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鳞定定地看住他“你认真的”
她问的那句还会喜欢我吗只是随便问问, 嘴贱欠打。
鲲哥就算不喜欢她,她也活得好好的, 吃香喝辣完全无问题,更不会放在心上超过一秒。倒是他跟她绝交, 不做朋友了, 她可能会挺难过的。
“当然, ”他坦然点头“你想知道详情吗”
一副只要她说想听, 他就会立刻钜细无遗地将一龙一鱼相识之初的故事讲述给她听,应鳞果断拒绝“不用了,我不好奇。”虽然自信于即使是龙蛋形态,她也是最白最明亮, 尤如海中夜明珠的一颗,但对于自己曾经弱小的一面, 还是不提的好。
当然,一颗白润明亮的龙蛋, 纯属她的幻想。
龙族凶暴, 武装到蛋壳。
其坚固程度, 假若人类拿它当足球踢的话,受伤的会是踢它的脚。
顺带一提,因为龙蛋满布坚硬鳞甲, 所以雌龙生产时蛋上的鳞会刮破产道, 诞下的时候就连着母亲的龙血人类坚信的母乳营养尚有争议, 淋到蛋上的龙血却是实打实的至宝, 也是母龙对子女的一种祝福。
所以洛北泽曾经见过的它, 是一颗顶部尖尖,每片龙鳞都竖得挺直,散发着不好惹气息的弃蛋。
不过,即使是浑身长鳞的蛋,在当年的鹏鲲眼中,却很有萌点。
主要是因为他没见过这么硬的玩意。
生物总在无意中追求与自身相反的特质,孤僻者向往交际高手,软弱无能的人总是会找上强势有控制欲的恋人,傲慢背后总藏有一个无私的追捧者软萌q弹的鲲,对又硬又带刺的龙情有独钟。
洛北泽温润的眸子扫到她的脸上,心潮澎湃如浪潮,即便穿过漫长岁月,仍然久久不能止息,最后却只化为一句极为含蓄的“你小时候特别可爱。”
然而特别可爱的龙小姐正试图给纪家起卦,顺便使用现代的查三代工具百度搜索,来了解原身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家庭条件。由于小红凤在她和纪因山碰面时悄然消失,所以亲子鉴定还没出,她就已经肯定他是这具身体血缘上的父亲。
纪因山,辉煌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后面跟着一长串头衔,不是主席就是会长,彷佛在同一面牌匾反复刷上金漆,闪亮得百米开外都能被它的光芒刺瞎。而最有份量的,显然是辉煌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在应鳞躺床上捧手机观看搜索结果的时候,洛北泽很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接腔指出重点“换算为你睡醒之前的年代,这身体即便不能说是皇亲国戚,也该是第一富商之女了。现代商人的地位提高了很多,而且你注意看一下,这几个身份,都代表他和官府关系不错,镀过金的。”
“哦,”
其实因为那串字太长,应鳞又不清楚这些什么会什么联盟人什么大的是何种意思,当做乱码略过去了,统一归类为牛逼。她注意到另一件事,低眸瞥他的牛仔裤“你没换裤子就上我的床。”
“我无论任何时候都是干净的。”
洛北泽神色坦然,没有丝毫羞色,彷佛他坐的不是妹子的床,而是办公室里谈正事的椅子。
纤尘不染的鲲,即使在泥泞中装猪打滚,站起来后依然很干净。
“你整天装人,我差点忘了你自带净化,”
应鳞接受这个解释,说回正事“这对夫妻子女缘淡薄,相对的财运亨通,而且命格很稳,固若金汤,果真应了他的名字。”
除了百度百科里的正经生平,往下一拉,立刻蹦出来许多花边新闻。
作为不折不扣,24k纯金豪门,纪家独子居然不是亲生的,光是这点,就足以让赶着交稿的小编写出万字狗血秘闻了,个个文采蹁跹,情节九弯十八拐,名字一替换,发去言情网站改个名穿成反派儿子怎么破说不定还能大卖。其中将纪因山的思路刻画得清晰入微,不知真相者看了,还以为小编是辉煌董事长肚里的一条蛔虫。
不耐烦地划过好几份完全瞎扯淡,太重个人感情色彩的野鸡报道后,终于翻到一个正经些的页面。
超级富二代纪珏我感谢现在拥有的一切
