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国都最大的酒楼--廊怀楼。
上官幽看着牌匾一本正经的胡诌,“廊怀楼,郎怀郎怀,怀念心爱的郎君,这家酒楼的老板定是个痴情女子,就像我一样啊哈哈。”
紫鸾:“……”
小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见缝插针不要脸的。
上官幽笑得眉眼弯弯,对着凤兮说:“兮,我们进去吧。”
酒楼歌舞表演精彩,菜色价格也颇高,最重要的是贵客区的隐私性做得很好,故来这里的大多是些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
紫鸾和小佑被上官幽赶去了隔壁,豪华精致的包房内只余下她和凤兮两人。
上官幽没骨头得瘫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餐桌上,手指轻点桌面,眨巴着眼大喇喇地盯着凤兮看。
她眼含盈盈秋波,声音娇媚无比对着他出声:“凤兮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啊~~”
媳妇真是怎么看都好看,孤男寡女的,她流氓女人之魂熊熊燃烧着,都要具象化了。
凤兮端坐着,只垂着眸也不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二姐推门进来上菜,看到了摘去面纱的凤兮,她一时竟然怔住了,脑海中划过了一个词——
君子如玉。
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男子,上好菜,小二姐依依不舍的离去。
上官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咂舌,小东西真是勾人的很,干脆挑断脚经关起来吧。
她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上官幽你是不是人!
凤兮看到她这个傻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一双筷子递给她。
上官幽笑了笑接过,语气阿谀地说:“鹅肫掌羹、糟蒸鲥鱼、蘑菇煨鸡还有什锦火烧,我看着都还成,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尝尝?”
凤兮看着满桌子精美的菜色,全是自己平日爱吃的,他深深看了上官幽一眼,动作优雅地拿起筷子品尝。
上官幽十分得意,小样儿你不知道了吧,上辈子我早都知道你爱吃啥啦!
廊怀楼的菜做得十分道地,况且面前坐着的人又秀色可餐,上官幽时不时看看他,吃得津津有味。
凤兮则还是一贯的不紧不慢,动作优雅从容,美似一副动态的画。
用餐完毕,两人却都没急着走。
上官幽酝酿了下情绪,双手提着椅子向着凤兮旁挪了挪,两人距离拉近,她一手搁在他的椅背上,伸出另一只手撑住下巴,侧过头去问道:“兮,不想和我说说今天发生的事儿吗?”
所以赶快向我吐露心声吧,打开心扉是谈恋爱的第一步。
女人距离很近,熟悉的清香传来,手搁在他椅背上像是将他半搂在怀里。
凤兮拿着茶杯抿了一口,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清冷的眸子有一丝波澜,缓缓问道:“殿下想知道什么?”
上官幽四只手指轮流点着自己的脸,“刚才在街上……你怎么了,为何看着小佐会……?”会如此失态?
想到那个被人殴打的小乞儿,凤兮微微垂眸,“那孩子很可怜。”
上官幽点点头,“的确,所以兮是可怜他吗?”
这女尊国的男人也确实太惨了,毫无地位也得不到尊重。
凤兮眸色幽深地望着她:“殿下,凤兮没有资格可怜别人,我自小也是那样长大的……”
上官幽一愣,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幼年的凤兮也遭受过虐待。
她眼神瞬间柔软,目光温柔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许是她的眼神鼓励了他,清冷的声音传来,“我的父亲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容知忆。‘始知相忆深’的知忆”
他移开视线,看着窗外,眼神幽远而绵长——
容家在凰极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知忆又是嫡子,自小也算是备受宠爱,他性格单纯善良,温文尔雅,年少的容知忆也和其他人一样对爱情心生向往。
可惜他却爱上了一个薄情的女子——凤云深。
云深不知处……
彼时凤云深只是大户人家的一个低等仆从,容家去她主人家做客时容知忆遇见了她。
她家境贫寒又身份低微,但单纯的容知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容家,与她私奔了。
她们一起挤在主人家的下人房里生活。
容家发现的时候,容知忆已经失了身,没了守宫砂,容家为此大怒,狠心与他断绝了来往。
初时,凤云深待容知忆怕也是真心的,只是容知忆怀孕并诞下了一个男孩,并因为一些缘故无法再怀上子嗣。
而凤云深也没有银子再娶一房,此后,她性格大变,将生不出女儿的过错都推到了容知忆身上,开始对他打骂。
