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在身后关闭, “咔”地一声。
师父径直走到了客厅里, 在沙发上坐下来, 黎秦越小步磨蹭到跟前。
“坐啊。”师父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黎秦越没坐下去, 她道:“师父, 到底什么事啊, 还需要我怕才能说……”
“你坐下。”师父又道。
“您先说。”
“这就是你怕的表现吗?”师父看着她,“你再不坐我打到你坐下。”
黎秦越唰地就瘫在沙发里。
“怕我, 可能我说的话就有用点。”师父道, “你把手机拿出来。”
黎秦越拿出来了。
“给你爸发条信息。”
黎秦越愣了愣, 但还是点到了老爸的微信页面。
“说……”师父顿了顿, “新年快乐。”
黎秦越手指停住, 等着她。
师父看着她,没再说什么。
“完了?”黎秦越眉头皱起来。
“对,完了。”师父道,“卓稚没什么家人,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她过年可以顾我一个人就好,你不是, 你有一大家子亲戚,今年情况特殊,你不回去就算了,连条消息都没打算发吗?”
“没这个必要。”黎秦越心里抗拒, 很快将手机又收回了兜里, “他们正热闹呢, 也看不见。”
说完她站起了身,指了指洗手间:“师父,我去个厕所啊。”
师父道:“站住。”
黎秦越脚步顿住,转头笑着道:“不是,师父,这个真的不能强求……”
“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带卓稚回你们黎家吗?”师父道。
“啊?”黎秦越愣住,这个话题有些超了。
按照师父现在的态度,能接受她和卓稚在一块就不错了,这怎么一下子就跟从反对交往直接跳到结婚了呢。
这事上,黎秦越暂时没有考虑那么远,经过上次的情况之后,她已经默认下次带卓稚回家,起码得等她把家里人搞定的时候。
至于她什么时候能把家人搞定,那可不得个一二三四五六八年……
黎秦越这边有些恍神,师父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这就是你说的认真的?!!”
声挺大,吓得黎秦越回了神,立马道:“不是不是,师父你别误会。我跟家里的矛盾挺深的,我不想让卓稚再去受这个罪。”
“有问题就得去解决!”师父挺暴躁的,“逃避有用吗!拖着就没事了吗!你是打算真去酒打一辈子工,还是让卓稚当一辈子辅警赚钱养家啊!”
黎秦越顿了顿,突然也有点生气,顶了句嘴:“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师父盯着她:“你不要你的豪宅豪车纸醉金迷的生活了吗!”
“不要了啊,还不如现在来得开心。”黎秦越瘪了瘪嘴。
“你……”师父抬手指着她,足足过了好几秒,才突然跟松了口气似的,放低了声音道,“挺像你妈妈的。”
黎秦越猛地看向了她:“您认识我妈妈?”
“认的。”师父低头,突然笑了笑,“你妈那时候嫁给你爸,好多人说她是看上了你爸的家产,你爸也挺有骨气的,生意失败后债自己背,搬来这个屋子,好几个月家里衣食住行都得你妈妈负担,但她挺开心的。”
黎秦越也笑起来:“对,我记得她总是边洗衣服边唱歌。”
师父重新抬头看向她,扯了扯嘴角:“你妈妈什么都会做,你,呵呵。”
黎秦越吸了吸鼻子:“我当然不如她。”
师父看着她,没出声。
黎秦越又道:“这么看,其实是反过来的,卓稚跟我妈妈一样好,我还是像我爸。”
“你那么讨厌你爸,还觉得自己像他吗?”
“像啊。”黎秦越耸耸肩,“自大,固执,暴躁,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爸爸后来的产业,都是自己做出来的。”
“我也会。”黎秦越看着师父,“我可以从破产做起来,但我得跟卓稚在一块。”
话题又绕回去了,师父靠在沙发上,看着她。
黎秦越道:“如果您之后还和我爸爸有联系的话,帮我劝劝他。我们的矛盾,不是我发个新年快乐就能解决的。”
“死倔。”师父道。
“都倔。”黎秦越笑着道,“我们都倔。”
卓稚对小情侣进行完教育以后,心情舒畅地上了楼。
给她开门的是黎秦越,卓稚几乎跳到她怀里去:“姐姐姐姐,师父师父,有了身份就是不一样啊。”
黎秦越摸摸她脑袋:“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给你们说啊……”卓稚踢了鞋子很快趿着拖鞋进了屋,把黎秦越拉着坐到了师父身边,然后手舞足蹈地给她们再现场景,“我刚敲开门的时候,那男的一脸的不耐烦,往我身后一瞅,应该是找秦越姐姐呢,见没人,就可凶了。”
“呵!”卓稚嘴巴快噘天上去,“还凶我呢,我就一下子亮出证件,白桦里派出所民警卓稚,有邻居投诉你们扰民!”