标题下就是一张由专业摄影师拍下的硬片,虽然眉宇间透出的氛围过于成熟,但男人年纪不会超过25岁,五官硬朗正气,眉头深锁显老成这点可能是摄影师要求的。
在普罗大众眼中,富二代是个充满负面联想的词。
挥霍家产,不思上进,夜夜笙歌组成了一张张迷醉狂欢的脸孔,而作为富二代之中的翘楚,亿万家产的指定继承人纪珏,却像是一个异类。
附上许多英文证书的照片,名校跳级毕业,进入辉煌集团后老员工交口称赞,从纪父接手的几个涉合资金几亿的小事情都处理得漂漂亮亮的。虽然没有对外正式宣布,但有小道消息透露,等纪珏积累经验后,纪父会放更多的权到他手上。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个观念完全不适用于年轻的纪先生,反倒因为他这个年纪无限的精力,使得整个人像连轴转的工作机械人。
一页平淡礼节性的访问后,记者提出了较尖锐的问题。
“你觉得在逐渐接手辉煌的时候,没有血缘关系会不会成为一个障碍呢还是说,随着年纪增长,它从一个烦恼变成了敦促你比同龄人上进的动力源泉”
幸好,纪珏似乎没感到被冒犯,他沉思了一会,给出了很坦荡的答案“刚好相反。因为被领养的时候我已经十四岁了,我清楚知道自己是领养的,但青春期的时候就像人类想要探索外太空,思考万物起源一样,学习,变得更加优秀,这些都属于我的本能,我很享受,背后没有苦楚的理由。倒是长大之后。因为懂的,跟拥有的都变多了,开始作为一个成年人去思考问题,会想报答父母。”
“那时候身边没有人用这件事来刺激你吗”
“我记得有个同学说我不是亲生的,现在一切都是纪家赏赐给我的,早晚我会变回流落街头的孤儿,”说到这里,纪珏却心情很好的笑了“但我爸说不会。那一个中学生说的话,跟辉煌集团董事长说的话,你会信谁其实在纪家领养我之前,我跟纪家也有一点渊源,不过这里就不方便透露了。”
不过问及纪家失踪的妹妹,整场访谈中态度随和愉快的纪珏脸色微沉,除了“时刻希望能够找回妹妹。”外,就不愿意谈到更多了。
这时,失踪的妹妹正头转看向她的坐骑“我该喊他哥吗23岁不到,哇,好小只。”
“是挺小只的。”超大只的鲲哥表示赞同。
同一时间,官方身高1米85,花边新闻透露18的纪珏,丝毫没想到会得到“好小只”的评价。
刚结束会议的他在头等舱候机室翻看文件的同时用平板回复消息,一路忙到了登机坐稳,迫在眉睫的事情才算办得差不多了。他长吁一口气,关掉数个对话窗,露出平板壁纸。虽然活得很商务,但纪珏的平板、手机、笔电壁纸乃至钱包里夹的照片都和他本人外表展现出来气质的不符。
一式统一,全是一个白衣小萝莉的艺术照。
女孩有些怕人,对着镜头羞涩的笑,现出左边的小酒窝。
太治愈了
每次看到这张照片,不嗜甜连咖啡都只加奶不加糖的纪珏舌尖便反射性的记起小学时吃到的大白兔奶糖,甜甜的,含一会奶糖变软了,连呼吸都带着奶香。
纪珏对妹妹的沉迷,近半要归功于养父母。
在双亲的形容中,素未谋面的妹妹温柔乖巧羞怯,是只戳一戳就会脸红的可爱女孩。因为宠过头了,不爱自己走路,没一会就举手要爸爸妈妈抱抱。对于纪家来说,这不是什么缺点,也不需要把女儿养成铁金刚,凡事惯着她来,惯得她甜软粘人。虽然爱撒娇,但礼貌和学习都有跟上,不会大哭大闹,会叫人,喜欢弹钢琴
跟那种被祖辈惯得甩着个大鼻涕满地打滚的熊孩子简直不像一个物种。
另一半,就来自纪珏贫瘠的社交。
和外人想的一样,即使是二代圈子里,也有认为他不够纯正的。
见惯虚伪的脸孔,花天酒地的纨绔二代圈子倒是够真实了,但和他玩不来,所以来来去去,他身边剩下的同龄同阶层朋友也就一个李锋,其余都是念大学和工作后认识到的顶尖精英,只会谈工作相关。
越是失而复得,就越珍视,纪珏对家人有着异于同辈的执着。
妹妹是亲人,是划在他内圈范围内,要爱惜保护的对象,也是他在无数个爆肝通宵夜慰寂寥的假想存在。
接受记者访谈,自然不可能什么话都往外说,更多是苦甜掺半,不耀武扬威惹起大众反感的同时又要展现实力,连一些亲民的细节都是深思熟虑后透露的,报社的识趣换来纪家少爷的独家访谈。他不喜欢别人问起妹妹的事,倒不是野鸡报社想象中的嫉妒假想敌
我妹妹的好你们怎么会懂
她超可爱
超想分享但是又不想给你们看。
