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云见此阵势, 目光闪了下, 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虽然她确实是没干什么事情, 但是一对上郯越那双深情中又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哀伤的时候, 江行云就有点怂了。
“那个…你怎么醒了?”
说话的时候,江行云借着从窗外落进来的月色,慢腾腾地走了几步, 倚在床边, 和郯越说话。
“半夜睡着睡着就醒过来了,见娘子不在…便再也没睡意了。”
郯越凝视着江行云的脸,勾起嘴角, 一字一顿地说。
江行云望见了他唇边掀起的那抹笑意,心下一紧,心想这种情况还笑得出来, 不会是想好什么主意来整我了吧。
在她垂眉思考的片刻,郯越却已经从床上起身, 走到了江行云的面前, 挑了挑眉,
“你看起来很紧张?”
低沉的声音从江行云的头顶传来, 江行云的手指悄悄合拢了,抬起头时,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 只是没和他的眼神对上,
“我哪有?”
江行云反驳。
“口是心非。”
江行云听到上方传来了一阵轻笑声,她低下头, 心里觉得有些窘迫。
“过来,给为夫说说你今晚都干了什么好事。”
郯越不由分说地拉起了江行云的手,按着她的肩膀在床榻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江行云定了定神,沉默了几秒之后,才斟酌着开口,“不过是去了一趟天鹰堡。”
“哦?”郯越站着看坐在床边的她,这样的姿势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感觉,扬了扬眉,
“你是如何知道天鹰堡的位置的?这是恢复记忆了?”
郯越凝视着江行云半垂下的眉眼,一针见血地说道。
朦胧的月色下,柔和了那张冷淡的脸,在郯越看来,更显勾魂夺魄。
江行云耸下肩膀,脸上带了点自暴自弃的神色,点头应了声“是”。
“这倒是怪了,恢复了记忆不和你的枕边人,倒是巴巴地跑去了前未婚夫家,你觉得我应该作何感想?”
郯越收敛了笑意,欺身上前,凝视着那双恍若琉璃般纯粹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问道。
江行云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不过也没逃避,抿了抿唇,破罐子摔破地说,
“去了又如何,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过是把那本武功秘籍送给他们罢了,这事白日里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江行云说着说着,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理亏的地方,突然又多了几分莫名的底气。
望着郯越的眼睛亮了亮。
啧,还有理了?
郯越把江行云的小表情收入眼底,他抬手,坏心眼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这样说来,你也没什么错的,只是……娘子,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情?”
“诶?”
江行云的手握上捏住了她下巴的那只手,想要把他的手拿下去。
郯越顺其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眼里有笑意一闪而过,笑吟吟地问她,
“既然娘子已经恢复记忆了,那么也想起我这个夫君是真的了吧?”
“……诶!”
江行云望着他,像只浑身竖起毛的警惕的小猫。
他不会是想……
“既然这样的话,夫妻之间合该同榻而眠的啊,我可是睡了好久的地下呢。”
郯越笑吟吟地把江行云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为夫可是腰酸背痛的很了,难道娘子都不心疼我吗?”
