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乌带着疑惑走了。
阿弩提让他静候佳音,沙乌半信半疑,相约过一段时间再商量。
阿弩缇站在街道上,望了望身边的两位亲兵,声音平淡道:“回去一人,把干支义抓起来,等候发落。”
“是,三王子。”
“等等,慢。”阿弩缇脸色变幻,长吁了一口气:“今日之事,不许泄露出去。”
他放弃了立马处理干支义的打算,不过也不会这样置之不理,现在如果动手的话,恐怕会引起贵霜翕侯的警惕。
若说他和贵霜翕侯有多么深厚的情感,恐怕只能骗骗小孩,如果是普通人家,可能关系好上不少,但错在错在贵霜翕侯地位尊贵,子女众多,父子感情淡薄。
但当下还要依靠贵霜翕侯。
“汉使张骞?”
阿弩缇刚走了几步,就接到了府中奴仆的禀告,汉使张骞上门了。
难道遇上了什么事情?
阿弩缇理理衣衫,原路返回,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使他主动登门,正好也拉拉关系。
他到的时候,张骞正在前院中等待。
“三王子。”张骞拱手行礼道。
阿弩缇右手捂住胸膛,微微一躬:“汉使前来所为何事?”
张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短短几日不见,这三王子的汉话竟然流利了不少,一些发音也变得正宗,有的地方还要好。
甘夫有的话说起来还是有些别扭,张骞估摸三王子也和甘夫差不多,一些发音的地方是和地方有关。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他今日是有事前来:“三王子,张骞想请你帮个忙。”
“坐下来说。”
阿弩缇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张骞顺势坐了下来:“在康居国的时候,我买了一个奴隶,他叫波比,曾经是大夏人,七年前被贩卖到康居国,前日我们跟随波比回家,却发现他的家人都已经不知所踪。”
“后来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大月氏来到大夏后,对蓝氏城内的居民进行了重新调整,所以想请三王子帮着查一查他的家人现在何处?”
“就为此事?”阿弩缇一愣。
“是。”
“不就是一个奴隶,为何贵使如此在乎?”阿弩缇本以为张骞是有要事相求,没想到却是想为一个奴隶找家人,这扪心自问,阿弩缇就做不出来如此的事情。
张骞目光坚定,神情真诚,阿弩缇不知是说一声圣母还是大爱。
阿弩缇面露难堪之色,张骞立马懂了其中意思:“我也知道这是一件很难为人的事情,可是他对我有恩,来大月氏的路上,若不是他护我,可能我就会中了毒蛇之毒。”
“现在他好不容易回来,可是家人却都不在了,这种痛苦,我懂。”张骞的话不是场面话,他感同身受,和波比有一些差别,他是思念起那位远在草原的匈奴妻子。
十年夫妻,他却不知她的名字。
当然还有故国,每当看到月亮,就触景生情,十年过去了,家好嘛?陛下是否还在惦念着他,大汉又怎么了?
众多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这就是张骞的真实写照。
阿弩缇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只能说尽力而为。”
张骞大喜,郑重行礼,道:“今日之恩,张骞莫不敢忘。”
等得就是这句话,若不表现自己的困难,轻轻松松的把事情办好,获得的好感和人情那就小多了。
阿弩缇事先打好预防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确定能一定找到,不过只要当年的档案还在,那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跟你去一趟长府。”
阿弩缇带着张骞一行人前去长府,大月氏统治大夏后,大夏的行政基本没有什么变化,每城设一长府,最高长官为小长,管所有行政。
大月氏国自己没有文字,怎么会有档案的存在?
这当然要归功于亚历山大的功劳。
亚历山大东征后,这片土地就希腊化,希腊的艺术和文学深深地影响了这里,大月氏统治这里之后,原先的希腊人并没有被赶尽杀绝,反而归顺了大月氏。
目前大夏存在大量的希腊人协助大月氏人掌管事务,他们自然就会以希腊文记载一些事情。
可以说,希腊文化也正在影响着大月氏的上上下下。
就以货币来说,整个大月氏的通用货币都是来自于安息,罗马等地。
安息,罗马的货币完全是采用希腊模式制造出来的,希腊的文化影响无处不在。
长府,没有位于城中心,而是位于城偏西侧一点,城中心是大月氏王宫,刚刚筹划中,是大月氏王庭候选地之一。
长府并不大,用石头围成的几座建筑,墙壁上描绘着一些花纹,例如狮子雄鹰之类的,说起来,这个时间段内,中原还没有狮子存在,那是后来传入到中原的。
长府两侧,有士兵手持长矛把守。
阿弩缇等人畅通无阻的进到了长府后院内,一位穿着宽松白色长衫,头裹围白巾的男子正盯着一座雕像,看起来很投入,阿弩缇走近之后,他也没有发现。
一个奴仆轻声轻脚的走到男子一旁提醒后,小长才从沉迷中回过神来。
“阿弩缇王子。”
小长连忙恭敬道。
阿弩缇不知道他的名字,把手放在胸膛前表示回礼,而后道:“这是大汉国使臣张骞,堂邑父。”
小长继续和张骞,堂邑父打招呼。
双方见过面后,阿弩缇也没犹豫,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是汉使的奴隶波比,他曾经是居住在这里的大夏人,多年前离开这里,现在回来突然发现自己的家人找不到了,所以请求小长帮忙查一查资料,看能否知道一些线索?”
小长眉头紧锁,道:“阿弩缇王子,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蓝氏城这么多人,想在这里面找一个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以前住在哪片区域,父母干什么的,姓名是什么?”蓝氏城小长一系列的发问。
一旁的波比迅速回道:“东城区挨着河那边,我的父亲是挑粪的,母亲是卖肉的,人们经常叫他们比斯特。”
比斯特,波斯语译为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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