万一她不喜欢向大众分享生活呢本人不在,其他人对着杂志报社谈论她,无论如何都是种不礼貌的做法,纪珏非常不喜欢,也触及到他的底线,所以面对记者大部份时间都很好涵养的他,只会对让他评价妹妹的问题不给好脸色。
为了激怒这张过分年轻又稳重的脸孔,许多谋求爆点上位的不入流记者会问出招人嫌的问题。
还有问他有没有怀念妹妹的,妹妹失踪这么多年不办葬礼是不是他从中作梗直接被他让保安请了出去。
“又在看你妹妹”
特意买在邻座的标准富二代李锋一张大脸挤过去看,被纪珏一手推开“刚关掉软件而已,我要睡一觉,你安静点。”
“我不,难得你不坐私人飞机,我要抓紧机会骚扰你。”
李锋蹬鼻子上脸,一点不怕他,倒是奇道“你也不坐好点的航班,头等舱都挤得慌。”
“载我爸去了,我们前后脚回帝都,刚才还打过电话来,语气怪怪的,我想赶紧回去看一下,最快的就这航班了,我没你这娇气的毛病。”纪珏瞥他一眼,放好平板闭上眼帘,冷处理话痨。
然而李锋不是一般话痨,他并不在乎听众的反应也能说得很起劲“娇气是优点,娇怎么了,我娇我自豪。唉不过你别说,我上周的模特女友,摸上小手,发现她的皮肤还没我的嫩,这多难受啊,你说是吧”
“不知道,我单身。”
“妹控是没有前途的,醒醒吧纪兄”
“关爱兄弟姐妹在你嘴里说出来,顿时变得龌龊了。”纪珏很不齿的批评。
李锋深感荣幸“过奖了,也就一般龌龊吧。”
“”
“我说真的,我们明明同龄,为什么我还在上大学,面对那些无聊的课程啊你能不能像个22岁的富二代一样,纵情享乐”
“我快23岁了,谢谢。”纪珏翻出眼罩耳塞,决定从物理层面上屏蔽他。
身在帝都的纪家,同样度过了心神不宁的七个小时。
女儿失而复得是大事,因为不确定,所以结果出来之前不好大肆宣扬,亦怕先喜后悲大起大落受不住,所以纪因山投身在工作中,在有序的工作安排里把自己的情绪动荡降至最低。最不淡定的表现,也只是打一通电话给儿子,难得地说了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而纪母宋素云已经在厨房包了整整一百个饺子了。
鉴定中心一出结果,便以最快速度,先是寄出一份邮件,再表示已经派专人将纸面结果送去纪家。纪因山接通了中心负责人的电话,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能听专家慢慢解释,他努力深呼吸两下,戒烟多年的他点起一根烟,让火光静静燃烧,才稳住了声线“结果显示,她就是我的女儿”
“是的,而且经个体识别鉴定,以样本的基因吻合程度可知,和纪先生之前在鉴定中心保留的纪梦玉小姐样本是同一个人。”
“不过如果要做司法鉴定,到时候就需要带齐相关有效证件,身份证和户口本都不能少。”
想到对方身份显赫,认回女儿的流程可能也比一般人复杂,中心负责人便有此一言。后面的话纪因山其实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掉电话,目光落到书桌上放着的家庭合照,没抽过一口的烟烧到手指了才吃痛回过神来。
纪因山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蓦地站起来,冲出书房,万千种心情随着一声吼奔流而出“素云,她就是梦玉”
刚包好的饺子被纪母万素云一下子握紧的拳头捏成了一团肉泥。
和佣人交换了一个惊喜如大梦初醒的眼神,她三两下的冲掉手上的肉泥,快步和丈夫一同到二楼去,听他转述完鉴定中心的结果后,已经湿了眼眶她日思夜想,没有一个晚上不思念的女儿,生死不知的宝贝,终于找到了啊
怎么能不想,不可能忘记的。
路上看见八岁的女孩,看见穿校服结伴而过的中学女生脆生生的欢声笑语,和友人吃下午茶时对方收到儿女打来的电话每一次都会想,看到好吃好玩的,漂亮衣和首饰会想到闺女,看见户型上佳风景也好的房子也会想给她买来度假住。
而在纪因山吼一嗓子的时候,房间内的应鳞已经知道结果了。
而她也完全知道应该怎么做。
原身幻想过的事情,她会尽量帮她演好这一幕。
应鳞朝洛北泽望一眼,他很自觉的从阳台翻回到自己的客房去。
