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彩袖在一旁唤道。
“彩袖,扶我上楼。”宜淑一脸无奈地起身,去去去,她去还不行么,只要不会碰上宣王,哪怕让她上天入地,她拼了命也都会去。
第二天,宜淑难得睡了个懒觉,然而她刚起床下楼,就见兰巧和冯初月在等着她。
“大嫂、二嫂有什么吩咐吗?”宜淑走近两人问道。
“回大小姐,大少夫人现下既要照顾小姐,又要处理院里的事情,走不开身,所以派兰巧来跟大小姐说一声,明天的祝神节她不能去了。”兰巧福身说道。
“好,我知道了,”宜淑见兰巧神色犹豫,又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大少夫人希望,大小姐能为彦雪求张平安符来。”兰巧如实说道。
“是静存师太亲自写成的平安符吗?”宜淑见兰巧点头,“那没问题,我去试试看能不能讨到。”
“多谢大小姐。”兰巧说完,便退在一旁。
“表小姐,二嫂是不是也要平安符?”宜淑问道。
“对,表姐她说要给……表姐夫求一个。”初月粉面含春地说着。
“好,那明天我多求几个,”宜淑摆摆手,“你们有事的话先去忙吧,我去看看娘亲。”
待两人离开后,宜淑去了何氏小院,正巧碰到宋长闻也在。
“淑儿明天安心和你姑母、表姐出门,我已让府里准备了马车,随行的护卫也安排好了。” 宋长闻见宜淑进来,便说道。
“谢过爹爹,”宜淑行礼道谢,“明天女儿就要去平芜山上了,爹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女儿一定带回来。”
“我和你爹爹都没别的想法,就希望你能平安喜乐,”何氏慈祥地笑道,“淑儿回来这么久,还没出府看看,明天出去好好感受一下扬城的风景。”
“好,女儿一定多逛逛。”
宜淑告别宋长闻和何氏,回到荀音阁后,就让彩袖和萍娘帮她准备次日出行所需要的东西。
等她用完午膳,萍娘已经把东西收拾好,都送去了马车里。宜淑正无聊,见萍娘回来,便问道:“萍娘,爹爹安排了多少护卫?”她这么一个娇贵的女儿家外出,怎么不得跟着十个八个的?
“回小姐,”萍娘答道,“除了驾车的两人外,只有一个。”
“嗯?”宜淑瞪圆了眼睛,“不是,爹爹就这么放心我外出吗?”
“小姐有所不知,每逢祝神节,朝廷都会派出一队官兵在山下把守,还是比较安全的。平民家的女子都是独自前往,出身高门的女子,随行的护卫也就一两个,而且通常是功夫极好的高手。”萍娘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宜淑感叹,这不就是以前每逢重大活动出动的安保人员么。
“再说,全都是女子参加的节日,男子多了也不好。”萍娘补充道。
“说的也对,”宜淑想了想,又问道,“所以受爹爹命令,随我前去的人是谁?”
宜淑见萍娘指了指门外,“正是元一。”
“萍娘,元一腿脚……不方便,能爬山、能走这么多路吗?”宜淑坐直身体,她不怀疑元一的功夫,但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还是别折腾了吧。
“小姐,平芜山不过百丈高,坡缓路平,很容易行走,”萍娘又道,“其实老爷一开始也有顾虑,但元一坚持,老爷这才同意的。”
“那真是要辛苦他了。”宜淑往门外看了看,见元一在那一动不动地站着,又收回了目光。
第二天清晨,宜淑穿戴一新,刚带着萍娘和彩袖出了门,就见元一拄着铁杖,跟在她们身后,不快也不慢,大约五步的距离。
宜淑停了下来,彩袖和萍娘正疑惑时,就见她转身走到元一面前,郑重说了句:“今天就拜托你了。”
“小姐放心。”元一应得十分干脆。
宜淑点点头,继续往府门外走去。
等迈过相府的门槛,宜淑就见门外已经停了两辆马车,严慕婉听到她的动静,还掀开窗纱喊了她一声。
宜淑扶着萍娘的手,轻巧地钻进马车,见萍娘和彩袖也上来了,便问道:“元一怎么去?总不会是走着吧。”
许是宜淑声音有点大,元一偏头盯着宜淑看了一眼,然后借着铁杖的力量,高高地跃起,利落地坐在了马背上,把铁杖收在身侧。
“……果然好功夫。”宜淑怔愣半晌,才说道。
这依靠铁杖的功夫,让她想起了以前看的武侠剧里的人物。
“多谢小姐夸奖。”元一没有回头,低哑地应道,语调中似乎带了一丝轻快。
一旁的宋伯过来,仔细叮嘱了他们,然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见天气分外晴朗,宜淑庆幸自己坐在马车里,但一想到要爬山,不免有些担心会被晒到。
“彩袖,这次出来有没有带遮挡阳光的东西?”宜淑问道。
“带了,这里有帷帽。”彩袖答道,“小姐不用担心,平芜山上树木茂密,到处都是树荫。”
“那就好。”宜淑安心了。
马车一路前行,直到停下时,宜淑戴好帷帽下了车,就见漫山苍翠,不远处还传来女子的笑闹声。
“宜淑,先过来,等一下你表嫂。”宋珊素一身贵气,招呼宜淑。
宜淑走到宋珊素身边,没过一会儿,就见一辆明黄车顶的马车不疾不徐地驶了过来。在车停稳后,就见里面出来一个身着红裙,清瘦温柔的女子。
“见过婆母。”贺安清向宋珊素略一福身。
“清儿快起来,”宋珊素十分欢喜地应道,“这几日不见,看上去有些清减,可是府里的厨子怠慢了?”
