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自己卧室床上的凯莉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情。
辛迪在餐桌上不顾形象的直接用两只手抓起刚烤好的蛋糕奋力的塞入嘴里的画面深深的刻在凯莉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的指尖被出炉的蛋糕烫的通红,可是她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一直在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尽管她的嘴巴里面已经填满了还没有消化的奶油,像是一只永远不会吃饱的恶狼,不断的塞入食物,而她的嘴巴已经快被还没有吞咽的食物撑破。
辛迪的两颊下面沾满了油腻腻的奶白色奶油,摆放在前面的餐盘里不断掉落下吃剩的蛋糕碎渣……
一整块十二寸的双层草莓奶油蛋糕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全部被辛迪一个人吃完了,凯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居然能够吃完三人份的食物。
她的眼神充满着兴奋和难以抑制的贪婪,就如同邪恶的魔鬼化身在她的身上,猩红的嘴唇像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深渊,承载着无止尽的欲望……
凯莉硬生生打了一个哆嗦,虽然身上盖着薄棉被,但是脑海中的恐怖画面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手和脚彷佛是坠入了冰窟,冰冷的蜷缩在床上。
正在这个时候,凯莉感觉屋子的温度突然冷了下来,阴沉沉的,一股湿寒滑腻的凉气从她的背后掠过,像是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她的身后盯着她。
鼓起勇气拉开被角,赫然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黑影在她的床对面,黑暗中一双闪着血光的暗色眼珠直直的朝她看来,
“啊!……”凯莉被眼前的黑影吓得一声大喊,双手死死的抱住被子,试图从熟悉柔软的棉织物上找寻一些安全感。
黑影并没有被凯莉的大叫吓走,反而那道带着血色的猩红的眼珠不断朝床边走来,凯莉一边尖叫一边使出全身力气向床的另一边挪去,她的心脏如同被一根细细的铁丝吊住,悬在空中被不断的来回拉扯。
终于,那道黑影慢慢走到床边,喉咙里彷佛卡住什么东西一样,含糊不清的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妈妈,我饿……”
听见是小女儿辛迪,凯莉整个人一松,虚脱无力的靠在床头的床板上,缓和着刚刚过度紧绷的身体。她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了四五次才找到床旁边墙上的壁灯。
借着昏黄的灯光,凯莉看清楚前面的黑影原来是她的宝贝,辛迪!
“……宝贝,怎么了?”凯莉的声音透着惊吓过度留下的虚弱,一只手慢慢放在胸前,按住狂乱跳动的心脏。她的瞳孔没有焦距的看向对面,可见刚刚她确实被吓的不轻。
站在床边的辛迪面无表情的看着凯莉,仿佛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刚刚的事情对她的曾经亲爱的妈妈造成什么不良刺激。
她嘴唇一张一合,机械的发出一个个单词,声音低沉单调,没有任何高低起伏。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凯莉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凌晨一点,“宝贝,可是你不是晚上十一点才吃了一个披萨吗?整整十六寸的大披萨都是你一个人吃完的!”
白天的诡异,晚上的惊吓,再加上自己的丈夫马克尔的离家,凯莉内心的一直压抑隐忍的情绪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开始向外滚动沸腾,不住的冒着白烟。
辛迪并没有因为凯莉的不耐烦生气,以前那个喜欢跟妈妈撒娇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面前的辛迪依然用机械单调的声音重复,“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凯莉再也没有办法抑制内心的情绪,她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的大喊大叫,发了疯的扭动身子,发泄这几天自己心中的恐惧和悲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崩溃的凯莉急促的喘着粗气,瘫倒在床沿上,像是一滩没有生气的死物。她的两眼失去了焦距,耳边不停的传来令人眩晕的轰鸣声。
辛迪走进床边,瘦小的身子被套在略显宽大的白色睡裙里面,她动作僵硬的伸出裸露在外的光滑的胳膊,按住瘫倒在床上的凯莉,不断的拉扯。
她的力道很大,动作粗鲁的把凯莉从床上拽下来,语气生硬的说道:“妈妈,我……饿了。”
凯莉认命般的放弃了抵抗,或许是想起失踪的大女儿思迪,或许是出于自责和愧疚,凯莉深深吸了一口气,穿上放在单人沙发上面的丝绸外套,起身跟着辛迪朝楼下的厨房走去……
……
哈罗德在车上打了个盹,等他睁开眼醒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亚特里市了。
原主一直生活在南方,对于哈罗德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北方的城市。虽然现在是初冬时分,但是北方的街头的人们已经穿上了呢子大衣和棉鞋。
坐在车里的哈罗德并不觉得冷,托马斯打开了车里的空调,温度对于只穿了一件兜帽抓绒卫衣的他来说刚刚好。
“这里挺冷的,你带了羽绒服没有?”
