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唐大爷还不忘潇洒地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别了,司徒雷登。”
哎呦,唐大爷一心想在马上摆个优雅的造型,无奈胯下白马敏锐地觉察出主人的不同,毫不犹豫地仰天嘶鸣,将一脸傲然的唐元颠下背来,身后立刻传来文殊夸张的大笑声。
“我说唐元,你千万别气馁,我这就回南海,派我座前大弟子木吒前来保护你。木吒他武艺高强,医术也深得我真传,相信足可以胜任取经大业的,你可千万别自暴自弃。”这已经是唐元第九次摔下马来,观音实在看不过去,便出言安慰道。
白马低下头,咴咴笑着露出满嘴白牙,用极度鄙夷的眼神打量着此刻弱弱趴在地上的唐元,那样挑衅的眼神实在让人不爽。
唐元不由得勃然大怒,妈的,老子今天是背了点,却还轮不到你这畜生来跟我较劲,我还真不信了,本大爷堂堂七尺男儿,还奈何不得你一匹小小的白马?唐元咬了咬牙,乘白马一时不备,迅速上前,双手抓住马鞍,左脚踏住马镫,傲然翻身再次上马,欲要与白马一较高下。
此刻,唐元总结了之前失败的种种经验教训,重振旗鼓,力求一次性搞定白马:只见他竭力调整身体的韧性,争取与白马的动作协调一致,任凭白马怎般腾挪跳越,就如附骨吸髓的蚂蟥一般,紧紧地粘在马背上,不让自己被白马挣扎时带起的巨力颠下背来。同时,唐元还不忘压制白马竭力上抬的身体,并用脚使劲夹住马腹,不给它任何直立的机会。
就这样,一人一马相较许久,白马终于累得气喘吁吁,咴咴低叫着俯首称臣。马背上的唐元虽被颠得七荤八素,但总算出了口恶气,打心底里充满了成就感。唐大爷不由得心情大好,装酷般地向两位菩萨摆摆手,策马扬鞭向前俯冲。
“文殊,唐元说得对极了,你还真是只老狐狸,当年佛祖贵为迦毗罗卫国王子,妻妾成群,佳丽三千,他也是碍于人情世故,待王妃耶输陀罗产下罗侯罗七日之后,才骑白马出家。你居然说佛祖运用纯阳之气度化龙圣珠,当真是骗死人不偿命。”观音含着笑批评文殊,满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呵呵,这也是没有办法,你瞧唐元那一脸的贱样,着实欠揍,金蝉子十世修行的纯阳之体得来不易,可不能任由那小子糟蹋了。不过那小子还真有点意思,居然敢跟你我叫板,常人如何能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知这西行路上,能给他搅出个什么名堂来,我可是很期待啊,哈哈哈。”此刻文殊脸色苍白,咳嗽几声,气喘吁吁道。
“你文殊菩萨谋定而后动,如何会打那没胜算的仗?当龙圣珠在唐元体内疯狂暴走之时,若非有你在旁全力疏导,只怕唐元早已七窍流血,爆体而亡了。我说你也别撑了,跟龙圣珠较劲那么久,早该脱力了吧,真为难你了,在唐元面前装得那么辛苦。”见文殊这般窘迫,观音非但不同情,反而悠哉哉地揶揄道。
“咳咳,玄奘身系我佛门百世荣辱,是应劫的唯一人选,唐元他横空出世,一举夺得玄奘法身,怕也是天意使然。文殊师利唯有顺应天命,就此死马当活马医了,真希望唐元能明白我一片苦心,真心诚意地面佛向善,求取真经,也就不枉我为他耗费心神,全力疏导了。”话说之间,文殊含着笑软倒在地,看来是精力耗尽了。
观音赶紧上前搀住他,出口埋怨道:“你这家伙真个是打肿脸充胖子,龙圣珠乃天地至邪之物,其中暴戾就连佛祖都莫能奈何,你竟以一己之力与它拼斗良久,当真是不要命了。我看你这一身内伤,没十天半个月的,怕是好不了了。”文殊闻言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我觉得还是该去劝劝悟空,毕竟凭他的经验、智慧和战力,绝非常人可以比拟,毕竟为了这取经大业,我佛门在他身上花了整整一千年时光,就这么放弃,实在太可惜了。”想起孙悟空,观音心中不免又一阵惋惜。
“放心吧,齐天大圣孙悟空,又岂是甘于寂寞之人,他一定会回来的。”文殊对此毫不在意,喘着气,一脸肯定地回答。
“哦,原来你也这么想,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若事情诚如你所言,那可太好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凭这两个家伙的组合,究竟能给佛门带来怎样的奇迹,真的好期待。”观音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对着文殊会心一笑:“文殊师利,有你这样的聪明人在,纵有天大的难题,也能安之若素,游刃有余,实在太好了。”