听到急促脚步声,应鳞下床拉开门,正好对上两张通红的脸孔。
万素云死死地盯住面前这个身材纤瘦,面容秀美的少女,每一年过去,她都记得今年梦玉该多少岁了。正好是这样的年纪,和她想象中不一样,丝毫不见小时候的软和娇气,眉眼清冷锋锐,由她大片所不了解的过去所组成的气质,刺痛她的心。
再联想到提出要做亲子鉴定时,应鳞充满距离的保证承诺,甚至在抽完血后就打算离开等电话通知
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才让一个十六岁少女养成这种性格
万素云真的好想作为一个母亲,陪同女儿长大,参与到她的生活里。
而这时,她手和嘴唇都在发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结果出来了,”她听见丈夫低沉狂喜的说话声“你就是我们的女儿。”
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这时却不知道在分别那么久后,该怎么样相处。
而即使应鳞已经刻意收敛过,她本人依旧无可避免的透着一身你莫挨老子的气场,使得万素云没有第一时间抱上去。
她倒像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两位进来说吧。”
客厅太大,会让本来就客气的距离变得更疏离,会客室又太正式,客房刚好有两张椅子,应鳞凑合坐在床边。哭过一轮,接过女儿递来纸巾后擦干净眼泪的万素云终于恢复平静,夫妇俩面上都有些拘谨。
坐下后,变成了谈事的气氛,就无论如何不适合用抱头痛哭来拉近距离了。
幸好,应鳞也不是不经事的小孩儿,见两人没发话的意思,她主动接过话语权“我来说说我的情况”
“好,我们都想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万素云捂住脸,话不成话“我没资格问”
纪因山轻拍她的肩。
“买我回去的是江市一个老板,”
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应鳞感觉到残存在自己体内,属于原身的血起了轻微反应,彷佛积攒多年的冤屈终于有倾诉出来的一刻。她简单介绍了陈家的背景“虽然在帝都可能算不了什么,但陈家在江市算是很有势力,拿捏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很轻松。我的养兄有暴力倾向,时常对我下重手。”
听到这里的时候,纪因山面露怒色,拳头攥得格格作响。
应鳞平静地形容下去“我刚过十六岁生日,有一晚他试图来爬我的床。被我赶了下去。他说我是买回来做他女人的,我的生存价值就是被他上,没了陈家我什么都不是。”
“那一刻,我知道要自救。”
根据她翻找的记忆,原身当年是想过反抗的,她不是没有骨头的人。
但螳臂挡车的下场就是被碾得更加粉碎。
“我通过了很多手段来获得力量,但我不想说是什么手段,也不想交代这一部份。”
“可能因为成长环境,我的性格上有很严重的缺陷。即使认回来,以后应该也过不了你们想要的家庭生活,我更多是想借助你们彻底摆脱陈家陈家独生女找白川堂的人轮了我,我把他们少爷的作案工具踩碎了,陈家报了警在找我,想用我的命来说白川堂一个交代。洛北泽帮我逃到帝都,我现在跟个通辑犯没分别。”
应鳞说完,长呼一口气,紧绷着的姿态跟着放松下来为人类代言果然挺累的。
这番措辞是她自己思考了很久的结果,不想说的地方就不交代,没人能逼她说实话,她不会受人类管束管教。
回来,也算是为圆原主的梦。
她语速平稳,思路很有条理,描摹出的却是八年来地狱一样的日子。
万素云听得受不住,把丈夫的手臂掐出指痕,而被掐的那个也没感觉到痛,只剩下心脏被攥紧一样的沉痛。
自从女儿被拐后,夫妇俩了解过很多被拐卖儿童的结局。
弄成残疾放街上乞讨。
但纪梦玉长得特别可爱,完整地可以卖个好价钱,可能卖去做黄色行业,又或者给人做媳妇,养几年就能生娃了,十分划算。
因为养得好,外表好看,价值高,所以人贩子应该不会让她随便死掉
