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山脉在这早春时节里朦朦胧胧,山上的几所茅屋上停着几只鸟儿,它们在等着在户主人这里捡些漏。
可这群鸟儿哪知如今此处,早已是陋室空堂。
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树,扎根在茅屋外一直都是静悄悄的,也该是静悄悄的。但今日,这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树却是无风自动。
那枯老树枝上的树皮如干涸许久的大地,满是裂痕,如同人的手臂一般开始摇晃。
整棵树散发出淡淡的绿色光芒,这光芒越来越盛!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即将分崩离析的破茅屋,在这老树光芒的衬托下变得幽幽暗,明明晃晃。
远方山岗处,王风师兄四人四人而去,几经回望。
可山太远,光太暗,几人眼中只有隐隐绰绰的山岗,茅屋变成了小小的黑点,更看不见这摇曳神光的老树。
茅屋中也没有了老头,只是封仙山脉的主峰上立着一个道袍飘飘仙气十足的道人,道人看着这熟悉的山山水水,眼神飘忽,用沧桑的声音喃喃道:“千年……千年呐……光阴难流转,王侯腐容颜……”
山风呼呼地吹起,道人的声音被淹没在这无尽的广阔之中。
茅屋外的老树收敛光辉,最后缓缓地沉入了大地之中。
像是在叩拜,又像是在送别,又像是解脱。
老树一倒,那山上的房屋竟然霎那间化为无数的粉末,像是一瞬间被光阴腐蚀。
小镇盘在山上,清晨便起身拜别师尊的王风四人,此时早已远离了小镇。到了山脚处已是午时,大日晴空,忽而惊雷三声。
春雷响,万物生。
张秀成停住脚步,看了看三个师弟,个个衣衫褴褛,不由得悲从中来,不由得摸了摸怀中那推荐信,心中暗暗发誓去那北剑门后要混出个人样来。
按照原来的约定,去北剑门是一个月后的行程,届时北剑门会有人来引新弟子入门,可是如今提前下山,身上也无盘缠,自然不能蜷缩与某地坐等一月逝去。
于是昨夜便有打算,准备一路问询过去,早几日到那北剑门,便早些能够安稳。
打算好了的张秀成看向自己三位师弟,开口道:“三位师弟,此处便是你我分别之地,你们……”
“大师兄,你放心去吧,我们可以安全到达目的地的。”看着欲言又止大师兄,王风哪里还看不出来他的担忧。
“没错,到时候等我到了那什么狗屁的无双们,非得好好享受一番不可,等我享受好了,养得白些,就带着大把大把的银两来找大师兄你们,到时候可不要将你们的狗眼给亮瞎了,到时候银子都给你们,再把咱们的房子给翻新翻新。”狗蛋是师兄四人中最爱吹牛的,此时此刻显然也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烂虾看不下去,忍不住臭骂起来:“就你?别去无双们被人欺负就行了,至于大富大贵,怎地就能落在你头上。”
“好了,别闹了。三位师弟路途千万小心,万事留个心眼,我们明年春暖花开日再见,别他娘的明年我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张秀成制止了这两位没大没小的师弟,摆出了一幅极其罕见甚至三人从未见过的大师兄的派头。
本来好好的一个离别气氛,却被烂虾一句天真烂漫的问话给打破。“可是师兄,春暖花开时是凉风啊!”
“滚!你知道什么是人哀则景哀吗?”张秀成老气横秋,随即又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你还不懂。“
三人中张秀成最放心不下的却是年龄最小的王风,虽然在山上时是三人的大爷,但那也只是在山上。
于是忍不住拉着王风交代道:“小师弟,外面不比山上,切不可轻信于人,万事以保命为主,吃饭第二,修行第三……”
“放心吧,师兄,我可是有拿的出手的硬功夫的,实在不行逃命便是。”王风听着张秀成的嘱咐,心中感动。
师兄四人中只有王风未曾出过这封烟山,其余三人都跟着老头出游过,具体去了哪里王风并不知道,当时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只要能吃饭,便是极好的。
四人啰啰嗦嗦了半天,终于是各奔东西。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王风莞尔一笑,凭着师兄三人的本事,不说称王称霸,但混口饭吃是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这一点王风坚信。但若只是混口饭吃,
茫茫的山河无尽,人行其间如浮游蝼蚁。
暮色里,牛郡的一座小城迎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城门处一队人马蜂拥而出,大概得有数十个,人人身披铠甲,骑着骏马,腰跨长刀,威风凛凛。
“无知的贱民,赶紧滚开!”带头的人骑着马向城门外飞奔而去,口中不停的呵斥着前方的人。
刚刚入城的王风正走在路上,前方骏马飞奔而来,刚准备有所动作,但却猛的被人拉了一下,整个人砸向了一边,骏马从身旁飞驰而过。
“我草,他怎么敢真的不刹马!”王风愣住了!但忽然想起刚才有人拉了自己一把,连忙回头。
刚想感谢,却迎来了一句臭骂,“臭小子,你不要命了!这些人是你惹的起的吗?”
