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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可想而知,这边刚被能吞噬开心果的陶碗惊的喷了老酸奶的乔一桥同学,转眼又见凭空出现一叠燃烧的纸钱时,内心是有多么的卧槽他简直要吓尿了好吗

那叠纸钱,是很复古的款式,黄表纸裁成圆圆的铜钱模样,质感十分粗糙,哪怕乔一桥很少接触这种东西,也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年代感。

哪像现如今的纸钱们,印刷的跟真钱一样,甚至还有美元欧元啥的,面额都是以亿为单位的,生怕吓不死鬼,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也正是因为这种年代感,才更让擅长脑补的乔一桥双股战战、几欲泪奔。他想完了完了完了,这还是个积年的老鬼啊

附在碗上跟着他回家来了

鬼这种东西,据说活得越久法力越高强,他还不到二十岁,人生刚刚开始,虽说经常被黑粉们骂成狗,可也有那么多真爱粉喜欢他呀再说他还有老父母健在老父母,如何舍得就这样憋屈地被老鬼害死

怪不得老话经常说不要随便捡东西呢,这个黑色的陶碗,是乔一桥拍逍遥王妃秘史时,出外景无意中发现的。按理像小乔这种富人家的小孩儿,平日里该只用名牌,别说捡东西了,档次稍微低点的都别想让他们看一眼。但乔一桥却十分怪胎,他平常就爱旅个游什么的,见了漂亮的石头、断木,甚至一片瓦一壶净沙,不拘价值,喜欢就捡回家,洗干净打磨消毒,错落地摆在家里,看着别提多有品位了。

当时他捡到陶碗时,陶碗整个包在一团泥巴里,只露出一点暗沉的釉色,远不及洗干净之后的古拙质朴。记得那个逍遥王妃秘史里演王妃的曾莎莎就鼻子一哼,十分看不上他这上不了台面的爱好,只管拿着个小镜子一边翻白眼一边补妆。

乔一桥彼时有多惊喜难言,此刻就有多悔不当初。吸了吸鼻子,他僵硬着手脚去把柜子里剩下的半截香薰蜡烛找了出来不是说鬼物就喜欢香烛纸钱吗这香薰蜡烛虽然不那么专业对口,好歹里面掺着的都是高级精油呢,只盼着老鬼能喜欢玫瑰味儿了点上,连着一个精美的小支架,一起放进已经把纸灰倒干净了的陶碗中。

同样的五秒钟之后,点燃的蜡烛不见了。

对面的叶无倾正在那两颗人头前点燃三根香,然后一坛好酒多一半倾洒在坟头,剩下的那些则仰头一饮而尽

自义父去后,他还是第一次过来祭拜,耽误的时间全用来筹办这两颗祭品了。

叶无倾的亲生父亲叶刃锋是个武道天才,性子狂放不羁,天南海北四处为家,年逾四十才有了叶无倾这个独子,耐着性子教导他十年,便一去不复返,至今不知生死。

因为叶无倾生母早逝,父亲临去前,将他托付给了在边关做将军的义父江正豪。

江正豪与叶刃锋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胸怀家国天下,一生尽付戎马,上则对朝廷君王尽忠,下则保卫一方百姓的身家性命,手掌三万精兵,一度打的胡人听见他的名字就望风而逃

可惜他空有报国之志,这个年月却正是奸人当道、好人反不得好死的乱世,江正豪挡得住外面的攻打,挡不住内部的杀机,不光自己落了个枭首而死的下场,一家子老老幼幼全都被斩草除根听见消息时,叶无倾远在千里之外,他回来累死了几匹好马,确定义父一家子已经被收敛妥当之后,就直去将害义父性命的督查使肖正、吕良青一刀杀了,取人头过来拜祭

