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余棠是被戚珂折腾醒的，微微睁开眼，戚珂正在给她套衣服，是一件旗袍。
她现在连选择穿什么的权力都没有了。
“戚珂，你小时候，玩芭比娃娃吗？”
戚珂把旗袍的布扣系好，轻轻的抚平衣服上所有的褶皱，“没有呢，但我现在有一个芭比娃娃。”
整理好了以后，站直身子，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掌心落在余棠的大腿上，向下拽了拽裙襟，“宝宝，你的腿真好看。”
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余棠只注意了他的上半句话，他说，他现在有一个芭比娃娃，她是戚珂的芭比娃娃。
她自我定位和戚珂本人给她下定义，这种感觉糟透了。
最起码，她自我定位成芭比娃娃时，还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戚珂只是喜欢给别人穿衣服，不是把她当做玩具或者物品。
可他现在亲口承认了。
“你知道什么是芭比娃娃吗？”
戚珂察觉到她情绪陡然低落，微微皱了下眉，“知道，我还送过你一整套。”
“你怎么了？”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摩擦着她的脸颊，“不开心吗？”
余棠忍着不去躲避戚珂的碰触，“没有，没有不开心。”
“那笑给我看。”
余棠扯扯唇角，露出了个僵硬的笑容，然后再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和戚珂拉开了距离。
见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心底有些害怕的又后退了几步，然后脚踝被扯了一下，紧接着她就摔坐在了地上。
铁链被戚珂踩在脚下，她连向后退的能力都没有，戚珂腿很长，迈了两步就到了她面前，半蹲下身，捏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
余棠疼的眼里泛着泪花，哪里都疼，昨晚缠绵留在身上的酸痛，刚刚硬生生摔在地板的疼痛，还有下巴那里被捏的生疼。
“你把我当什么，玩具吗？”
戚珂挑挑眉，没有松手，“我的什么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只是让你留我身边，就不愿意吗？”
“你不过是爱而不得，爱情观都是扭曲了，没有任何规定你喜欢别人别人就要喜欢你。”
“爱而不得？”戚珂咀嚼似的重复了这句话，“宝宝不爱我吗？”
余棠感觉下巴的骨头都要被捏碎，动了动嘴唇，没敢反驳戚珂的话。
“你心里住的是谁？”戚珂又凑近她一分，“是傅辰远吗？要不要挖出来看看？”
他还记得那年她为了逃离他，想要跟着傅辰远亡命天涯。
只不过傅辰远给不了她庇护，甚至为了傅家的权势而放弃了余棠。
余棠不住的摇头，伸手圈着戚珂的脖子，主动印上他的唇，“没有，住的是你，爱的也是你。”
戚珂在她靠进他的时候就松开她的下巴了，伸手揽着她的腰，“爱我很委屈吗？”
“没没有。”
余棠害怕的舌头都在打颤。
戚珂疯起来是真的会挖她的心。
“那你哭什么？”
余棠听到他的话，才感觉到自己脸颊都是眼泪，泪珠还不停的向下掉。
“憋回去。”
戚珂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平淡的声音里翻着冷意。
知道什么是退而求其次吗？
就是她以前哭的时候，戚珂会手忙脚乱的哄她，变着法儿哄她开心，可她当时不喜欢戚珂，只觉得烦。
现在她哭，戚珂只会冷冰冰的威胁她憋回去。
她怀念以前的那个戚珂了。
余棠小脸憋的通红，泪汪汪的望着他。
可戚珂没有半分心软，粗鲁的擦干她脸颊的泪水，“余棠，你把自己定位成什么你就是什么，懂吗？”
“乖，告诉我，你把自己定位成什么？”
余棠抽抽鼻子，眼眶红了一圈，泪就在眼里打转，小声软软的试探，“你的妻子。”
“真乖。”
戚珂揉揉她的脑袋，站起身，顺便把她也抱了起来，“记得要叫老公，知道吗？”
余棠肩膀还一抖一抖的，听到他的话乖巧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要上班了，不送送我吗？”
余棠跟着戚珂走到客厅门口，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铺上了厚重的羊毛毯，踩在上面软软的很舒服。
这个房子就他们俩人，不用想就知道是戚珂的手笔，折腾到大半夜不睡觉还有力气铺羊毛毯，余棠心里没有什么感动，甚至想怎么没累死戚珂。
最好累的晚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我要走了。”
戚珂推开门回头看着余棠，在等她的告别。
余棠的注意力被门外的景色吸引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前早就看腻了的花园竟然能这么美，美的让她向往。
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向前走了一步，脚上的拉力把她带回现实，她只能走这么远，连客厅的门都到不了，更别提外面的小花园了。
戚珂屈着手指敲了敲门，吸引余棠的注意，“宝宝。”
余棠回神看着他，眨眨眼，挂上得体的微笑，“老公上班加油。”
她更想说，好好工作赶紧把她的钱还给她。
她现在没钱，就是能逃出去也没地方藏身，回自己的西点店不出五分钟戚珂都能再把她抓回去。
戚珂轻笑了一声，“真丑。”
“像迎宾小姐，不要等我教你怎么笑。”
余棠都快被气哭了，戚珂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可他强硬的又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眼睛湿漉漉的望着戚珂，心底想着离开戚珂之后的情景，面上挑起一抹微笑。
像寒冬中绽放的阳光，温暖和煦，打在戚珂心间。
