直接撞在她的大腿上,有些疼,她也顾不上,赶紧把人扶起来,问道:“小朋友,你没摔疼吧?”
“没有。”小男孩摇了摇头,与丁娴目光一撞上,忽然间就笑了,“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跟我妈妈一样漂亮呢!”
呃……
丁娴笑了笑,也不知这算不算夸奖,不过在孩子眼里,妈妈永远都是最美丽的,能够拿妈妈来作比较,应该是真心觉得她好看吧。
小男孩脸蛋肉嘟嘟的,长得眉清目秀,还挺帅气,丁娴莫名觉得有几分亲切,揉揉他脑袋,“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的妈妈在后面,她走得太慢了,追不上我。”
男孩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绿树小道出现一道人影,丁娴抬头看过去,蓦然一怔。
对面的女人猛地停住脚步,怔怔地盯着她看。
时隔多年,母女相遇,在墓地,一家人以这样的方式重聚,往事种种揭开,百感交集,心绪难平。
丁娴母亲简骊文被绑架过一次,是丁智刚救了她。她从小就觉得当兵的男人又帅又有血性,自此,更是扬言要当军嫂,她三番五次主动去约丁智刚,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哪里知道军人的无奈与军嫂的艰辛,被几个好友一激,逮着机会就去跟人表白,说要做他的老婆。
丁智刚觉得这姑娘在逗他玩儿,自然没当真,再者,选择当兵,他就没想过要结婚,毕竟命随时都提着,总怕自己辜负了好姑娘,每次简骊文在他跟前问声细语地说要嫁给他,他都哼笑一声,爱搭不理,也没句话。
简骊文长得漂亮,在那时家境算是好的,从来都不缺男人喜欢,她倒追,跑人跟前没脸没皮地说这种话还是第一回,男人那态度把她骨子里那股征服欲给激起来了,非得把人追到手不可。
过了两年,也就见了几次面,丁智刚见这姑娘还不死心,跟人讲了一堆,什么随时出任务都有可能牺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几天能够陪在她身边,简骊文那时候是真喜欢他,直说她不怕,要是他真牺牲了,她就找一个更好的嫁了。
丁智刚听着她这话特不爽,到底是动了情的,他笑笑,说自己穷,没钱,娶不起媳妇。
丁智刚农村出身,当兵就那个几个钱,还要救济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有什么存款。简骊文说没关系,她结婚不要那些,两个人一起努力,日子会好起来的。
简骊文家里条件虽不差,可父母特别重男轻女,巴不得她嫁一个有钱的,再接济一下弟弟,哪肯让她嫁给一穷小子,简骊文也是个性子倔的,被父亲打得半死也不软口,母亲看不下去,夜里偷偷放了她,让她有多远走多远,别再回来了。
那个年代的女人命薄,在家庭里通常不受重视,她要是不跑,很有可能会被逼着嫁给当地富商。
男人知道这事儿后,非常心疼,这回,是他提出结婚,她说好。
婚礼办得很简单,扯了证,从此,她就是他的人了。结婚当晚,丁智刚在她耳边承诺,会努力混出头,让她过上好日子。
刚开始两年,条件虽苦,可两人好得不得了,丁智刚每月假期全留给她,那黏糊劲儿,不比时易和丁娴差。
有了老婆,丁智刚很惜命,受了点伤也不敢往家里说,就怕她担心,有次差点就死了,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再难都自己熬着,没告诉她。可简骊文哪里知道他是受了伤啊,正逢他假期,没见着人回来,心里就胡思乱想了,觉得他外头是不是有人了。
男人越来越忙,他答应让她过上好日子,也确实做到了,升职加薪,日子慢慢好起来了,可她却过不下去了。
他常年不在家,她只感到孤独寂寞,夜里连个盖被子的人都没有,那种凄凉,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懂。她想起婚前男人跟她说的那些话,自己那会儿太天真,她后悔了,她想要一个可以陪着她的人。
简骊文想了一夜,等到男人回来,她提出离婚,却在此时查出怀孕了,还是没舍得打掉,最后婚没离,因为她一句话,两人却产生了隔阂。
她的变化丁智刚早就感受到了,可女人亲口对他说,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只觉得心都碎了,他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只是再也回不到当初。
生下丁娴,简骊文得了产后抑郁,丁智刚分身乏术,只能请人照顾她。孩子越来越大,那张脸和她父亲长得太像,简骊文经常把情绪发到她身上,有时不想见到她,会把她关进房间里。
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丁娴十岁那年,她再次提出分手,男人很平静,早料到会有这一天,说了好,离婚后,给她一笔钱,放她自由。
简骊文没要那钱,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他更对不起孩子,她一辈子都亏欠他们。
自己一个人过了两年,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一做生意的,刚开始还好,时间一久,那人就本性暴露,抽烟酗酒,喝醉了经常闹事,后来酒驾出了事,只剩下她和孩子。
再然后,听说丁智刚牺牲,她哭得撕心裂肺,却再也回不去了,她连看他遗书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面前的女人,丁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就呆呆地站在那儿,直到身前的小男孩扑过去,抱着那个女人的大腿喊妈妈,她才回过神来,突然明白刚刚他为什么说她长得像他的妈妈。
“丁娴。”简骊文喊了她一声,控制不住的情绪,声音微微颤抖着,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忍不住想哭,想抱一抱她。
小男孩见状,眼底露出好奇之色,“妈妈,你认识这个姐姐呀?”