引入眼帘的是一个老人生气的面庞,王风缓过神来,连忙对着老人诚心一拜,“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在下方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到前方有马匹。”
“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毛毛躁躁的。”老人显然余气未消,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板着一张脸。
关乎生死的事情,它是小事情吗!
“老人家教训的是,以后在下走路一定多带眼睛!”王风只得陪笑,虽然方才拉自己那力气不小,但老人一看便是没有修行底子的。拉自己那一下,实在是冒着生命的危险,若是当时没有拉得动自己,两人便都要被马匹冲撞。
老人生气,是应该的。
看着眼前的小伙子一脸陪笑,老头心头微微好受了些,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
消了气的老人仔细的看了看王风,这才开口道:“罢了罢了,小伙子你从哪里来?”
看到老人将自己浑身上下扫视了一番,王风顿时有些羞愧,自己此时浑身衣物破破烂烂,显然眼前的老人不可能是根据自己的口音来判断自己是个外地人的。
“哎,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老人见自己眼前的小伙子满脸通红,便挥了挥手,示意无妨。
“老人家,在下是从风烟郡一路走来,这不刚到此地便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亏了您老相救,只是方才那些是什么人?怎如此的霸道!”
“嘘,小声点!”王风此话一出,老人连忙拉住了王风。
“哎呦,我的祖宗哎,你别说这么大声,那可是城中臭名昭彰的黑甲卫,杀人不眨眼呐!在这里他们想杀谁就杀谁,没人敢管呐!”
“黑甲卫?那不是帝国的军队吗?他们不应该爱民如子吗?”
“哎,你这小伙子又在说胡话了,有哪支军队会爱民如子?你有权有势便可胡作非为,没权没势你便只能任人欺凌,想要爱民如子,难呐!罢了罢了,我与你这小伙子说这些作甚,说了你也不懂。人生在世就是为了口吃食,想得多,说得多,管得多,只能徒增祸患呐!”老人感慨良久,终是决心不再与这年轻人多说。
看着老人满脸惆怅,王风不知如何说,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想要变?难呐!天下不是一张嘴可以说出来的,它需要留血,可是没人愿意留血。
被欺凌者站起来后也会变成新的欺凌者,人心如此,世道如此,这里,比不得自己来的那个世界。
老人步履阑珊地走了,王风朝着老人的背影大喊:“老人家不可失望,我相信这天下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呵呵呵,别管世道了,你还是先把你自己变好吧!”老人转身看了看王风,随后消失在人群中。
又有马匹嘶鸣,原来是方才飞奔而去的那队黑甲卫远远的向着驶来,这此没有那么快了,并且队伍中还多了数辆马车。
“这么快?”王风不由得一惊,看来是出去迎接什么人了。
果不其然,马匹的嘶鸣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人们开始呼呼起来。
“快看!是城主的千金归来了!”
“是去武学大宗师那里修行的张小姐?”
“没错!就是她!我们渊城的天之骄女!”
王风无语,刚才那群黑甲卫还在横行霸道,但此刻回来人们却忘记了这种呵斥和漠视,恐怕刚才自己或者任意一人被撞死在街道上也不会影响到现在的盛况吧?
人们对痛苦的记忆是短暂的,当某种东西存在的久了人们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适,直到那种东西一点点将人的底线逼退。
退无可退时,人们才猛然惊觉,大呼着求救。
但感慨归感慨,这大宗师是谁?能让凶狠霸道的黑甲卫护佑的天之娇女又是谁?
王风好奇的站在街道边上,看着缓缓二来的车队想要一睹真容。
封仙镇上王风没见着几个好看的女子,要么年纪太小,要么年纪轻轻就已出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风也难以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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