然后余棠就看着本该出门离开的戚珂又折了回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按着脑袋狠狠的吻下去。
戚珂吻够了才松开她，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视线慢慢上移，和她水光潋滟的眸子对视。
“宝宝，你真美。”
“我想关你一辈子，永远都不让别人欣赏你。”
门外的冷风还不停的往屋里钻，余棠裸露在外面的小腿肚冷的发颤，哪怕心里恨死戚珂，面上还装作恬静的微笑，望着他的眸子似乎带着深情。
余棠一向很会演，戚珂一时间分不清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都挺好的。
最好能演一辈子。
送走戚珂之后，余棠吃了面包又回到床上继续补觉，睡之前还定了个闹钟，提醒自己中午起床吃饭。
入睡之前，突然想起来有些被养的狗也是被拴着铁链，每天按时给吃的喝的。
算了算了，狗过的都比自己舒服，至少人家不会被Q.J，还没有什么心灵恐吓。
毕竟狗也听不懂人话，吓它它也不知道。
真是堕落了，自己竟然这样想自己。
戚珂很多话竟然说的很对，比如，她把自己定位成什么她就真的是什么，老给自己心理暗示挺不好的。
再比如，他说，人是被习惯支配的。
三天会习惯一个事物，一星期会模糊之前的生活。
明明不过一个月，她感觉已经过了一年。
在这里，不知道季节变换，不知道时间流逝，对她来说不过是早晚各见戚珂一次，他们缠绵一晚，日复一日的重复。
余棠甚至在这种生活中找到了平衡。
她和戚珂，在长久的感情战中，戚珂先发了疯，余棠不知道她会不会疯，但这种生活，确实很压抑。
戚珂在办公室盯着桌子上的平板。
只要有空他的视线都不会离开，哪怕是在工作，他也会在工作中抽出时间看上一眼。
这种能够全方位掌握余棠一切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陆川淮兴致冲冲的来到他身前，“戚少，你这真是宝刀未老啊，咱们的资金有了。”
低头看了眼他桌子上的平板。
嘿，怪不得戚珂总是工作时间玩平板呢，还放文艺片。
别说，里面的女明星长的真好看。
这依靠在窗台上，纤长的手指按在玻璃上，眼底含着深深的苦痛，眉宇间一股哀愁，连侧颜都那么完美，正脸得好看到什么地步。
演的也好，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屏幕里面人的绝望和对外面的向往。
还没等他仔细看看下一步的发展，屏幕就黑了，“戚少，别这么小气嘛，放心，我不会给别人说你看文艺片这种文青的东西。”
“哎，这是什么片，里面的小姑娘长的真好看，我回去也看看这个片子。”
戚珂连完全黑了下来，警告中夹杂着怒意，“闭嘴。”
陆川淮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他印象中戚珂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待谁都温和有礼。
“行了，不看就不看，何必这么大火气。”
戚珂把平板装进公文包里，“资金有了就负责宣传吧，热度能炒多高就炒多高。”
“你对这款游戏这么自信？”陆川淮都怀疑戚珂是不是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宝贝都押在这一款游戏上了。
“你没有自信吗？”
陆川淮见他收拾好准备离开，“这还上班呢，你去哪里？”
“回家。”戚珂又翘起唇角，眉眼都温和了起来，“我老婆喊我回家呢。”
陆川淮表示遭到了一万点暴击，这是什么老板？
留员工加班自己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不对，老板还没孩子。
话说，戚少什么时候结婚的？
“戚少，你这不够意思啊，婚礼都不让我参加？”
戚珂拎着包，面色没有任何变化，温吞的开口，“预计今年年底办，要准备很多东西，到时候会请你的。”
“好，到时候兄弟一定捧场。”
陆川淮哥俩好的拍拍戚珂肩膀，一起出了办公室。
余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窗户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反正时间很长，都是让她挥霍的。
小公寓的围墙很高，戚珂当初为了安保措施还特意加高了围墙，两层楼的小平房被围的严严实实，她在二楼的窗户只能望到围墙。
下面的小花园花朵已经盛开，可能是由于没人打理，所以野草比较多，但看着很赏心悦目。
毕竟是不可多得的颜色。
从二楼看到戚珂回来，眨了眨眼继续盯着下面的花园看，过了会儿，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戚珂头埋在她脖颈，深吸了一口气，闻着她的体香，“我带你出去坐秋千。”
余棠眸子里注入了些活力，“真的吗？”
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害怕戚珂再病态的以为自己还不想安安生生的待在他身边，一心想逃到外面的世界，又多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想起来以前我们在院子里玩的场景。”
秋千就在小花园里，买这房子时是没有的，后来余棠想玩，戚珂就在小花园里装了秋千，他以前也喜欢现在二楼的这个地方，看余棠荡秋千时开心的模样。
百看不厌。
戚珂蹲下身把她脚上的脚镣解开，钥匙都是他随身携带的。
余棠活动了下脚腕，突然少了重量，竟然有些不习惯。
出了客厅的门余棠就感觉到了冷意，戚珂抱着她直接把她放在秋千上，很贴心的给她搭了件外套。
余棠呼吸着新鲜空气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心情都畅快了不少，回头看了眼戚珂，他刚好有个电话进来，走到不远处去接电话。
看了看戚珂又扭头看了看大门，就这么近的距离，跑出去是不是就能成功？
跳下秋千在戚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