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李乘昭等人来不及多休息,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就朝着珲城出发了。
此时的孤鹰寨已经正式弃暗投明,那些平日里危害一方的山贼们在李乘昭的手下比谁都听话。
毕竟眼下尸人泛滥,生存与活命才是每个人的第一诉求。
等到了珲城,迅速从粮仓里取出粮食,然后又要迅速运回孤鹰寨。
如果直接从珲城回到大邑城是绝对来不及的,但如果能以孤鹰寨作为中转点的话,那就可以了。
但这样有一个问题,他们必须在孤鹰寨坚守一夜。
经过昨晚一夜的激战,李乘昭已经预感到尸人的数量只会一夜比一夜多。孤鹰寨这矮小的城门支撑不了多久,所以等大家回到孤鹰寨之后,李乘昭并没有让众人休息,而是开始继续加固城门,提升城门的高度和防御力。
好在孤鹰寨虽然如今人不多,但武器火药充实,只要保证城门不被尸人攻破,坚守一段时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等忙完这一切之后,李乘昭令众人尽快休息,到了夜晚好应对大量的尸人。
自己则是单独坐在寨门上,依靠在木桩边,望着孤鹰山葱郁的森林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东集忙完了手中的事情之后,带着两壶酒走到李乘昭的身边,递给他一壶酒。
看到酒,李乘昭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明亮了不少。
“东集,还是你懂我。此时此刻若是能来上一壶佳酿,方才对得起这疲惫的一身啊。”
说着,李乘昭直接拔开壶塞,直接豪饮一大白。
“好酒。虽然醇度比不上百花酿,可却是烈得可以,很对本王的胃口。东集,你哪里找的这酒?”
严东集却是答非所问:“王爷,可是有心事?”
李乘昭放下酒壶,望着远方郁郁葱葱的树林:“原本以为只是来这里当一个乐不思蜀的闲散王爷,谁能想到摊上这样棘手的事。以前打仗对付的人,现在对付的是尸人。他们更加无惧,更加无脑。”
“王爷不是会推卸责任的人。”
“昨天洄玉关的事给了本王一个提醒,只怕现在朝廷内已经是彻底变天了。本王不是担心自己,毕竟这尸人再可怕也不可能可怕过复杂的人心,他们只不过一群没有思维的行尸走肉罢了。本王担心的是皇兄以及——父王……”
“陛下乃一国之君,殿下亦是一国储君,两人皆是南唐最具权势之人,岂可有人能动他们俩?”
李乘昭摇了摇头:“你没在宫里待过不知道宫里的可怕与水深。施氏家族,还有李乘珏那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今我被外派在江州,京城那边只剩下皇兄一个人。至于父王,以他对沐妃和李乘珏的疼爱,会不会偏向皇兄还不好说呢。”
“殿下如何打算?”
“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先控制住瘟疫的蔓延,尸人这种东西一定要控制在江州之内,若是蔓延开,南唐很有可能有亡国之忧。我乃李氏宗亲后人,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严东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
大邑城,官府衙门。
自从尸人入侵以来,李倓就把这里作为了临时统筹部。城内的一切防务政务全部都在这里处理。
李倓几乎每日没每夜都在这里处理政务,有时候干脆累了直接裹着被子谁在府衙里,就懒得回府上了。
这几天由于李乘昭不在,更是夜不能寐。
“方大志,你把今天批下的粮食和物资亲自押送到东西两个集市的难民营击中进行发放。记住,一定要维护好秩序,不能发生抢咂事件。”
“下官领命。”
方大志接过李倓的批奏快速走了下去。
李倓伸了一个懒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晌午了,转眼间又要到晚上了,又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
大邑城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不过好在每个人心中都还有未摒弃的希望。
李乘昭曾对他说过,只要还有希望,就不要放弃。
正在这个时候,郭兆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李倓眉头一皱,每次当他看到郭兆这个神色的时候他就知道有坏事发生了。
“出什么事了吗?”
“大人,您还没有听说吗,外面都快闹翻天了。”
李倓不以为然:“这大白天又没有尸人能闹出什么岔子?”
“不知是谁传的谣言,说朝廷之所以迟迟不派兵支援我们,是因为平成王。”
“平成王?郭兆,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本官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根据这两日收留了的外地难民,他们说如今朝廷已经对我们江州施行了封禁。既不许进也不许出,违令者可以直接先斩后奏。”
“胡说八道,本官身为江州节度使,怎么没有收到这样的指令。”
“大人,千真万确,这事情都在难民之中传开了。不仅如此,朝廷将不会对我们江州派遣任何形式的帮助,是想让我们自生自灭啊。大人,已经没有人能帮我们了,我们已经被朝廷所抛弃了。”
“郭兆,你身为朝廷命官,在这个时候尤其不能主动散播谣言,更何况是这种扰乱人心的谣言。”
“大人,下官也是听那些难民说的,第一时间就来说与大人听。就算我不说,可如今谣言四起,在难民营之间都传开了。”
“就算是真的,这与平成王又有什么关系?”
郭兆左右看了看,走到李倓的身旁,故意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听那些难民们说,是当今东宫太子殿下意图谋逆,甚至私自闯入陛下寝宫之中意图谋害当今圣上。大人您想,王爷身为太子的胞弟,在朝中也是众所周知与太子一伙的,怎么可能洗脱嫌疑。现如今没有被定罪就已经不错了,怎么还可能派兵支援我们。”
“啊——”
李倓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原本以为江州就已经够乱了,可如今的京城也是风雨飘雨多事之秋。
“郭兆,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你刚刚说的句句皆是杀头的话。你一个区区七品县令,居然敢讨论皇室大事,你不要命了本官还要。”
郭兆一改往日对李倓温顺的局面,反而变得坚定起来:“大人,咱们就不要掩耳盗铃了。就算这事我不说大人不说,那些百姓们就不会说吗?不出一天的功夫,这些话就会传遍整个大邑城,到时候人心涣散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有本官在,我会稳住一切动乱。等到王爷搬来救兵回来了之后一切都会好了。”
郭兆再一次走近一步,歪着脑袋问道:“大人,您认为王爷真的能够搬来救兵吗?”
李倓眯缝着眼睛:“你什么意思?”
“若是谣言属实,附近各州郡是不可能给他救援的。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尸人,或者说听闻到风声逃跑了,我们还在这里毫无希望地等待与挣扎。”
“这不可能——”
李倓一口打断郭兆的话:“王爷绝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本官所见过最有担当的人。”
“现在重要的不是大人相不相信,而是百姓们相不相信。大人,我们得必须做好打算啊。”
“什么打算?”
“朝廷之所以不向我们派兵支援,无非就是觉得王爷是谋逆同伙,只要我们将王爷抓住,献给朝廷,标明我们的立场,没准这事情就有了转机。”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李倓直接拒绝了郭兆的提议。
“为什么不能?”
“他可是一位亲王,挟持一位亲王,你疯了还是我疯啦?”
“可他如今只不过是一位谋逆之人,我们抓住他朝廷不仅不会怪罪,反而会奖赏。大人可能久居江州不知京城里的情况,现如今陛下病重,太子谋逆被废是板上钉钉之事。那么东宫下一位主人最有希望是谁?自然是有施氏外戚扶持的四皇子宸王殿下。”
李倓望着郭兆,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
“你都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
郭兆眼咕噜一转,机警道:“大人若是多去难民营走一走,看一看就知道了,这并非是什么秘密。”
“本官自然要去难民营看看,若是被本官发现是你在这里危言耸听,本官定会严惩不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