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梅子瞪了小盐巴一眼,抱上鸡蛋篮,进里屋的时候,把门重重地撞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小盐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梅子关上门,耳朵贴着木板静静的听,回应她的却是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就知道会这样。
梅子把篮子搁在桌上,独自托着下巴发呆。
其实盐巴是那种极端的长相,五官算不上精致,觉得帅得人会觉得特别帅,不觉不帅的还会认为有些丑。
他像一头凶猛的袋獾,表面人畜无害,实际残暴可怖,梅子至今忘不了他打架时的那副模样,眼神带着光,浑身散发着戾气,简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想着想着,梅子入迷了。
她没听到门“吱呀”一下打开的声音。
“刚有人来过了”
雄厚的男声突然响起,梅子毫无防备,吓得一激灵,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个光头中年人,结实的手臂上刻着纹身,正在脱鞋。
“你来干什么”梅子警惕地起身,嫌恶地问道:“你不是和我爸一起去镇上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个男人叫张广兴,几年前从村外来的,别看长得粗糙,实际机灵又嘴甜,和她爸很聊得来,两人经常一起进货打牌。
在梅子看来,这人没什么真本事,歪心思特多,自从爸爸和他认识,铺子进货的渠道就从正规商家换成三无产品,一些过期的零食被改了日期,钱是赚多了,但总觉得亏心。
更让梅子厌恶的是,张广兴每次看她的眼神色情又直白,有时候还喜欢动手动脚。
她顶着烦躁,跟父亲含蓄地提过几次,结果父亲还指望用他那些五花八门的主意赚钱,压根没听进去,还满不在乎的说,你多虑了吧广兴快四十了,怎么会跟你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梅子一气之下,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张广兴像是把这当自个家,鞋一扔就进来了,原本还没察觉,看见梅子惊魂未定才反应过来,他先是眯着眼打量一番,笑嘻嘻的,语气轻浮:“今天怎么穿这么少袒胸露ru的,出去卖啊”
随意糟践人的话也说得出口梅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这条裙子是她偷偷买的,藏了有几个月,谁晓得今天被她一显摆反而出了事。
都怪盐巴不然怎么会毫无察觉地放张广兴进了屋她咬着唇,心里还有些迁怒,无处安放的手指不停扣着裙摆上的劣质蕾丝。
张广兴的视线毫无顾忌地在白嫩的胸脯上流连了一圈,一眼看到木桌上的那篮子鸡蛋,恍然大悟,语气立即变得酸不溜秋的:“好啊,盐巴那小子又来过了是吧”
他边说边拿起鸡蛋篮子,往墙上狠狠一掷,光滑圆润的鸡蛋统统掉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个精光。
黄白相间的蛋液流了一地。
“你干什么”梅子气急,伸出手一把推开张广兴。
张广兴措手不及,踉跄两下,觉得丢面子,那股无名之火便顺势烧到梅子头上,他喷着一嘴的唾沫星子阴阳怪气地骂了过来:“不知廉耻的东西,穿成这样给谁看哪你以为那小子会喜欢你吗别自作多情了,人家喜欢的可是熟女”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事轮得到你来评头论足”梅子跺了跺脚,想不通,分明是个流氓头子,爸爸怎么能为了赚那些黑心钱,不惜称兄道弟,低头哈腰地求他出主意
她抹了抹眼角,她指望不上爸,更指望不上妈,母亲更重视弟弟,整天围着他打转,对她不闻不问,好像拿她当外人似的。
心中平白生出一股绝望,梅子嘴唇微颤,眼圈红了一半。
“我可是你爸的好兄弟,他女儿不就是我女儿教育你两句怎么了”张广兴一番话说得信誓旦旦,眼神色眯眯地在梅子白嫩纤细的胳膊上溜达,喉咙上下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你别过来”
梅子被他露骨的眼神一瞅,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和冷汗,眼泪水哗啦啦往下掉。
张广兴笑了笑,搬了个凳子吊儿郎当地坐在梅子身旁,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手里的动作不太老实:“梅子啊,你当盐巴隔三差五的来送东西你爸他不知道你有想过他为什么总念叨着让你嫁人吗就是不想让你误入歧途啊盐巴那小子连父母都没有,穷得响叮当,你跟他在一起,能讨到什么便宜”
“那也比你要好。”梅子拍开他的手,冷冰冰地说道。
张广兴见状,也不气馁,继续循循善诱:“先不说盐巴前两天带个尸体进山有没有染上瘟疫,你不想想就算他家离王嫂最近,但人家凭什么照顾他王嫂可是个寡妇,才三十多岁,丈夫走了十年,你能保证他们俩之间没有点其他关系”
梅子心中一跳,失神道“其他什么关系”
张广兴露出猥琐的笑容:“孤男寡女的,你说什么关系”
盐巴和王嫂
“不”梅子尖叫起来,恐惧地捂住耳朵,她想起盐巴说的那句“我不想娶媳妇”,还有面对她的引诱那毫无波澜的眼神,甚至在所有村民不敢进屋的情况下,他义无反顾背着王嫂的尸体足足消失了三天。
梅子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无助,脑海中全是盐巴趴在王嫂身上耸动的身影,她神情呆滞得像牵线木偶,丝毫没有察觉张广兴企图探向裙底的手。
张广兴享受地喘着粗气,又说:“盐巴无父无母,没钱没势,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况且这次他失踪三天,突然又回来了,刚回来就给你一篮鸡蛋,你怎么知道这篮鸡蛋没给你带了点病疫”
“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会害我呢”
“怎么不会盐巴还不知道吧你父母压根看不上他,平时送的那些小玩意,都是悄悄从店里拿出来的,他要是知道,还会收吗”
他不会,他根本不喜欢我。梅子大脑一片空白,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