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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日为师

温久笑了一声,恭维了两句,“说不疼就不疼,毅力惊人,不愧是仙盟盟主。”

是啊,这可是光凭借打架时长和频率,就能出名到在云窗上点亮一颗星的主角。

不过这种时候的毅力,在余笙看来不过是逞强,是不爱惜身体,这是他最不支持的,“都祭拜完了就一起回洞府内歇息吧,身上的伤再小也不要不当回事,万一恶化了怎么办”

展笑天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前辈是在关心我”

余笙“那是自然。”

展笑天“那我等温师弟也一起回吧。”

余笙心里一跳,这才想起来温久来此也是为了祭拜,“温公子莫非也准备了丰盛的供品”

不是又要来一次吧,若是温久要将亲手做的食物都拿去上坟

“这倒没有,”温久笑了笑,“师尊最喜欢我的手艺,无论是种出的果子,还是酿造的米酒果醋,各种点心,他都赞不绝口,师尊这样喜欢它们,一定不希望我看到这些美食被浪费、没人吃就扔了的样子,若是泉下有知,他一定会心疼的。”

余笙闻言感动不已,连连点头。

好徒儿,没白养,太懂事了,太乖了。

虽然比不上那些任务积分,但正因为已经错过了太多,才会更珍惜当下的美味,他的心灵今日已经受伤太多,再承受不住更多打击了。

说完这些,温久还特意看向一旁的展笑天,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客客气气地征求同意,“是吧展大师兄。”

展笑天呵呵笑了两声,算是回应了。

真是一派兄友弟恭、礼尚往来、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面,如果没有杀气就更好了。

于是就三人回了洞府,余笙走在中间,左边一个老大,右边一个老三,左手搀扶着左边的老大,右边被老三搀扶着,三人并排着走了一路,仿佛运动会开幕式里扛旗子的头兵。

原本温久是想亲自把展笑天扛起来走的,奈何展笑天一副逞强模样就是不让扶着,余笙心想也许在长辈面前笑天才会露出柔软的一面,便劝说二人不要争论下去,成了这样一个诡异的阵型。

因为自己的祭日还剩几天才到,两个主角变住了下来,然后就谁睡哪里的问题展开了多方位多角度的持久辩论。

洞府不小,但也不大,余笙平日有自己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玉床,平时自己睡,睡两人则会略显拥挤,另外两个房间,则是他百年前就准备好了,一个阴气汇聚,一个生气旺盛的房间,专门用来放来自三界的主角。

然而,展笑天身上有伤,身为来自人界的修士,更是不适合去另外两个房间,余笙觉得最好是睡有玉床的这一间。

展笑天“前辈与我同住便是,反正前辈是师尊故交,不碍事的。”

温久“那间阴气重的房间不适合住人,但委屈前辈与你挤一张床,未免失了礼数,依我看,还是与我同住,东边那间房虽然灵气不多,但对活人至少无害,而且比这里宽敞得很,铺上软垫便可。”

展笑天“前辈又不是灵体,怎能讲究打地铺你若是真为他着想,就直接回去,区区分神不要占地方。”

温久“我答应了前辈,今晚睡前作为见面礼,要留下做夜宵的。”

余笙“”

讲真,他想自己住,不睡也可以,大不了打坐调息一夜,又不累。

然而看着两个很认真辩论的徒儿,有点不敢说。

吵吧,让他们自己吵去吧,这个时候表现得太热络太管闲事,被认出来就不好了,余笙提醒自己玉央子的人设,然后抱着团子到一边坐着嗑瓜子去了,一手嗑瓜子,一手揉团子。

到了夜里,两人的意见终于达成一致。

玉床,空着。隔壁东边房间,三个大男人打地铺,整齐睡了一排。

余笙躺在正中间望着天花板发呆,思考人生,担心睡了一半这俩人就打起来,然后自己变成夹心。

左边的展笑天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余笙,小小声地倒抽一口冷气,“嘶”

余笙眨眼,看他,“哪里疼吗”

展笑天摇摇头,近距离望着他,身上却很僵硬,“没事的,只是不太舒服,白天想着别的事感觉不到,晚上才觉得”

小可怜。

余笙身上只剩里衣,还是伸手到怀里摸了一把,习惯性地摸出一小块糖,想了想,没有亲手剥开,直接递给展笑天,“吃吧。”

展笑天接过糖果,眼神顿时软化了许多,像余笙记忆中一般湿漉漉,一边剥糖纸吃糖,一边说悄悄话,“师尊还在的时候,也经常喂我吃糖,好长时间以来,我都以为不管多疼,吃了糖就会好些,后来离开了悬崖,才知道不是这样”

余笙看着心疼,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展笑天“原来,不是糖果甜了就不疼,是师尊喂我吃糖的时候,才会忘记疼。”