听到托马斯的问话,哈罗德摇摇头,心里盘算着估计当了狩猎人之后,需要经常四处跑动,原主当时只是匆忙的备了几套秋装,现在看来这个冬天还需要添加一些保暖的衣物。
“没有,你要是看到有合适的男装商店停一停,我下车去买几件。”
托马斯点点头,他一边开车,一边留意前面街边的店铺,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有一家运动专卖店,他笑着对哈罗德说道:“运动专卖店,是你的风格,怎么样?”
哈罗德回想原主收进包里的衣服都是连帽卫衣,牛仔裤之类的休闲服,自己虽然在华夏的时候都穿衬衫上班不怎么穿这类的衣服,但现在狩猎人的工作可能更适合宽松舒适方便运动的衣服。
想到这里,哈罗德爽快的答应道,“就它吧,你在车上等我。”
其实作为一个男性,一直以来对于穿着这方面并不是哈罗德关注的重点。走进专卖店,哈罗德从摆放在橱窗外面的衣架上随便挑选了几件暗色系的轻便羽绒服和厚长裤,结了账单便回到车里,前后总共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
坐在车里的托马斯甚至连一瓶咖啡都没有喝完,他十分好奇的看着哈罗德手中的牛皮纸袋,问道:“你买了什么,怎么这么快?”
打开手中的纸袋,哈罗德拿出里面的黑色羽绒服和长裤在托马斯面前晃了晃,“喏,就这些,我对这方面比较随意,能保暖,好活动就行。”
习惯了精致生活的托马斯无法理解哈罗德的随便,在他看来这是亵渎生活,亵渎凯亚的一种行为!他义愤填膺的说道:
“上帝凯亚!你这样和动物有什么区别,生活应该活得像一首诗知道吗?优雅美丽,而你……太邋遢了。”
哈罗德无所谓的轻耸肩膀,摇摇头暗叹道:兄弟,对于已经再活一次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本身更精致的了。
不想继续听托马斯唠叨他的“诗歌般的生活”,哈罗德想了想,开口问道:“等下我们怎么介绍自己?难道直接告诉别人我们是狩猎者?”
果然,一说到正事托马斯就一脸正经的答道:“当然不行。会长让我给你的。”说完他从右边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的皮夹子扔给哈罗德,里面放有一张印有绿色网格暗纹的证件,黑色油墨方方正正的印着“联合政府安全事务管理局-哈罗德·莱斯特事务员”的字样。
“国安局?”一脸黑线的哈罗德想起曾经自己看过的美剧“fbi”之类的情节,难道这帮人不知道假冒国家公务员被抓住可是重罪吗?
刚刚还说要优雅的生活,现在难道要去当骗子?
“你想什么呢?我们可不是骗子,求特里长老没有告诉你吗?狩猎人协会是隶属于联合政府下面的国安局管辖,但是在明面上不对外公开,一般人都会把我们当作国安人员,维护国土安全的。”
哈罗德心里暗惊,自己在华夏没考上公务员,到了这里居然莫名其妙成了国家的人。
“那工资……你懂的。”
托马斯听到哈罗德支支吾吾的,哈哈一笑,说道:“兄弟,放心,工资上面可少不了你的。每个月协会会发两万卢布币作为底薪,月终按照个人处理案件的多少和难易程度进行核算,像你现在还是王国初级,一般一个案件能拿到三千到五千不等的酬金。”
心里大致计算了一下,如果这样一年干下来,四五十万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想到这哈罗德顿时来了精神,这边物价和华夏差不多,以后如果自己能力晋级,年薪两三百万也应该不是问题。
“好了,兄弟别想了,前面转个弯我们就到了,等下你跟在我后面当我的助手,当心点。”
哈罗德赶紧收回思绪,平静心态,顺着马路跟在托马斯的身后。看到被踩在脚下长满杂草的草坪,托马斯眉头微皱,沉吟道:“看来情况不太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