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容易上去难, 最后干脆是直接顺着原本的口挖大、挖开,放下去大型的类似于吊篮的东西,放下来把人吊拉上去的。
嘉宁小心的扶着他,看了看周围被拆的一片平原的地方, 下令让拆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 这会儿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去马车上吧,这些周围的房间是不敢再待着了,这一转头你又不见了可真的掘地三尺都没有用了。”
苏于渊眨了眨眼,这会儿没有在这上面反驳的意思, 小公主怎么样都好。腿上的伤虽然没有什么大碍, 确实也需要及时的处理,不然万一留下点什么问题, 也是不好的。
嘉宁在马车外面等着大夫给苏于渊处理伤口,虽然已经订婚了, 但是并没有大婚, 便也要注意男女之防。她红了红脸颊, 在折春和揽夏的帮忙下将手清洗干净。手上面的血既让她心疼, 因为这是苏于渊的血, 又让她脸红, 因为这是她摸到苏于渊大腿的时候摸到的。
“大夫, 怎么样”见大夫出来,嘉宁顾不上脸红, 就问他。
老大夫是常年给曹和广曹提督府上看诊的, 年纪挺大, 手却很稳,“公主莫担心,苏驸马没有大碍,伤养好了便是。”
嘉宁皱了皱眉,犹豫的看了眼大夫,又犹豫的看了眼马车里的苏于渊。她想要问苏于渊脸上的伤可会留疤,却又怕苏于渊觉得自己只是在意他的脸,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问出来,“辛苦大夫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老大夫摸了摸自己蓄起来的胡须,眼睛里带着了然的神色,“公主,苏驸马他……”
他还没说完,就被来人打断了。来的程宁,他神色严肃,“公主,苏兄弟。刚才顺着地道追过去的时候,那里的出口已经坍塌,现在正在着手让挖,坍塌的太彻底,怕是挖开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跑的找不到了。”
嘉宁眉头一跳,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苏于渊,“于渊,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看向了掀开马车帘子的苏于渊,他神色严肃,“刚才下面的人,就是反贼齐旭。请公主恕罪,于渊一截文弱书生,没能留下反贼齐旭。”
嘉宁摆了摆手,“于渊自己都受伤了,能自己回来都很可以了,如何还能奢求于渊将这么多人都没有抓到的齐旭抓回来”
本来有人觉得凭什么一个文弱书生被反贼抓住了,还能完整的放回来,是不是一伙的这种眼神去看苏于渊。
两人这个对话一出来,自然不会有人再这样去看。这里最大的就是镇国公主,公主发话了不可能,就算还有人觉得是因为嘉宁袒护苏于渊,也不会明着摆出来。
“反贼齐旭逃离的方向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应当就是在那个方向,臣这就去查看。”程宁行了礼,便要退下,被苏于渊叫住了。
苏于渊和程宁这个月的时间相处,也算是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此刻便也直接就说了,“程校尉且慢,于渊觉得,齐旭这个人并不能按照一般的情况去推断,若说其他人离开后会一路逃离,齐旭却不会。”
程宁这个月里对苏于渊也是十分服气的,他抱了抱拳,“苏兄弟觉得会是哪里”
苏于渊眼神暗了暗,他向着四周看了看,伸手招了。等嘉宁和程宁靠近了,才小声的说,“于渊觉得,齐旭这个人还会在这里。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嘉宁秀眉微蹙,却并没有任由自己向周围打量,“那于渊觉得,怎么样才能将齐旭抓起来就这样放任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苏于渊伸手理了理嘉宁的鬓角,将她鬓边那根稻草拔掉,依旧将声音压低,“今夜齐旭必然还会来找于渊,到时候便要请程校尉带人埋伏到周围,莫要被人提前发现了。”
嘉宁眼睛微微睁大,“你还受伤着呢,其他人不行吗为什么不来找本公主”
苏于渊眉头一皱,脸上流露出一种不赞同的神色,之前自己身上的伤都没能让他皱眉,这会儿一想到齐旭若是去找他的小公主,便觉得整个人都不想去想那样的后果。哪怕自己的推理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齐旭不会去找嘉宁,可是正如他对程宁说的那样。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真的有那么个万一,又该怎么办</p>