文殊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那双精明的眼眸中,闪烁着无比睿智的光芒。
突然文殊眉头一轩,神情肃然道:“但我始终想不明白,以你观自在傲视三界的神通,在运用聚魂大法的时候,真可能出现差错,招来另一个灵魂吗?”
“我自认凭我数千年的修为,出现这么大的偏差,是绝无可能的。”观音摇了摇头,满心傲然道。
“哦,那出现唐元这样的情况,又作何解释?”此时此刻,在睿智的文殊师利脸上,首度出现茫然之色。
观音沉默半晌,断然回答道:“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但在三界之中,凭我观自在的能耐运用聚魂大法,决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偏差。所以我唯一能作出的解释,就是唐元来自另一个时空,机缘巧合之下,他死后的灵魂为我所召唤,降临到魂飞魄散的玄奘体内。”
话一出口,文殊慧眼圆睁,悚然动容道:“如此说来,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巧合,让身在异空间唐元的灵魂出现在这个世界,并如此准确地降临到玄奘体内?”
观音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回答:“理论上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只是概率太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目前我能作出最完美的解释,就是有人运用法力,将唐元的灵魂从异空间传递到这里,并如此准确地输送到玄奘体内。”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听得文殊冷汗涔涔,失声道:“佛祖啊,相隔两个时空,将灵魂输送到另一个人体内,真有这样的法力吗?倘若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他的实力当远在我万千诸佛之上,却不知他如此作为,究竟有何居心,不会是那个人吧?”
观音沉吟片刻,断然摇头道:“我想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因为玄奘魂飞魄散,无法可救,是他朝思暮想却无法企及的梦想,他又岂会平白无故,做出与自己意愿相违背的事情来?我倒觉得施法之人该是好意,既有法力创造这样的神话,就证明他的实力远胜我佛门诸圣,若真要与我等为敌,尽可以开门见山,大开杀戒,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拐弯抹角呢?再说无论他出自何种用心,毕竟让玄奘的肉身复活了,这对于我佛门而言,就算帮了大忙。”
文殊吐出一口气,点头赞同道:“不错,如此说来,唐元那小子该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喽,难怪如此与众不同。哈哈,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我却忍不住想知道,凭他那点小聪明,究竟能得一份怎样的功果?”
观音闻言,禁不住含笑道:“我隐隐中感觉唐元是知道点西行之事的,只不过此刻三界的局势大变,恐怕要大出唐元意料了。嘿嘿,凭他一个小小的凡人,能否顺利度过这一路的劫难,我也很好奇呢。”
话一出口,文殊师利哈哈大笑:“是啊,若不是有你暗中压制,凭他唐元的能耐,如何能顺利制服那匹白马,看来你两百年前埋下的那匹龙马,也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想起唐元摔下马来的那副糗样,观音不由得露齿一笑:“呵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你文殊菩萨的慧眼,谁让唐元如此废材,连匹白马都压制不住,实在太没用了。”
两位菩萨相视而笑,对唐元这个“新人”,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和期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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