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客厅里,天花板的水晶灯闪耀着光,张妈拿着钱满满的衣服去收拾起来,钱德万的新助手于俊穿着西装,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两父女在红木沙发座椅上对立而坐,场面不像在家倒像钱德万公司的谈判座。
“虽然你现在和陆家儿子在一起,但是对男人你不能太主动。在家门口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钱德万先开口,在家门口那场戏最终以陆孟尧一句“钱伯伯好,我送满满回来,先回去了。”有礼貌又尺度得当地解决场面的尴尬的话语而结束。钱德万心里虽然很满意这两人的进展,但是又担心被陆家儿子轻视。
“不能太主动?所以那些女人都是因为太主动,才在你身边待不了多久吗?”钱满满尖锐的话语像根针扎破了钱德万试图营造的温馨氛围。
“你说得是什么话?”钱德万当老板久了,哪有被人这样说过?
“什么话?你心知肚明啊,我的爸爸?”
“不管你从哪听到什么谣言,总之很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钱德万压下怒火,想着眼前是自己的女儿,虽然不是最疼爱的女儿,但是和记忆中的那个孩子有一样的面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事业还需要眼前这个人,这样想着,好像她挑战他的威严也不是那么难以容忍。
“我也是身不由己呀,我太喜欢陆孟尧了。”钱满满继续顶嘴。
“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就行。等你毕业和陆家儿子结婚,多个人帮我,爸爸也轻松点。”
钱德万不想再多说,拍拍钱满满的肩就和助理于俊离开了。
多个人帮你?我看是多了陆家帮你吧?钱满满在心里想。
于俊回头望她,这位二小姐和大小姐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却远远不及大小姐乖巧懂事。败家娇纵、性格恶劣,她根本不是最佳的继承人选,要不是大小姐不在了……想到这,他惋惜地摇摇头。
“在干嘛?”
一条短信,是陆孟尧。
钱满满在衣帽间欣赏今天新买的衣服,并没有回他的欲望。
“滋滋滋——”
果然,电话来了。
钱满满耐心地等了三分钟才接起来——“什么事?”
乍一听钱满满的声音,陆孟尧瞬间想起在钱家门口那个吻,一时无言。
钱满满用肩夹着电话,蹲在鞋柜前翻找上个礼拜买的白鞋,原来掉到后面夹缝里,张妈也太不小心了。
她一边伸手去够,一边对着电话说:“不说话我挂啦?”
“等等……我就想知道现在你在做什么?”陆孟尧还在某种回忆中,突然忘记自己打电话的目的,随便扯了句。
她终于把白鞋掏出来了,结果却不是钱满满上周买的那双,而是——
一双白色绑带芭蕾舞鞋。
“你永远是我的替代品!因为我要死了,爸爸把你当成我而已!”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个垃圾?我想爸爸也很想你替我去死吧?”
记忆里芭蕾舞鞋主人离世前瘦到只剩骨头的面容和可怖的眼神像道闪电霎时间劈开钱满满的灵魂,痛得她直接跌倒了。
“喂?喂?喂?”
身旁的手机里传出陆孟尧着急的声音,钱满满才拉回理智。
“到底什么事?快说!”她捡起手机,抹干脸上的泪水,用愤怒的声音掩饰哭泣后沙哑嗓音。
“你哭了?”
“没有。什么事情要说快说。”
对面沉默,一段时间后。
“我只是想你了。”
这回轮到钱满满沉默了,久到陆孟尧以为对面已经把手机放下走开的时候,只听到她说了两个字:
“谢谢。”
疏离地不像女朋友对男朋友说的话。
放下电话后,在自己房间阳台上的陆孟尧望向对面那栋别墅二楼的房间,那里的窗帘禁闭根本看不到什么,可是他一直盯着,就好像可以透过墙壁看到那个躲在衣帽间角落里小声哭诉的女孩儿。
陆孟尧一直知道,钱满满和他在一起是一时冲动,主要是为了报复钱德万。外人看来他是钱满满的男朋友,可他知道其实钱满满讨厌他、埋怨他。今天是钱满满第一次主动亲吻他,他有一瞬间的错愕,甚至以为她已经原谅他了,可是怎么可能呢?
