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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萼绿

隔了两日。

钟芙起了个早, 仔细梳妆一番, 将自己收拾的清秀整洁, 施施然出了门。她领着阿兰,蹑手蹑脚地溜到了裴璧云的书房附近。

她搬来裴府已久,对书房这头是熟的不能再熟。眼见着旁边有个小厮打着呵欠逡巡过来, 钟芙推推阿兰的肩膀,小声催促道:“你快去把他引开!”

阿兰有些不情愿:“小姐, 你要是进了书房,少不了又要被责怪……”

“你懂什么?没读过书的小丫头片子。”钟芙却不屑道,“不自己争, 哪儿来的机会?这都是孔圣人教的,你这等大字不识的臭丫头当然不明白。”说罢, 便想从侧门里溜进去。

阿兰一看, 也是无法,只得去与那小厮攀谈, 引开他的注意。钟芙则找准时机, 提起裙摆, 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内,心底暗暗窃喜一阵。

她若是能嫁进裴家, 那便是飞黄腾达了。母亲九泉之下有知, 也会安然含笑。

未走几步, 钟芙便被人喊住了。

“钟姑娘,你怎么在此?”裴璧云遥遥站在廊下,负手而立, 神色冷淡,“怎么不曾有人前来通报?”

看到裴璧云的身影,钟芙的面色微微一红,温文道:“阿芙见门口无人把守,又想着给表哥磨墨,就自己做主,进来打搅了。”

裴璧云闻言,神色愈发淡漠:“既然知道是打搅,那为何还留在此处?”

裴璧云这话颇为不留情面,叫钟芙心底咯噔一下,面庞煞红,难堪得很。她尴尬笑道:“既是表哥有令,那阿芙便从命吧。只是姨母说了,要阿芙多多与亲眷走动,还望表哥不要生气。”

她着重咬了“姨母”二字,想压一压裴璧云。只可惜,他未有多言。

恰在此时,门口的小厮匆匆忙忙跑进来给裴璧云请罪:“公子恕罪!公子恕罪!方才表小姐身旁的阿兰姑娘胡搅蛮缠着要小的给她帮忙,这才耽误了差事,还请公子恕罪。”

裴璧云冷冷瞥小厮一眼,道:“今日我有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搅,出去守着吧。”说罢,便甩袖而去。

小厮擦擦冷汗,领了命,又对钟芙道:“表小姐,您可别为难小的。次次都如此,小的怕是也要跟着一起受罪呐。咱家公子瞧着好脾气,但却不是个好惹的。”

钟芙咬了咬唇,有些不情愿地往外头挪步。偶尔还回头望一眼裴璧云,不知说些什么好。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远远就瞧见郁晴若过来了。

小厮方才被吓得够呛,现在警醒了,立刻讨好道:“公子,小的知道您今天不让任何人打搅,这就去回了郁大小姐,请她改日再来。”说罢,便踏出了一只脚去。

“站住!”裴璧云喝住他,“让郁大小姐进来吧。”

“可是……”小厮有些迷惑,“您今儿个不是有要紧事,不让旁人进来吗?”

“若儿不是旁人。”裴璧云说,“让她进院子里来就是。”说罢,便跨进了廊后。

“诶……小的遵旨。”小厮道。

说话间,郁晴若已经到了。她朝小厮柔柔一笑,递了小点碎银,语气款款:“我来寻裴公子说些事儿,还请领个路。”

小厮见这位郁大小姐容貌出众,宛如一株清水荷莲似的,叫人心底都如沐春风,顿时露出了热情的笑容:“郁大小姐这边请。”

“有劳了。”郁晴若笑眸微弯。

钟芙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那小厮将郁晴若迎进去,指甲几乎要将衣袖绞烂了,心里又气又妒。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门口望着,偶尔还会被小厮投以侧目。

她始终觉得这个郁晴若配不上表哥。

钟芙虽然喜欢裴璧云,但她也有些自知之明。她的母亲虽出自显赫之家,但父亲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地方小官,家世中庸,与表哥的家族自然是天上地下。因此,她也没想过做表哥的正妻,她知道姨母一定是不允许的。

但她总觉得,表哥得寻个与她相衬的女子,不单单要精通诗书礼仪、外貌出众,还要对表哥一往情深。如此女子,才配做她钟芙的对手,才能让她输的心服口服。

可这郁晴若,分明对表哥没什么感情,不过是因着家族之命才嫁了过来。这样的女子,怎么配的上表哥?