“他说你们上次说是妇联,这次又说是派出所,骗谁呢!”
“我说那你现在打个110问问?他就呆了,哈哈哈哈哈,开门开得可快了。”
添油加醋地,卓稚说了好一会儿。
黎秦越倒了杯水给她,让她润润喉咙,这一晚上乐的,怕她嗓子受不了。
师父看着卓稚,没说什么,但能看出来神情挺放松的。
三人就着这话题,聊到十一点多,春晚接近尾声,师父也困了。
她站起身道:“我要去睡了,你们要守岁就守。”
黎秦越脑袋里叮地一声,觉得脊背都有些发麻了。
卓稚还傻乎乎的,跑过去拉住了师父的胳膊:“再等会嘛,等会说不定有烟花。”
“我又不是没见过烟花。”师父打了个哈欠,“困死了。”
黎秦越扯了扯卓稚的胳膊,将她拉过来:“让师父去睡,她这个作息,受不了的。”
“哦,好的,那师父你明早多睡会,早饭我来。”
“嗯。”师父应了声,走到主卧门口了,又突然停住了步子。
“过来。”师父冲卓稚招了招手。
卓稚跑过去,师父从兜里掏出个红包塞她手里。
“哇!谢谢师父!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师父揉了两把她脑袋,然后抬眼看了下黎秦越。
黎秦越站在原地没有动,师父眉头皱起来。
卓稚叫她:“姐姐来啊!”
黎秦越反应过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赶忙来到师父面前,笑着问她:“我也有吗?我都快奔三了,还有红包拿吗?”
师父瞥她一眼,兜里摸了摸,果然又摸出一个红包。
黎秦越接过红包,一时间有些卡壳,半晌才道:“师,师父,新年快乐。”
师父转身进了屋。
黎秦越攥着红包,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卓稚把她往客厅拖:“好啦姐姐,回神了。”
黎秦越压低声音问她:“你说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卓稚看着她。
黎秦越扬扬手里的红包:“红包都给我准备了,是不是就等于认下我这个女儿,不对,徒弟,也不对,徒弟媳妇了?”
卓稚乐得不行:“姐姐你是我媳妇啊?”
“不然呢?”黎秦越呵呵一笑,“我难道是你老公吗?”
“那还是媳妇好。”卓稚看着电视,“我们两干点什么呢,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点。”
黎秦越盯着卓稚,看着她的侧脸在电视机的灯光下变换出的奇特色彩:“师父都承认我了,你说我们两该干点什么?”
卓稚偷瞄主卧一眼,主卧的门紧闭着,卓稚凑过去在黎秦越下巴上亲了一下。
“这哪够。”黎秦越扯着人往卧室走,“你不知道晚上我一个人睡有多冷。”
“空调开着呢,电热毯我也会给你提前打开,热乎着呢。”卓稚反驳。
黎秦越把人拉进了房门里,门一关,指指自己的胸口:“心冷。”
“那我给你暖一暖。”卓稚表情猥琐地在黎秦越胸口抓了一把。
“艹。”黎秦越低骂了一句。
卓稚凑到了她唇边,小声道:“姐姐,电视没关。”
“挺好的。”黎秦越贴着她的唇线,“能盖点咱两的动静。”
“咱两有什么动静?”卓稚抬手挂在了黎秦越脖子上,“不就亲两下吗?”
“我有点激动,”黎秦越道,“两下亲不完了。”
“那多亲两下。”
“嗯……”黎秦越抱着人,一个转身甩到了床上。
床板嘎吱一声,卓稚呆住,一动都不敢再动。
黎秦越把着床头摇了两下,再没什么声音,笑着道:“没事,刚才力气太大了。”
“姐姐你别……”卓稚往后缩了缩,“这样笑。”
“怎么了?”黎秦越凑过去,在她鼻尖亲两口,“我笑都不能笑了。”
“你这么笑,特别霸道总裁。”卓稚乐得不行,抬手搂住了她的腰,“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可怕吗?”黎秦越皱了皱眉。
“不,”卓稚吻住了她,“酥。”
这个词挺精髓的,两人今晚糖果都吃得不少,入口又甜又糯,酥到骨子里去了。
黎秦越一边断断续续地吻身下的人,一边探手进去在卓稚的腰上捏了好几把。
卓稚怕痒,笑着躲,却都是往黎秦越怀里躲,塞得紧紧实实的。
衣服有些碍事,黎秦越支起身体,抬手一件件脱着身上的衣服:“当午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你就正儿八经十八了?”
卓稚盯着她,眼神止不住地往下游走:“我早都正儿八经地十八了。”
“今天就算算虚岁,也到岁数了。”黎秦越挑挑眉,身上留了最后一件,“成年了,小姑娘。”
“是。”小姑娘笑着。
“给你成人礼物。”黎秦越抓住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背后,“尝尝味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