“没有,只是儿媳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贺安清微笑着回道。
“清儿是……”宋珊素一愣,笑容满面道,“难道有了喜讯?”
“还未让太医诊脉,儿媳也不确定。”
“倘若是真的,清儿,以你如今的情况,来平芜山着实有些冒险。”宋珊素语调转为冷静。
“儿媳想着,诚心来祈福,说不定诸天神佛显灵,这身子骨就好了呢。”贺安清叹道,“婆母在相府可好?”
“好,”宋珊素把宜淑拉过来,“这便是前些日子才从南边回来的,你宜淑表妹,宜淑,这就是你表嫂了。”
“见过表嫂。”宜淑按照宋珊素的教导,大方又恭敬地行了礼。
“宜淑表妹真是出落得犹如清水芙蓉一般。”贺安清赞道。
“表嫂过奖了,表嫂这样的才是天姿绝色。”宜淑轻轻一笑。
“好了,我们先到前面去吧。”严慕婉见周边停的马车越来越多,出声道,“大嫂身体要紧,这里车马太多。”
“婉儿说的是,清儿,来这边,”宋珊素往后退了一步,牵着贺安清到了空闲的地方,“今天婆母要好好守着你了,清儿可别怪我老太婆多事啊。”
“哪里,婆母也是为了儿媳好。”贺安清慢悠悠地走到宋珊素身边,再加上严慕婉,三个人一起往前面走去,倒是把宜淑落在了后面。
宜淑瞧着那三个走在一起的背影,心里嘀咕,到底人家才是一家子,她一个相府小姐,直接被忽略了。
大概也察觉到不对劲,宋珊素转身唤她:“宜淑,快跟上来。”
“哦。”宜淑慢吞吞地迈开脚步,也不凑得太近,始终与她们隔着一段距离。
等到了山前,宜淑才明白为什么笑闹声那么大。这平芜山脚下,到处都是穿红戴绿,高矮胖瘦年纪也不一的女子,看样子,有多日不见互相叙旧的,也有一家老少三代出行的,十分热闹。
见她们挤挤攘攘地往山上走,宜淑看了看前面的宋珊素她们,所行走的路线明显跟那些女子不一样,看来她们这些官宦人家的女子有特殊待遇。
“小姐,往这边走。”彩袖见宜淑发愣,出声提醒道。
宜淑点点头,踏上了更为平缓的石板路。
路的两侧尽是高可参天的树木,由于树冠互相避让,只有少量的日光从间隙中透露出来。宜淑见阳光并不强烈,而山风吹起帷帽的轻纱,蹭到脸上,有些许痒意,便让彩袖把眼前的轻纱拨到两侧,露出了娇俏的脸庞。
她边走着,边观赏四周的景色,彩袖和萍娘跟在她身后,而元一依旧离她们大约五步远。
走在这条石板路上的人不少,但凡经过他们的,都会在一旁小声议论,什么这是谁家小姐这么不入流,怎么还带个跛脚貌丑的男人出来。
宜淑全当没听到,十分自在地走在前面,然而就在她经过路边巨石的时候,被人挡住了去路。
“敢问这是谁家小姐,在下怎么没见过呢?”一个轻佻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宜淑后退一步,随意打量了下眼前的人,虽然衣着不俗,但那张流里流气的脸,实在是让她厌恶。
她面无表情,准备绕过他时,又被挡住了。
“小姐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那人不依不饶。
“哥!你又在做什么?”巨石后面走出一个打扮明艳的女子,对宜淑眼前的男子喊道。
“眉晓你去休息,别多管。”那人转头笑道。
宜淑心底一震,眉晓,关眉晓,这不是原书里继宋宜淑之后,被宣王娶进王府的女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宜淑:给全府带平安符的重任就这么落在了我瘦弱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