钟芙愤愤地盯着晴若远去的背影,心底妒意翻涌。她很想抽阿兰一巴掌泄愤,但那死丫头不知跑哪儿去了,叫她有气也无处可出。

不行,她一定得想个办法,将这个郁晴若赶走。如此,姨母才会寻找一个配的上表哥的女人。

郁晴若进了院子,跟着小厮,绕到了游廊后头,便见得裴璧云站在一片空地前,仔仔细细打量着那空空如也的地方。

深秋天冷,他披着一件月白外袍,如白瓷似的肤色愈衬的明光如玉。微微侧眸,便是一张叫女子面红心跳的俊雅容颜。

“裴公子安。”晴若给他行礼,道,“瑾瑜妹妹摘了些花儿,叫我来帮忙送到你手上。”

“花?”裴璧云微怔,失笑道,“那丫头一贯对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我瞧她送花是假,寻个借口将你送来我这里才是真。”

“是吗……?”晴若亦有些无奈。

“既然来了,那便坐坐吧。”裴璧云叫下人看了座、拿了茶。待晴若在廊前坐下了,裴璧云托着腮,遥遥指一下那片空地,道,“我瞧这里空荡荡的,总想着栽种些什么,添点儿趣韵。以后读书读多了,偶尔抬头,也不会无聊。”

“梅花如何?”晴若兴致勃勃道,“我听闻吴下之地,有一种绿萼梅,纣蒂皆绿,形貌清高,十分难得。还有人说什么‘九疑仙人萼绿华’。若是种了满园圃这样的梅花,冬日闲来看看,也是好的。”

“好。”裴璧云应道,“但我们这里到底不比吴下之地暖和,未必栽种得了绿萼,但普通的重叶梅也能栽植。《梅谱》上说,赏梅宜淡云微雪,宜珍禽绿苔。若不然,再伺几只鹤?”

晴若点点头,笑道:“还是裴公子想的周全。”

她仔细一想,若能过这样在小院子里赏梅养鹤的日子,倒也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裴夫人应不应允,会不会将那只不合规矩的鹤拔了毛炖汤吃。

她正想着,便听到裴璧云悠悠一叹:“若说要赏梅,当然还是去云州城赏梅好。云州梅乃是天下一大奇观,只可惜我事务繁多,母亲也不应允,出不了这京城。若是自由些,我早两年便会去见识见识了。”

听裴璧云这么一说,晴若微微一愣。她望着面前这片空地,心思竟不自觉地飞到了郁天涯曾经说过的话了。

——姐姐,我带你一起去南方,种种花、养养草,闲时喝酒待客,夜里挑灯下棋。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好?

旋即,便是那人执拗而侵略的吻。

晴若狠狠用指甲刺了掌心一下,逼迫自己回过神,将那雨夜里发生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她很清楚地明白,那不过是一桩雨夜的幻梦,根本无有实现的可能。

等到嫁入裴家后,她会离那所谓自由的梦越来越遥远。

“若儿?裴璧云唤了一声,问,“这么出神,在想什么?”

“没什么。”晴若摇摇头,随意岔开话头,“那位钟家的表小姐,似乎对我有些不喜。也不知道日后,我要如何与她相处。”

裴璧云道:“我回禀母亲一声,将她送走便好了。本就是借住,你看着碍眼,那就不留了。”

“何至于这般夸张?”晴若抿唇一笑。

裴璧云瞥她一眼,唇角一勾道:“我瞧你在意的很。”

“不在意。”

“当真?”

“当真。”

裴璧云淡笑一声,伸手指刮一下她的鼻子,道:“这等事情,不必藏着瞒着。”

正说着话,本留在屋子里整理的书儿急匆匆过来了,给两个主子请安:“裴公子安、大小姐安。大小姐,咱们那儿,出了点事……”

“怎么?”裴璧云问。

“大小姐,屋子里丢了东西。”书儿擦擦汗,露出急色,小声道,“方才奴婢几个在整理东西,察觉到屋子里丢了些东西,还偏偏是……”说罢,有些胆怯地看了看裴璧云,道,“奴婢不是怀疑谁,也许是奴婢保管不善……”

她说的很委婉,但想也知道,书儿、棋儿一贯严谨,不会随意丢东西。只是这两天刚到裴家,手忙脚乱,又人生地不熟,容易叫人钻了空子。

“丢的是什么?”晴若问。

“是香囊、发簪各一,还是大小姐您到裴府那一日戴着的。”书儿答。

“怎么偏偏这么巧?丢的还是这样的女子私物,恐怕有些麻烦。”晴若思忖一会儿,道,“书儿,你附耳过来,到裴夫人那里去一趟,便说我这被偷了许多物件…”

裴璧云蹙眉,打断道:“我去与母亲说说罢。”说罢,对小厮道,“去母亲那里走一趟,便说若儿送了我一个香囊并一把发簪,却叫人从我书房里偷了去,让母亲找找,是哪个贼人胆大包天,敢偷我裴璧云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璧云:若儿是我的,所以若儿的东西是我的东西。偷若儿等于偷我,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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