凤兮出生不久,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一家三口被赶出了当时的主人家,从此以后温饱亦成为问题。
凤云深开始终日酗酒,动不动打骂知忆,后来发展到只要凤兮反抗也会被母亲拳打脚踢的地步,凤兮的幼年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当然这只是他悲剧的开始……
上官幽听完凤兮的诉说,感觉心都要窒息了,他的凤兮居然遭受过这样的虐打,她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凤兮说完这些却依旧是风淡云轻的样子,好像这些只是别人的过往。
顷刻,他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过头去望着上官幽,眼神却是晦暗复杂的,“殿下,凤兮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说完,他撇开头去,垂下了眸子,“凤兮的守宫砂还在,但是我……我并不干净。”
清冷绝尘的容颜,即使说着这样的话也依旧像是纯粹干净的初雪,他本就应是如此纯净的人,可话里的意思又分明……
上官幽表情从惊讶到了然再到满脸复杂,她看着低垂着头,神色落寞的凤兮,情不自禁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嗓音温柔地说:“若你不想说便不说。”
凤兮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曲起握成拳,他摇了摇头,轻启薄唇,男人特有的清雅干净的声音传来……
“那一年我八岁,为了给母亲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父亲第一次同意去陪达官贵人喝酒。说是喝酒可最后去了哪,谁也不知道,我只记得父亲回来后抱着我垂泪,‘男子不易’他总这么同我说……”
凤兮小的时候花容月貌已初见端倪,在凰极国这个地方很多有钱女子喜欢欺负幼子,而彼时的凤云深就认识一些这样的人,她便将凤兮送去。
幼小的凤兮遭遇了一次丧心病狂的对待,他至今仍记得那些人丑陋的嘴脸,以及身上恶心黏腻的触感,他像是粘板上的鱼,没有办法反抗,也无力反抗。
那恶心疯狂的噩梦,在他幼小的心上刻出一道道的血痕。
容知忆终于知道了这件事,身为父亲他却无法保护幼子,他彻底崩溃了,当夜便捡了厨房的刀砍向熟睡中的凤云深。
凤云深身中数刀,一命呜呼……
而凤兮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面前,只觉得彻底解脱了,心里没有一丝伤感。
他可以忍受贫穷、忍受饥饿,甚至忍受疼痛,可是他不能忍受母亲对自己精神的摧残。
亲手杀了妻主的容知忆疯了,他杀了他爱了一生的人,也错信一生的人,他并不想再活。
他将凤兮赶出屋外,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家,临死前,容知忆跪在大火里,对着屋外的儿子泪流满面,“父亲对不起你,凤兮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像我这样,活着像是个笑话……”
那个温顺乖巧的男子,终于亲手结束了自己残缺的一生。
凤兮跪在屋前看着熊熊大火中的父亲,内心无比惶恐,他失去父母,不知自己要何去何从。
无父无母又长相清丽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会怎样?
容家不愿意承认凤兮,他最终被送入了红楼。
因为他的相貌过于出色,红楼的老鸨便想着怎样发挥他最大的价值,他安排人教导凤兮学习了很多伺候女人的法子,待价而沽,等待他长大后即可拍卖出高价。
在红楼的日子,幼小的他被迫每日都要学习如何伺候女子,如何哄她们高兴,那些人告诉他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取悦女子,他不是有血有肉的人,他没有资格有情绪,他也不需要有感情。
五年后,十三岁的他被古灵儿高价拍下,她看出凤兮的价值,将他安置在红尘阁,并找了乐师教导他琴艺。
凤兮天赋很好,经过五年的积累,他一出场就震惊四座,古灵儿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人人知道红尘阁的花魁姿色撩人,多才多艺,特别是擅长多种乐器,实在是实至名归的第一花魁,但没人知道五年来凤兮日日夜夜苦练的时光。
听完这些,上官幽沉默了,她一直奇怪明明是同一个灵魂,为何苏慕白与凤兮两人的性子相差如此之大,即便是在女尊社会,凤兮也不该是这样的不争不抢,原来他曾遭受过这样的对待,他早已对生活绝望。
这就解释的通了。
他总是如此清淡的样子,因为他从没有感受过别人给他的温暖,就连唯一对他好的古灵儿,也不过是觊觎他的美色,终是需要他偿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官幽一脚踹在小攸身上,“为什么我媳妇儿这么可怜!”
小攸捂着腹部,可怜兮兮地看着剧情君。
剧情君冷漠地回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围观群众冷眼旁观:所以,今天又是不能码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