此话一出,气氛更加诡异,时易也看出了情况,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丁娴感觉到他的力道,稍稍平静下来。
爸爸那封遗书,她看了数遍,都能够背下来了,除了提及她,还提及面前这个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确切地说,不是爱过,是一直爱着,所以到最后想到的是她,所以那封信里,除了女儿,一字一句也都是她。
丁娴很想把父亲的话都告诉她,她怀疑的那些从来没有,父亲心里只有她一人,因为爱她,所以什么都随着她,她说离婚,他也轻易就同意了,想着她跟着自己,确实不好。
可是丁娴看到她身旁的小男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有了新的家庭,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又怎会在乎他们父女,或许,她根本不想听。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简骊文走近了些,她问出这句话,抬手想碰一碰她,伸伸缩缩,最终还是放下。她看了看她身旁的男人,心中有了猜想。
“我很好。”
丁娴看着她,努力压抑着情绪,到底是血浓于水,曾经有多恨,就证明有多想得到这份爱,可不管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受过伤之后,都难以如初。她无法忘记被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几十个小时的恐惧,她无法忘记夜里被噩梦惊醒,还要被她打骂的悲哀,她无法忘记她丢下她时那决绝的身影,她甚至再无法再亲切地叫她一声妈妈,像刚才小男孩一样,扑在她怀里撒娇喊妈妈,她永远无法做到,因为她从来就没给过她撒娇的机会。
可是人要懂得知足,要懂得感恩,要懂得释怀,她一点也不恨她了,所以,她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问她一句,“你呢?你应该也过得不错吧。”
简骊文沉默几秒,说:“挺好的。”
“那就好。”客套又疏离,这辈子,她们注定无法像正常母女那样。
丁娴拉着时易的手,走出几步,忽地顿住,她说:“我和爸爸一样,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说完,她和身旁的男人一起离开,简骊文愣怔在原地,半晌之后,她猛地蹲下身,掩面痛哭。
她这一辈子都活得不明不白,一直在后悔,嫁给他,她后悔,生了丁娴,她后悔,可后来与他离婚,改嫁,她还是后悔。
是她先去招惹他的,却要和他离婚,她对他们的孩子不好,她做了太多错事,可最终,他还是挂念着她的。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男人的墓碑前,哭得泣不成声,小男孩摇着她的肩膀,“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哭呀?”
“他是谁呀?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来看他?”
墓碑照片上,男人英俊神朗,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脑子里都是过往种种,活了大半辈子,怎就如此蠢笨,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虽然少有陪在她身边,可两人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他都是宠着爱着她的,若一个男人不爱你,时时在身边又如何?到底是她心态不对,是她不知足,是她整日疑神疑鬼,不相信他,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不配拥有他的爱。
滚烫的泪水流入掌心,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往事不复,一切已成定局。
……
两人走出不远,就听到一阵痛哭声,丁娴感觉心脏猛地抽了下,鼻子有些发酸。
“这里风好大。”
她把脸埋进男人怀里,还是没忍住,紧紧攥着他的衣裳,微微抽泣起来,时易轻轻抚着她的背,等她情绪缓过来,才带着人上了车。
山上与山下完全是不一样的景象,街道两旁都是商铺,行人来来往往,倒是热闹。
不远处有一家小饭馆,往常丁娴一个人来,总会在那儿点上两个菜,吃了饭再走,今天两人一起来,倒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老板和认识丁娴,见她进来,招呼道:“哎,小姑娘,你来啦,吃点什么?”
刚问完,他就看到小姑娘身后的男人,“时先生,你也来啦。”
丁娴扭头看向男人,“这家店你来过?”
他们果真是缘分不浅。
时易低“嗯”一声,两人坐下,老板拿了菜单过来,“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
两人对看一眼,不由笑了起来,老板一看他们这眼神,就猜到了大概,问道:“你俩是情侣?”
“不是。”
丁娴顿了一下,本来想说我们是夫妻,结果老板转眼就被别桌的人喊了去,见状,他儿子连忙跑过来帮忙。
点完菜,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情侣?”