叶无倾的性格不似生父,更不似义父,用一个江湖宿老的话说,就是这小子天生反骨,绝不肯屈居人下的。他心狠手辣,偏又重情重义,十岁来到义父这里,十四岁就留书而走,至现在六年时间,他辗转大江南北,向西直至塞外,向南直至苗岭。然后为了给义父一家报仇,他又可以数日不眠不休两颗人头说来简单,这却是从上千守卫的保护下拿到的,其过程真可谓是九死一生,他能为义父做到这一点,不可不谓情深义重了。

那根粉红色的玫瑰精油蜡烛,就是在他将酒喝完、内心最空落落无寄处时骤然出现的。

跳动的小火苗悠悠燃着,隐隐的玫瑰芳香袭来,就像与这荒野孤坟画风截然不同的一个旖旎幻梦。

叶无倾叹了一口气,将那蜡烛拿出来把玩一会儿。他其实已经对这陶碗有些猜测了,这些年也听过不少神人异事,虽绝大多数是乡野小民在牵强附会,但想来空穴来风必定有因,总有些是真的吧他无意中得来的这只陶碗,大概是有些来历的。

从包袱中翻了翻,大小合适的只有几锭碎银子了,挑出一块有官印的,在手里掂量掂量,大概能有三两的样子,手腕一抖,碎银子便径直落入陶碗之中,两相撞击,寂静无声,显露了他一手妙至极巅的用劲儿技巧。

碎银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乔一桥跟等待法官裁决一样,大气儿都不敢喘地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陶碗,心中悲愤地想到鬼大爷若是有心愿未了,只要说句话,万事都好商量。就怕它蛮不讲理,跟咒怨里那对可怕的母子一样,那才叫万事休矣呢

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得道高僧、正统茅山道士啥的,万一碰见最坏的情况,他反正绝不坐以待毙立刻出门找高人收了丫的

就这么一会儿悲愤一会儿发狠,乔一桥没等来鬼大爷的来信,倒是等来了一块如假包换的银锭。

银锭

这是啥意思

莫非是老鬼很喜欢玫瑰精油蜡烛

想拿银子跟他买

可他家里已经没有了啊这个点儿商场早关门了,不知道老鬼有没有耐心等到明天

话又说回来,这银锭该不会是土块变得吧被老鬼施了障眼法啥的

其实土块也还好,就怕老鬼拿死老鼠死青蛙的变,他回头非恶心死不可。

不能用手碰。

乔一桥对着那银锭开了好大片脑洞,然后灵机一闪,快步去冰箱拿出一只真空包装的烧鸡来。这烧鸡是他昨天逛超市时买的,据说味儿特别好,选半年的小公鸡精心烹制而成,肉质劲道而不柴,是难得的佐酒好物。他的经纪人阿飞哥最好这一口,乔一桥演砸了新片无脸见人,打算投其所好让阿飞哥吃人嘴软呢

现在十万火急,也顾不得这些了。

香烛暂时没有,拿烧鸡顶一顶不知道老鬼肯不肯通融

乔一桥挺有心眼儿,怕这么直愣愣送过去老鬼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遂扯了一张白纸刷刷几笔写上银子已收到,香烛明天给,今天请大哥吃烧鸡啊再想要啥大哥您说话或者有什么心愿未了的,但凡我能办到,一准儿妥妥地给您办了

最后又加上一个看起来颇谄媚的简笔笑脸儿,眉宇间还挺有乔一桥的呢

他纠结了一会儿纸条要不要烧,最后还是选了直接放,主要是跟烧鸡一块儿送,总不能烟熏火燎的过去吧真空包装袋可不经烧。

又是五秒钟,烧鸡跟纸条一起没了。

叶无倾拿着那张纸条看。

哪怕只有点点星光为照,这字迹在他眼中依然清晰明了。

虽然缺胳膊少腿,字形也歪七扭八的不像样,但联系上下文,好歹能把意思大致看明白了。

看明白之后,叶无倾嘴角抽搐了几下,合着自己是被当成怨气不散的恶鬼了

他在意的倒不是这点,手里这张纸洁白柔韧a4纸,比名满天下的襄樊纸都不差什么,却被毫不珍惜地撕出巴掌大的一块。上面的字迹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笔书写的,线条很细,墨色黝黑,隐约还可以嗅到一点淡淡的花香。再看那裹着烧鸡的透明物什,一把撕开,撕开前几乎闻不到烧鸡的香味,撕开后香味却沛然袭来,竟也不清楚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叶无倾自认不算没见识了,这浅浅漏出的一鳞半爪,却已着实令他惊讶,不由对陶碗那边的人更生几分兴味。