程宁了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今夜不光程宁亲自带人埋伏在苏兄你身边,还会拨出人专门的将公主保护起来。”
他这么说,嘉宁却想到了另外的人,“苏伯母和姝儿呢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省亲了这么久怎么完全没看到”
嘉宁说着,还看了看周围,还真的没有找到人。
苏于渊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做好了最后要动手的准备,我又怎么会还将她俩留在这里自然已经悄悄的送去提督府了。”
这白天的事安排完,夜色也在左等右等中来了。
苏于渊回去就直接的睡了,完全没有死等齐旭的意思。他将门和床的位置各放了一个青花杯具,而现在睡的地方又不是哪哪都可能地下有机关的屋子,自然是要进只有那两个途径。
当深夜忽然听到窗户位置的杯子移动的声音,苏于渊瞬间就醒了,他坐起来就那么看着一身夜行衣的齐旭,手上握着齐旭扎进他大腿的那把匕首,“殿下深夜来访,还真的让于渊不胜惶恐啊。”
齐稷这会儿顶的还是齐旭的脸,他显然觉得这样的易容比带个面巾之类的东西要靠谱的多,脸上什么遮挡都没有。阴柔的眉眼这会儿看起来这会有些渗人,“既然于渊猜到了本殿下要来,外面恐怕已经埋伏了不少人了吧”
苏于渊礼貌的点了点头,“殿下觉得于渊为何明知道自己不是殿下的对手,依然等着殿下”
他没有说自己摔杯为号之类的,外面冲进来的时间完全足够齐稷见他按死在这,可是他依然这么做了,甚至半点都不觉得怕。
“既然猜到本殿下对你有所图,那么聪明人苏于渊,你自己将东西交出来吧,免得受皮肉之苦。”齐稷说完,忽然冷哼了一声,“就算是走的急,那把匕首也断然不会射错了准头,你是如何让匕首偏了原来的位置的”
苏于渊低了地眼帘,看到匕首上映照出来的人影,忽然就笑了,“殿下要什么东西于渊可不知道,这怎么给殿下呢实在是太难为于渊了。”
两人离的地方大概有三步远,齐稷上次吃了亏,这次怎么还会任由他拖延时间直接拔出了另一把一样的匕首,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上去,决定先将人握在手里再说。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齐稷手上的那把匕首直接偏了位置,扎进了旁边床的木头上,就用了不小的力气,冷哼了一声,“本殿下说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身边是有人啊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不如出来让本殿下认识认识”
他说完,依然没有人出来。齐稷将心底的那根弦紧绷到极致,却依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心里便有些打鼓了。他是不走寻常路,却也不是一个傻子
本来今日过来的人不应该是他自己,只是齐稷觉得这里没有人能奈他如何。白日里被苏于渊涮了之后,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要找回场子,让他还回来的意思在里面。
苏于渊心底勾了勾唇角,面上却半点也没有露出什么,他将床头放着的杯子往地上一摔,还真的就来了个摔杯为号,满意的听着外面的人往里冲,“殿下可还满意今日的请君入瓮”
齐稷眼神阴翳,请君入瓮然后瓮中捉鳖他将手上那把匕首对着苏于渊的脖子就掷了出去,然后看到一支细小的钢针将匕首打掉。找到了!他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接劈了上去,和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人对上了。
竟然是暗卫皇帝老贼三年期间都没有想过要给他一个暗卫,竟然会给一个寒门的书生哼,齐稷且打且退,原本的退路早就想好了,怎么会选择在这里缠斗
程宁白日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弄丢了苏于渊,这会儿也是憋着一股劲,“放箭!”
他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自己手下这些大头兵能够拿齐旭怎么样,既然苏于渊感这样做,自然是自己的安危是有保障的。多亏了齐旭根本就没有带面巾,那张脸清晰地谁都认得出来。
五十人为一拍,三排替换,愣是给已经冲出来的齐旭形成了一偏密密麻麻的箭雨。齐稷瞳孔一所,只来得及将飞过来的箭矢挡住,将正在打的暗卫完全放在了一边,他现在还是皇子的身份,哪怕反叛。
那占了别人位置的皇帝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却没想到确实是没有冲着要害去,却不小心划破了他的脸。脸上的易容划开了一道子,让那暗卫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