这种残忍的话,居然成为了家长心中惟一的安慰。
也许还活着,也许没过得那么差。
纪因山低声承诺“不用担心,有我们在,一切问题我都可以解决,只要你回来就好。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买家明确,事情就好查多了。
欺负他女儿是一罪,要是和整件被拐案有关
戾色从他眼底闪过,旋即被压了下去,他不想吓到她
“户口的事我们都能办好,我知道你可能不是很渴望认亲,”
冷静后的万素云观言察色地摸索到了应鳞言下之意“你不记得八岁之前的事了,一时之间多出几个爸妈哥哥叔叔,可能很不习惯,我们也不强迫你。我只希望能够和你保持联系,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不想你这么小,自己在外冷着饿着受苦委屈”
脑海中翻起许多她想象过的,女儿被拐后受苦的画面,万素云潸然泪下。
应鳞迟疑了一下。
面对纪母泪容,她想起的不是自己见都没见过的母龙,而是陆晓薇、傅佳、孙巧晴、宋宝茹等等的脸容。人类短寿又弱小,发生在女性身上悲喜却如此庞大,她们对她释放过无数的善意
最初,则是程念将身体让给她时,爆发出的巨大委屈,以及寄托在大妖身上的希望。
她抬起手,轻轻放在万素云肩上“知道原来我不是没人要,被父母抛弃的小孩,我很高兴,真的。”
人类的血流经心脏,使其脉脉的跳动着。
程念很高兴。
认为程念在外浪不了几天,等待警方好消息的陈家,先是等到了一纸诉状。
江市颇有势力的陈家,在辉煌集团这座庞然大物面前,就像是前者欺负养女一样,是一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虐菜。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公司所有不干净的东西被翻出来,其他公司断尾求生一样中止和他们的合作,资金链随之断裂,不出半个月,连老宅也赔了出去。
英华学费交不出来,陈家兄妹从光鲜亮丽的富二代,一下子被打进负债累累的地狱。
生意搞得越大,能欠的金额就越巨大。
压到陈家头上的,更是一个还不起的数字。
而让陈胜瑾和陈胜瑜无法接受的是
“程念是纪因山的女儿”经历过白川堂的事情后,陈胜瑜已经变得有些情绪化了,她抱头片刻,尖利地质疑“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奶奶不是说她是穷人不要了扔到街上的贱民吗怎么可能啊,我只知道家里出事都是因为她”
被她叫得脑袋痛,本来就阴沉着脸的陈胜瑾喝道“闭嘴,你吵死了年龄都对上了,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到帝都去认亲的,这个怪物现在还要跟纪家解释清楚,真不是我们拐走她的。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他喃喃道。
陈胜瑜安静不到三秒,听到这话惊慌落泪“他还能怎么不放过我们陈家已经够惨了”
昂贵的东西从家中搬出去变卖,祈求补贴上资金链中巨大的洞,钱却越欠越多,有高利贷找上门,也不愿意多借,觉得他已经没有多少还款能力,只是盯上他们家地段不错的几处房产
都没了,全没了。
现在一家五口,挤在不到一百平的旧房子里,家无宁日。
出事之后,父亲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妈妈愁眉苦脸的照顾着气得病情加剧的奶奶。奶奶每日清醒的时间很少,在房间里躺着休息,连照顾她的保姆都雇不起了。陈家兄妹自出生起,都没经历过这种苦日子,上不了学,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中能动用的钱都在哥哥陈胜瑾手上,妹妹每日用的昂贵保养品自然是买不起了。
然而面对她的吵闹不休,陈胜瑾已经懒得理她,厌烦的看她一眼,走到阳台,独留她一个人在客厅呆着。
