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没灯, 只有远处的教学楼借来一点昏暗的亮光, 有跟没有没什么两样, 白亦琛抱着玩具熊站在黑暗里，摸摸口袋, 没烟。
他这才想起来, 自己戒烟很久了。
白亦琛烦躁地揉揉眉心。
他觉得自己跟个傻逼一样, 明知道对方不怎么待见自己，还兴致冲冲地去给她挑礼物, 还挑了这么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到时候连对方脸都看不清。
有晚上跑步的学生路过操场, 看到操场边站这个巨大的黑影, 被吓一跳，特意瞅过去好几眼，发现是白亦琛, 又吓一跳，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三步并作两步跑远了。
白亦琛更烦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几下，是微信消息提醒。
陈霖睿连着给他发了几条微信, 都是关于李雨然的。
“白哥, 李雨然来了。”
“你真不来啊”
“李雨然说, 她等你过去, 你不来, 她就不走。”
下面还附带了地址。
白亦琛不想理他, 直接拉黑, 把手机揣回兜里。
黑暗的小路尽头出现一道窈窕的身影，越夕身上穿着随手披上的外套，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身上，纤细的手插在口袋里，悠悠然走过来。
白亦琛觉得自己没救了。
以前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女明星，就越夕这么随意慵懒的模样，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受到一下重击。
白亦琛舔了舔唇。
越夕扫过白亦琛面前巨大的玩具熊，再扫过他的脸，停下脚步。
她的神色有些疏淡，眼底却柔软下来。
很久以前，那个白亦琛将她带回去的时候，嫌她晚上哭闹，便用碎步扎成一个布娃娃塞给她，丑的要命，但是她的第一个娃娃，直到他死前，她都带在身上。
“有什么事”
黑暗里响起她清清淡淡的声音，清甜柔软，像是夏夜的一阵微风拂过，让人烦躁的心瞬间慢慢下来。
白亦琛拎着玩具熊，有他半人高的熊，他单手拎着毫不费劲，几步逼近越夕。
“你怕我”
越夕摇摇头。
闻言，白亦琛的脸色缓和下来，舔了下唇瓣，又问“那你站这么远干嘛”
凶名在外的富二代，不讲道理起来却像个毛头小子。
越夕肉眼可见的犹豫片刻，才稍稍朝白亦琛挪动一点。
白亦琛差点被她气笑了。
他抬起手，把玩具熊塞进越夕怀里，目光半秒都不愿错过越夕的表情。
越夕被动地抱着熊，眼神看起来有些茫然无措。
白亦琛被这种眼神看得心底软的一塌糊涂，手指不自觉地搓动着，压低声音问她“同学，这熊送你的，抱好了。”
这熊越夕的确抱得有些艰难，她从熊巨大的脑袋后面探出头来，问“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我没地方放。”
白亦琛一噎。
他买的时候光想着要气派，没顾及到宿舍比较小，这么大的一个熊确实没地方放。
要放在平时，送出去的礼物，白亦琛肯定是不会管会被放在哪的。可越夕这么一说，他就沉默下来。
“算了。”
许久，越夕小小叹了一口气，说“放在床上吧。”
白亦琛被这句话撩得莫名耳尖红了一截。
放在床上
那是不是要抱着睡
白亦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这里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越夕又朝白亦琛靠近几步，探出脑袋，问“不过你为什么要送我熊”
白亦琛没说话。
“你是不是”
白亦琛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越夕上前几步，白亦琛本就站在围栏旁边，这会面前压来一只巨大的熊头，他不由朝后退，一不留神就退到围栏上。
他看见熊头后面露出半张莹白如玉的小脸，眸子像天上的星星，熠熠生辉“白亦琛，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亦琛喉结微动。
他跟越夕之间隔着一只巨大的玩具熊，他却似乎能穿过玩具熊，听到那具小小的身躯里，那如鼓点一般的心跳声。
白亦琛眼眸渐暗，反身将越夕按在围栏上，隔着玩具熊，吻上他朝思暮想的唇瓣。
越夕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半是因为这个吻，还有一半是因为面前的玩具熊。
这只可怜的玩具熊，因为足够柔软，都快被压成一张饼，可怜巴巴地耷拉着大脑袋。
越夕一只手扣着身后的围栏，另一只手则拽着玩具熊，几秒之后，将白亦琛推开。
白亦琛抬手擦了下唇角，将越夕抵在围栏上，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邪气，说“怎么，就你能喜欢纪熙景，我不能喜欢你”
口袋里的手机此时不要命地响起来，白亦琛烦躁地按掉，紧紧凝着越夕的小脸。
越夕抬头望着他，轻轻抿着唇。
白亦琛的心随着她的沉默一点点沉下去，像是沉入谷底，生出刺来，扎得他烦躁。他觉得有些没意思，意兴阑珊地收回手。
就在这时候，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牵住他的指尖。
“我没喜欢纪熙景。”
越夕的小脸掩在玩具熊后面，轻声说道。
白亦琛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大，弯下腰，靠近她的脸，说“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越夕不说话了。
白亦琛又不是真没听清楚，心里乐得跟蘸了蜜一样，问她“那我呢你喜欢我不”
越夕垂着脑袋，望着自己的鞋子。
只要她不喜欢纪熙景，或者说，不喜欢上除了他之外的人，白亦琛心里的刺就消退下去，不再那么扎得他难受。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来。
“你忙吧。”越夕说“我先回去了。”
不待白亦琛回答，越夕便抱着熊跑走了。
白亦琛想掐死打电话的那个人，掏出手机一看，又是陈霖睿。
这个傻逼，微信被他拉黑，直接改成电话骚扰了。
隔壁医大的那个校花，白亦琛之前无意中听别人提起过，有点印象，似乎家里有点小钱，也有人脉，比较玩得开，加上身材好，白亦琛身边不少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看好她，陈霖睿就追了她很久，听说是没追上。
这会用他去向自己的女神邀功。
很好。
看样子是酒喝多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白亦琛冷笑一声，去取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