郯越握住她的手,一双眼睛半是说笑,半是情深。
“……”
江行云张了张嘴巴,说不出一个字,反正她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是说不过这个男人的,干脆也就放弃了。
看着垂头丧气的江行云,郯越无声地笑了笑,他装出一副很困的模样,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极其自然地把江行云推在了床里边,快速地盖上了被子,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
“好了,娘子,我要睡了,有事明天醒来再说。”
“……”
怎么突然就开启了同床同寝模式呢?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吧。
半起身,盯着已然阖上了眼睛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江行云向来冷淡的脸上,此时浮现了各种复杂的神色,那只放在空中想要推开男人的手终是没有落到他身上。
算了,江行云收回手,轻轻地躺回了被窝里去。
最多她忍住不睡就好了,况且打起来的话,他这个书生也打不过自己吧。
何况,要真有什么,也指不定谁吃亏呢,江行云悄悄地睁开眼,瞥了下那张长得得天独厚的脸,他睡着之后倒是收了几分艳色,不过眉眼自带的一股慵懒贵气却是没少,即使闭着眼睛,也当得上风华绝代。
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江行云看着看着,小心地背过身去,和郯越隔了一段距离。
她本来想身边多睡了一个人,这个晚上应该是很难入睡的了,但是闭着眼睛的时候,脑子里却被睡意侵袭了,后半夜迷迷糊糊间抱着被子也就睡了过去。
夜已经过了大半了,耳边传来了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声,本来一直阖着眼的郯越睁开了眼睛,侧头看了下背对着蜷缩成一团的人,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嗯…”
在晨曦初露的时候,江行云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费力地掀了掀眼皮,鼻尖里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有点让人安心,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昨晚是和郯越一起睡的,一想到这里,脑子里的瞌睡虫去了大半,猛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一刹那,入眼的却不是头顶的纱帐,而是男人健壮的胸膛,带着烫人的温度。
江行云整个人都僵住了,微微瞪大了眼睛,手脚都不敢动了。
过了好久,江行云才找回自己的心神,满室都很安静,她从没觉得自己的听觉和触觉是如此灵敏过,能听到他起伏的心跳以及手下烫人的温度,而此刻的她就侧着身子,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相对而眠。
幸好他还没醒。
江行云从没如此庆幸过,她悄悄挪动了一下头,妄想着在男人醒来之前,划分到睡着之前的模样。
就在她刚想转身的时候,就感受到男人动了一下,睫毛动了下,似乎马上就要醒来了,江行云吓得整个人都不敢动了,眯起一条缝看着郯越,见郯越真的醒了,她又立马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装睡。
早就料到了江行云会装睡,郯越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揶揄的笑意。
秉持着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原则,郯越没有拆穿江行云。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昨夜穿来睡觉的白色单衣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露出大片精壮而结实的胸膛,墨发未束,随意地披在两则,任是这副不加收拾的模样,也是美得不像话。
察觉到身边的任下了床之后,江行云忍不住眯起了一条缝,有些好奇郯越在干些什么。
隔着半透明的纱帐,江行云看到郯越正背对着她换衣服,隐约可窥见肌肉发达的紧致身体与线条多呈直线的男性身上的细腰,这是一副极其美丽的身体,充满了女性所没有的难以言喻的魅力。
虽然美丽,但是江行云实在是没好意思盯着男人的身体看,只看了一眼就十分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悄悄地把被子扯来盖过了自己的脑袋,耳朵有些烫人。
那边的郯越穿好衣服之后,漫不经心地朝床上的地方投来一督,而后悠悠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来,大黄,我们去买些早饭回来。”
出门见着了呼哧呼哧的大黄狗,郯越干脆就牵着狗子出去散步了,心里寻思着买些什么好玩的玩意儿回来逗逗心上人高兴。
顺便探听一下外面的消息。
江行云在郯越出门之后,也起了床,随便收拾了下自己之后,发现男人和狗都不见了,平白生出了些无聊之意。
她闲着没什么事情做,又想起了对郯越这个男人的疑惑来,回了房间,想着或许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不过可惜的是,在幻境之中并不能使用法术,不然的话,还可以用法术来诈一下这个男人。
她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确定房间里没有密室这样的东西,然后翻了翻书架上的书,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视线落在了梳妆镜前的抽屉上,她打开了抽屉,认真地看了看,都是些女儿家用的首饰和胭脂水粉,她又走到那张平日里郯越惯常用来读书写字的书桌上,扫了一眼桌面,发现了一个木质的盒子。
这个盒子小小的,也没带锁,所以江行云很容易就打开了。
是两个木雕的小人儿,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是她和郯越的样子。
江行云皱了皱眉,这个秘境给她的记忆可没有这段木雕的记忆,怎么回事?
难道是还未来得及送出手吗?
想着,她翻到了木雕的背面,发现两个木雕身上,分别刻着两个字,“云”和“越”。
江行云盯着那个“越”字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
这个“越”的写法,分明和那个木雕小狗上的一模一样,这么说,这个郯越应该就是那天救自己的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郯越的修为一定在自己之上了,再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江行云很肯定这个郯越就是那个男扮女装的郯越了。
当初她瞅那个大美人就觉得他不怀好意,还明明白白地跟他说过,自己是个直女。
难怪那时候大美人也说他也是直的,想起以前的事情,江行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毕竟第一眼见面的时候,他就夸她长得很美,那时候她作了伪装,还以为大美人的眼睛有问题。
这么说来,郯越其实早就看清了她的伪装了吧,难道他对我有什么企图?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给我灌了很多营养液呢,突然开心,比心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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