“本来就不是啊。”丁娴单手撑着脸,说道,“以前是情侣,现在升级,成为夫妻啦。”
右边坐着一对母女,这话传入她们耳中,母亲又对着女儿数落起来,“你看看,人家姑娘都结婚了,你呢,你马上都三十了,还跟男朋友闹脾气要分手,好的时候好得不得了,闹起来真是要人命。”
“妈。”女儿撒娇性的喊了一声,“就他那榆木脑袋,到现在还没求婚,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出口。”
“你俩都谈了三年了,也该水到渠成了。”母亲轻叹一声,“哎,妈也不是催你,你什么时候结婚都成,只要你自己高兴,妈就是怕等不到你……”
“您说什么呢。”女儿厉声打断,“您健健康康的,别总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可能是老板热情和价格便宜的原因,饭馆生意很好,菜端上来的时候,那对母女已经走了,桌上又换了别的客人。
丁娴脑子里还回响着她们的话,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连菜都忘了夹。
时易把糖醋排骨端到她面前,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没。”
“不是喜欢吃这些。”时易给她夹了一块排骨,“你说的,要吃多少点多少,不能浪费。”
“谁让你点这么多的。”丁娴咬了一口肉,含糊不清地说,“你点的,你自己负责吃光。”
姑娘说完,还给他夹了好几筷子,时易无奈笑,真是个小赖皮。
吃完饭,两人相偕走出饭馆,回去的路程要几个小时,他们也不再耽误,直接上了车。
时易坐在驾驶座,侧头盯着姑娘看,虽然有意克制,可她那眼眸里的情绪始终藏不住,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被触碰,任谁都无法平静。
时易收回视线,看向车窗外,他被一家花店吸引住了目光。
店铺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生付了款,接过店主递过来的花,转手就送给身旁的女生,那女生高兴坏了,也不顾有外人在场,垫脚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女孩儿似乎都喜欢花,时易回头看一眼姑娘,“等我一会儿。”
丁娴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下了车,她也没多想,又坐在那儿兀自发呆。
时易加快脚步跑过去,花店老板热情相迎:“先生,你想买什么花?”
时易对花也不太了解,但他记得丁娴说过,她最喜欢香槟玫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束,挺鲜艳,花瓣上还有露珠,他抬手指了下,“就要那束。”
“好嘞。”生意做成,老板一边拿一边笑道,“先生你眼光真好,19朵香槟玫瑰,送女友最合适不过了。”
时易这才想起不同的花,不同的朵数,意义也大不相同,他顺势问:“花语是什么?”
老板说:“只钟情你一人。”
时易把东西藏在身后,单手打开车门,丁娴听到动静,转头过来,“你去哪儿了?”
“你猜我给你买什么了?”
两人同时出声,时易笑了下,他坐上去,关上车门,侧身的瞬间,丁娴就瞧见了他身后的东西,眼睛一亮,“香槟玫瑰!!!”
时易把花拿到她面前,小姑娘一脸惊喜,“时易哥哥,你刚就是去买这个?买给我的?”
见小姑娘终于笑了,时易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问她:“喜欢吗?”
“喜欢!”丁娴抱着那一捧花,低头闻了闻,清香扑鼻,她舒适得眯起眼睛,“就顺口跟你提了下,没想到你真的记住了。”
时易恍然:“原来早有预谋。”
“当然。”
几个小时后回到城里,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时易把姑娘从车上抱下来,姑娘怀里捧着花,隔在两人胸膛之间,到了楼上,他低头亲她,她还推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你别把我的花压坏了。”
时易把她放到沙发上,手掌贴在她后颈处,目光锁住她黑色瞳孔,“要花不要我了?”
“所以你这是在跟花吃醋?”
时易笑,低头亲吻她温软的嘴唇,“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行。”丁娴说,“你做的我都爱吃。”
“那——”时易手臂横在她腰间,拉近两人的距离,“就吃酱油拌饭。”
知道男人在故意逗她,丁娴条件反射性地说:“不行。”
男人挑眉,“不是说我做的都爱吃?”
丁娴:“胃被你惯坏了。”
按照常理,她下一句就是:你惯的胃,你负责。
抱着姑娘在沙发上腻歪了会儿,时易正要松开她时,丁娴又回抱着他,“时易哥哥,你给我讲讲爸爸的故事好不好,你认识他那么久,肯定知道他的很多事。”
“好。”时易揉揉她脑袋,“晚上我慢慢讲给你听。”
说完又低声哄了她两句,才进厨房去炒菜,丁娴找了个玻璃花瓶,把花拆下来一朵朵放进去,用水泡着。
弄好之后,她就叮叮咚咚跑进厨房去帮男人打下手,时易知道她今天生理期,让她在一旁站着,不许她碰冷水。
丁娴生理期也就头两天痛一下,并不严重,她自己平时没怎么注意,男人倒是比她还上心,只要是那几天,冷的辣的不准吃,凉水不让她碰,家务活他全包,是真把她疼进骨子里当成宝了。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好呢,幸亏当初她追了,不然,落别人手里,她得悔死。
她紧紧盯着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拥有这么个男人真是赚大发了,感受到姑娘炽热的目光,时易回头看她一眼,“你这眼神太诱人犯罪。”
丁娴直接:“别想了,大姨妈阻挡了你走上犯罪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