陈胜瑜掩面哭了一会,才发现无人理会自己。
她恨恨地用手背擦干眼泪,掏出手机,动作粗暴的翻着微信,里面有许多让她有拉黑冲动的消息基本上以假借关心名义来刺探八卦看热闹的丑女同学和觉得她现在急需要钱可以趁机用钱买到她的猥琐男所组成。但当中,也有不少追求她,被她当备胎养着,事发后发来的关心消息也算得体的男孩子。
虽然家里没钱,哥哥又不愿意给她买东西,但她还有美貌这个资本。
想到这里,陈胜瑜面有得色的弯了弯唇,觉得生活还是有值得开心的事。
她翻到第二页的宋承轩,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来。
是了,初中的时候程念暗恋姓宋的,她觉得很有趣,就亲近了一下他,他便受宠若惊的向她示好,是个脸上有雀斑的傻货,要不是便宜妹妹曾经暗恋他,她的眼神都不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不过,她记得他家里有点小钱,人也很好应付
犹豫一会后,陈胜瑜发送了一条微信我心情很差,你可以陪我出来散散心吗
不出所料,宋承轩很快发来了回音,语气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雀跃热情我在上课,等放学后吧
上课
收到她的消息,难道不应该立刻找个理由翘课吗
英华对翘课管得不严,但会如实报告给家长,看家长意思再作处理,免得里外不是人,或者小孩翘课出意外了要负责,所以即使翘课,学生活动的范围都离不开司机接送。想到英华,陈胜瑜心情更差了,虽然这个学期的学费已经交过了,但让她顶着同学异样的目光去上课,她还不如呆在家里发霉。
陈胜瑜自觉纡尊降贵好,那我等你。
幸好宋承轩还有点良心,回了句下课后会来接她,不然要是只扔个地址过来让她自己坐车去,她就真的翻脸炸了。即便如此,没有得到想象中热情对待的陈胜瑜仍然对着手机生了好一会的闷气。
原本只是想骗他点饭钱和礼物,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要让他付出更多代价来讨好她
而另一边厢,英华中学。
看见同桌瞄了一眼手机就勾起了微妙笑容的同桌,毛建勇真起了一背的白毛汗,狐疑的问他“有人给你发资源吗老宋,笑成这个样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想啥呢,是比这更好玩的,”
宋承轩点开微信,在课桌底下亮给他“陈胜瑜约我出来散心”
“我日,她找你干吗啊,之前你去约她看电影,她不是说你们不熟吗当时你还难过了好几天。”
对于兄弟的黑历史,他总是记得很清楚。
当时陈胜瑜突然向宋承轩搭话,两人还结伴去食堂吃了一次午饭,带着她妹妹,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不熟了。
宋承轩却不承认“难过个屁,我值得为了这种女人难过吗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我爸说看见她跟何修然一起出去了,在什么古董拍卖会,喜欢老的。现在家里生意不行了,想找我求救反正原因不单纯,我算是看透她了。”
毛建勇奇怪“那你还去接她”
“你傻啊,她漂亮啊,我玩一玩也不亏,何况咱们学校多的是人把她当女神看。”
宋承轩哼笑两声。
其实他也想不通为什么陈大小姐落难的时候会想到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在英华确实不算最富的二代,连第一梯队都算不上。少年人想象力很丰富,一个课节的时间,已经让他想象到陈胜瑜把最有钱的一批睡了个遍,n手货轮到他手上了,越想越气。
“勇仔,我记得你家司机和你很熟吧”
“嗯是啊,”毛建勇打了个哈欠“咋了借你用用”
“我家的管得很严,会跟我妈打小报告,你跟我一起来吧,大不了把她也借你玩玩。”
毛建勇眼睛一亮,立刻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