别人说她作,说她配不上他,只有他自己知道钱满满对他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陆孟尧来钱家找钱满满才知道她一大早就回学校了,拿起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想到昨晚又把手机放下了。
钱满满让司机送她到校门口外离学校有点距离的地方就下车了,她不喜欢在学校提她家里的事,她的舍友们透过她平常穿的衣服牌子也只知道她家里有钱,别的不是很了解。
回到宿舍,钱满满发现自己位置桌上压着两张百元钞,旁边是一瓶化妆水的空瓶。
“林秀芳昨晚不小心把你的化妆水打翻了,她知道这个牌子挺贵的就放了两百赔给你……”唯一在宿舍的舍友何萌解释道。
林秀芳是钱满满的对床,和她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可钱满满知道她家里困难,这两百估计是她这个月的生活费。
“咦?满满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刚刚好颜书语和林秀芳从外面回来,钱满满还保持着拿着空瓶和两百元和何萌讨论的姿势,林秀芳立马会意她们在说化妆水的事。
“抱歉满满,昨天我收衣服划到你的桌子,把你桌上的化妆水打翻了……这是我赔给你的,不知道它多少钱,如果不够我可以下个月再补。”林秀芳的道歉很真挚,可以看出她确实拿不出更多的钱。
“秀芳你把满满的化妆水打翻了?”颜书语不知道这件事,有些惊讶。
“两百够了。”
“满满,你不是还有很多瓶吗?有没有这一瓶都不重要吧?”颜书语看着钱满满准备收下,一脸吃惊,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指责,“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秀芳家里的情况,还拿她的钱?”
“她打翻我的东西,确实是她的错啊?”
“可是大家都是室友不该互相包容互相帮助吗?你这样太斤斤计较了!”
“人家秀芳都没说什么。”钱满满几乎要被颜书语逗笑了。这世界上总是有这样的人,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时时准备替天行道。
“确实是我打翻的,我应该负全责。”林秀芳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却不是因为钱满满,而是因为颜书语那句“你又不是不知道秀芳家里的情况”,即使这是事实,她也不喜欢有人直接说出来。
“不过……”钱满满说着把手中的钱伸给林秀芳。
林秀芳看着钱满满伸到她面前的钱,她错愕几秒后马上反应过来,愤怒和羞耻从心底漫出。
“我自己走的时候没有把瓶子盖上,我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钱满满手上是一张退还给她的百元,是她赔给钱满满两百的一半,原来不是要拿钱羞辱她,林秀芳抬头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钱满满的眼神澄澈,看着林秀芳迟迟不接发出疑惑:“嗯?”
“好。”
林秀芳不知道钱满满是否真的忘记盖瓶盖,可是钱满满的这番话既保全了她的自尊,又让她能用这一百度过这个月。
林秀芳最后接受了她的好意,她的心情像过山车,此刻看着钱满满坦然的表情,她发现自己其实从没有真正认识过钱满满。
陆孟尧回到学校的时候,宿舍氛围十分怪异,江一洋和孙明豪两尊门神一左一右挡住他的去路。
“老陆!陆大大!陆帅哥!”江一洋抱住他的手臂,就差喊他爸爸了。
“什么事?”
“我们明天约了艺术学院的妹子,您陪我们一起去好吗?”江一洋狗腿地拉着陆孟尧说,要是他有尾巴此刻一定是晃来晃去的。
“联谊?”陆孟尧问。
“也不是这么说啦……”
“不去。”陆孟尧拒绝得很果断。
“别啊别啊,我都答应她们带你去了!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这两个单身狗好可怜的啊!救救孩子!”江一洋突然来戏,不屈不饶地就是要劝陆孟尧陪他们去。
“我又不是单身狗,我去做什么?”
“您可以吸引资源,我们沾沾光嘛!又不用你做什么,坐在那当个花瓶就好了!去吧去吧……”
陆孟尧看了一眼平常冷静自持的孙明豪,那眼神像是说“你也希望我去吗?”
孙明豪不自然地把脸撇到一边,好吧孙明豪的态度不明而喻,也希望他去。
“陆哥!你就去吧!如果你去,要我帮你做什么都愿意!”江一洋拍拍胸脯。
“什么都愿意?”陆孟尧嘴角微微勾起,一般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某种计划。
“除了我的肉体……”江一洋假装害怕地护住胸前,然后又邪笑地说,“当然,如果是你想要,我也愿意!”
陆孟尧和孙明豪:“……”
周末晚上,某家高级会所包厢内,等待的有些焦急的江一洋和孙明豪终于等到应约而来的陆孟尧——和他的女朋友钱满满,以及还有钱满满的两个舍友。
江一洋心里:“卧槽中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开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