肚子很饿,烧鸡很香,叶无倾却没有立即便吃,他打眼一扫,兔起鹘落间便从那边的野草中拎出来一只肥硕的兔子,扯了些鸡肉硬塞进兔子的嘴巴里,强迫它咽下去。兔子一边蹬腿一边翻白眼,吃完肉后就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任由他揪着后颈的皮提在半空,一双黑豆眼空蒙蒙看向远方,蹬着腿儿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叶无倾耐心等了好一会儿,见兔子依旧活的好好的,就放下心来,先用几根草茎编成一股把兔子的四条腿绑起来,再回身坐到坟前,烧鸡供给义父一半,剩下的一半则风卷残云般吞下肚,齿间咔咔连声,根本连骨头都不必吐,统统嚼碎了咽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喉咙、肠胃都在为这半只烧鸡欢呼雀跃,宛若久旱逢甘霖,整个人仿佛又活过来了,从地狱爬回了人间。

“义父,两个狗贼的头颅先放在这里,您若在天有灵,就好好睁眼看着。他们既敢要你满门性命,此恨也必要所有参与之人的满门鲜血才能洗刷干净”

叶无倾只跟在江正豪身边四年,且他向来对江正豪的愚忠固执不甚赞同,可不赞同归不赞同,江正豪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从来不负天下人,天下人却负了他

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义父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两位义兄从小便在军营摸爬滚打,受伤流血都是司空见惯。义母一边心疼地抱怨一边给他们父子亲手煮饭、制衣、敷药听说义兄已经结婚生子了,小侄子取名报国,他还托人寄回来几把长命锁、几个亲手雕琢的木质小玩具

眼角并没有泪,只是一片森寒

空了的酒坛碎成数瓣,叶无倾长身而起

他一手抄起陶碗,一手拎起五花大绑的肥兔,肩上搭着那只空瘪瘪的包袱,三两步迈到坐骑跟前,解开白马的缰绳,翻身而上,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荒坟上唯有两颗人头半只烧鸡以及一地纸灰,昭示着刚刚有人来过。

乔一桥还在苦逼地蹲在陶碗前等老鬼的回信儿。

怎么敢睡觉哦

直到等的嘴眼歪斜,他才脑海中电光一闪咦,自己之前写纸条,是不是写的“大哥”

啊啊啊这是个大失误啊

谁说老鬼是男的了

万一人家是女的,听见他叫大哥岂不生气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看看那些鬼故事吧十个鬼里边,得有九个是女的

乔一桥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脑门儿,后悔的牙根儿疼。他琢磨着既然知道症结在哪儿了,还是得快点补救啊

再扯一张纸条,上面写刚才昏头昏脑叫您大哥是我不对美女姐姐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您若是穿得好,回头我还给您送啊如果您还想尝试一下现代的款式,等明天我就去跟您买

末尾又是一个谄媚的笑脸儿。

乔一桥为了讨女鬼欢心,翻出了压箱底的好物一个大红色手工刺绣鸳鸯戏水的真丝肚兜

女人用的东西,现在他家里只有这个了。

所以说乔一桥智商低真不是冤枉他送一个女鬼肚兜这种神奇的主意都想得出来,这要真有女鬼,女鬼本来不想对他怎么样都得暴走掐死他了。

纸条搭配红肚兜放进碗里传送过去。

这次没等多久,陶碗里就现出了一只刚剥了皮的血淋淋的死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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