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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艾维看不到的地方,经常会发生一些私下里的交流。

比如库洛洛和rebron。

宗像礼司固然和艾维亲近,但两人身份上的界线实在划得分明,暂时没有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然而库洛洛与rebron双方都觉得对方十分的碍眼。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要在维持表面平静日常的基准下,在一张桌子上坐着吃饭。

这当然要归功于艾维。

他正挨个菜式称赞,末了还将沢田奈奈本人夸赞一番,气度礼仪皆是上佳,姿容更是惊为天人,分毫不受环境拘束地开始释放魅力,甚至连辅助的道具花之类的东西都不需要,三两句诚心诚意夸得沢田奈奈脸红心跳。

沢田纲吉:“……”

rebron:“……”

库洛洛:“……”

库洛姆:“……?”

仅从表面的名字写法来看,乍看上去库洛洛和库洛姆现在名字确实挺像,两人坐在一起却连个契合气场的机会都没有,库洛姆觉得她好像全程不在状态,相反是库洛洛全程都陷在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中,这点从他脸上完美无缺的先容间窥探不出分毫,库洛姆只是凭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本能觉得这很不妙。

沢田纲吉的表情非常精彩,不为别的,他觉得艾维可能是想撬他爸的墙角。

这点诡异的猜测在过去相同事件发生时无数次的出现过,现在也不例外,纵使他已经问清过艾维本人这只是艾维对盛情招待的一种变相感谢,沢田纲吉每每见到艾维这幅样子都会觉得招架不住,更妄论是抑制住内心的那股不安了。

rebron数次试图打断,奈何沢田奈奈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话,而艾维就只会用那双坦然又清澈的眼睛稍稍看上一眼,然后毫无所觉地继续。

rebron:“……”

一顿饭吃完,沢田奈奈没让任何人帮忙,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去厨房洗碗,艾维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看见沢田纲吉那瑟瑟发抖的样子,递了半边橘子给他,顺口道:“我真喜欢你妈妈。”

沢田纲吉:“……”

他手一抖,橘子光荣献身大地。

rebron嘴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

库洛姆很乖巧地帮忙处理,沢田纲吉反应过来后很是不好意思,连忙从她手里拿出抹布,艾维看两人脑袋险些撞在一起的画面,将剩下的橘子往嘴里一扔,乐见其成地扬了扬眉梢:“年轻就是好。”

库洛洛适时接话:“你也不老,怎么会这么说?”

艾维怔了下,从善如流道:“大概是我心境老了,我感觉我以前可能是个得道高僧?”

库洛洛:“……”

不你不是,你以前跟现在压根没什么区别。

库洛洛很想告诉艾维,他以前别说是什么得道高僧了,和这四个字根本连沾边都算不上,成天到晚端着副不会骗人的诚恳脸骗他各种各样的事,甚至连“太阳和月亮是一对凄惨恋人”这种事都能说得以假乱真,骗过了旁听的一众小姑娘,哭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回头见他没有反应,还硬是要拿洋葱在他眼前晃个没完,时不时就剥两片,然后语气亲切地对他说,“我就知道你感动了”。

……个屁。

库洛洛十六岁后就甚少说粗话,但存在于记忆中的艾维只要一跳出来,必定能让人出现显然的情绪变化。

譬如此刻,艾维敏感地盯着他的脸,逡巡一周后塞了个橘子在他手里:“我看你火气好像有点大,吃个橘子消消火。”

库洛洛弯眼笑了,特别温柔:“你费心了。”

艾维觉得后背有些冷。

rebron帽子上那只变色龙总想着往艾维身上窜,艾维每次都能在奇怪的时间场合看到它不遗余力地朝着自己飞扑,每每rebron都会轻而易举地将变色龙——名字叫“列恩”抓回去,然后下一刻列恩又会朝艾维再次扑过去。

如此反复六次后,沢田纲吉都看不下去了:“re、rebron,要不你就让列恩去玩玩吧。”

他看艾维的样子根本也不抗拒。

rebron冷笑一声:“那你看它还愿不愿意回来。”

艾维伸出手接住了列恩,列恩到他手上就跟软了骨头,身上的颜色也是不断变化,看得沢田纲吉眼花缭乱,慌乱地看向rebron:“列恩不会要炸了吧?!”

rebron捧着小小的茶杯冷眼旁观:“炸了算了。”

列恩已经不满足于艾维的掌心,往他衣服里面滑进去了。

库洛洛纯良无比地将他拎了出来,一面好心地向艾维解释:“变色龙的唾液不大干净,看它现在这幅样子很有可能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艾维深以为然。

他觉得列恩要是人,估计巴不得每天都赖在他身上。

rebron用手指敲了下列恩的脑袋,它很快从粉红色的情绪中挣脱,乖乖地缩起尾巴回到帽檐上趴着了。

库洛姆正在为艾维倒茶,后者正在剥第二颗橘子,就听他暖若冬阳的嗓音悠然地吐出字句:“这只变色龙好像喜欢我。”

“是啊。”rebron漠然地看着他,“这只变色龙居然喜欢你。”

同一句话只是改变了其中的两个字,其间的意味大不相同。

艾维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鄙视了,还是被婴儿。

他还没说话,rebron又补了一句:“动物都能这么喜欢你,说明你是得道高僧。”

艾维:“……”

库洛洛:“……”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多时rebron便催促沢田纲吉去写作业,沢田露出苦不堪言的神色,不知为何频频看向艾维,最后幽怨地上了楼。

艾维还在往嘴里塞橘子,不大明白地看了眼身边的库洛洛:“他刚刚那表情……是在向我求助?”

库洛洛差不多猜到rebron想做什么,没有答复而是当即站起来:“时间不早,我们也不要继续打扰了吧?”

艾维点头,库洛姆很乖顺地站在他身边。

沢田奈奈有些不舍地看着艾维:“这就要走了吗?”

“是,打扰您了。”艾维在礼数上还是很周全的,欠身鞠躬,“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请不要客气。”

就算他失忆了,本身存在于记忆神经中的感官还是不会变的,他对沢田家确实有股亲近感。

“我之前听说艾维你在外做家庭教师是吗?”

沢田奈奈满怀期待地开口。

库洛洛心说不好,还是防不住。

艾维点头:“是的。”

“那么……能请你做阿纲的家庭教师吗?”沢田奈奈双手放在胸前,以恳切的态度看着他,“虽说阿纲以后到底如何还是看自己,但作为父母多少还是想替他打算,所以……”

艾维一时摸不准他失忆之后还能有多少存货,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是说:“我先去看看他的状况,然后我们再决定好吗?”

这就是答应一半了。

于是本打算要离开的三人又折返,艾维让他们两人先回去,但库洛洛巧妙转开话题,顺势跟着上了楼。艾维见库洛姆走在最后,伸手拉了她一把:“好好走路。”

“……”

库洛姆脸一红,“好、好的。”

库洛洛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表现得柔弱点。

沢田纲吉正在房间内的书桌前为数学题而苦恼,艾维二话不说看了两眼,脑子里很快就蹦出了解法答案,他回头朝沢田奈奈笑了笑:“我答应了。”

rebron满意地弯唇。

沢田奈奈很开心:“那以后阿纲就麻烦你了。”

沢田纲吉完全状况外:“什么?麻烦什么?”

“麻烦我。”艾维随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头朝他轻松地笑着说,“以后你的功课就归我管了。”

沢田纲吉:“……”

艾维把手收回,有些慎重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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