余笙怔怔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右手边传来些声音,是温久翻了个身,改为脸冲着余笙这边,似是梦中呢喃,“师尊”

似乎是因为在梦中放松了,温久的身形看起来更加浅淡了,像是随时都会变得透明消散。

余笙怕吵醒他,对着展笑天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心翼翼看了看那边。

温久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心紧蹙着,呢喃声很是模糊,听着有些惊慌,睡得极不安稳,手也在被子上乱抓,动来动去。余笙正想安抚他一下,便不小心被抓到了手。

“师尊”

又这样念了一声,不过是换成了心满意足的语气,梦中的温久叹息一声,终于表情缓和,安稳地陷入沉睡。

余笙试着动了动,手被紧紧握着,不用大一些的力气把人弄醒,是无法抽走的了,便直接作罢。

没办法,只能继续平躺着了。

咔嚓一声脆响,展笑天把硬糖咬碎了。

余笙闻声看了一眼他,记忆中的展笑天似乎吃糖都很慢的,这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咬碎糖果的声音。

展笑天冲他乖巧一笑,“很甜,谢谢前辈。”

不知不觉间,余笙也有了些困意,似乎一闭眼就睡着了。

而后做了一整夜的怪梦。

梦中的他一会儿变回那个白发老人,一会儿变回原本的模样,还遇到了二徒弟殷妄之,梦里的殷妄之脾气好像更凶了,见到了自己之后,又瞬间变得温和许多,含着师尊便朝自己走来。

走到面前,他便发现自己的幻术失效了,变回了玉央子,然后身份被识破,殷妄之抬手捏起他脸侧的一缕发丝,用低哑好听的声音凑到他耳边说话,潮湿温热的气息弄得人耳朵发痒,像是用羽毛轻轻挠过,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余笙的脑袋昏昏沉沉,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有这句话吗”

殷妄之又低笑起来,一个从面相到气质都冰冷狠戾的人,在努力对人好时,也是气势逼人,“师尊骗得徒儿这么苦,是否也该被徒儿骗一次,好对昔日的种种负责”

好像是这个道理。

梦中的一切情绪都被放大,连愧疚也是,余笙点点头,一下子变得乖顺起来,不再躲闪了,“对不起”

殷妄之解开他腰间的衣带,将他拂尘偷偷卸下,丢到远处,将自己的鬼鞭也卸下来,丢在脚边,动作时两人贴得亲密,像是环腰拥抱着,“师尊自是不必道歉,虽说徒儿要您负责,却也心甘情愿被师尊骗这一回,旁人哪有这样的福气。”

余笙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你不是要打败我么”

他记得,二徒弟是最盼着胜过自己的,怎就把兵器都扔了呢

殷妄之望着他,“徒儿已经败给师尊了。”

“诶什么时候”

殷妄之摇头,凑过去堵他的嘴唇,“师尊,鬼界的阴阳双`修之术,可曾听说过”

余笙一愣,“你”

而后便不敢再发出声音来。

梦终究是梦,又荒唐又没逻辑,乱七八糟的片段交错在一起,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片混沌,余笙只觉得像是整个人都在沸水里煮着,喘不过气,又浑身燥热得厉害,翻来覆去地想醒来,想离开这片汪洋,却怎么都做不到,持续到后半夜才稍许安稳下来。

半睡半醒间,他似乎还听到了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并隐隐闻到了浓烈的醋味儿。

怎么会有醋味儿

等到醒来时,大半的梦境已经忘得干净,想不起来,中途听到了什么、闻到了什么,余笙也记不起来了,他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几息之后猛然感觉到衣服之间的不适。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夜的梦是什么性质,余笙的脸噌地一下变红变热,抓紧了被子不敢起床。

虽然说他很喜欢健康长寿的体质但这也太健康了吧简直精力旺盛到令人发指

偷偷在被子下施了个小法术,将里衣被子都清理干净至看不出异样后,余笙才僵硬着身体起身。

其它两个主角已经醒了,室内只剩下一个温久,见他醒了,体贴地端来一杯暖胃的清茶。

“前辈,早上可想吃点什么”

这样的问话,像极了温久在这里住的那段时间。

“我随意就好。”说多了口味怕暴露自己。余笙放出神识感受了片刻,询问道,“展笑天他人呢”

问话刚一落地,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龙啸般的轰鸣之声,响彻天地。

诶,又开始打雷了。接连两三声之后余笙听出来了,这是没能到自己祭日那天便会听到的雷声,不过今年似乎提早了些等等,这个雷声貌似

温久为他拿来洗漱用的温水,热毛巾,面色自然道,“他一早起来就出去了,估计正在和鬼王决斗。”

作者有话要说  殷妄之呵,以为不让我出场就万事大吉了么天真。

展笑天敢让师尊做春`梦殷妄之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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