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被走出了一条小路,祭商顺着来到了寄体住的卧室。
里面还算干净,一张床,一套桌椅,基本陈设都有,但东西着实不多,便显得空旷冷清。
祭商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新被子,往床上一铺,躺下了。
屋内没点灯,窗外圆月高悬,月华倾泻而至。
床上少年一身白袍铺了满床,整个房间只有这一抹莹白纯粹的颜色,月光洒在她一角衣诀,衬的她整个人宛若会发光一样。
系统等了一会儿,见她真的不动了。
【你要睡了吗?】
祭商双手枕在脑后,刚刚闭着的眼睁开,“不然呢?”
【任务你做不做了?】一直没听到个准信,系统有点不安。
这个宿主和历任宿主不太一样,她身上未知的东西太多了。
祭商望着头顶黑乎乎的床幔,过了会儿才说:“看心情。”
【……】
距离下一个做任务的时机还有一段时间,系统不怎么急,便不吭声了。
第二天醒来,祭商感觉头重脚轻的。
她坐在床上懵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把系统叫出来。
【怎么了?】
“我生病了。”这感觉挺新奇。
寄体身子骨弱,生病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系统沉默。
生病告诉我干嘛?
我又不会治病。
祭商也不在乎系统的回答,她就是想找个人说一声,她从床上下来,站起身,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她连忙扒拉住床架,好一会儿眼前才恢复清明。
看她弱柳扶风的样儿,系统说:【那你好好休息,今天别出门了。】
“我出去找吃的。”
系统:【……】
那行呗。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祭商有些不满,语调却懒懒的,没什么情绪,“你怎么这么没用?没有钱,也不会治病,你说说你会干什么?”
系统噎了一下,【我能帮你消除业障。】
系统绑定祭商时,用的就是这个理由。
说祭商杀人如麻,业障缠身,以后的日子会万分凄惨,生不如死,只要和它绑定做任务,完成任务就会获得好处,可解业障。
这些话骗别人还行,骗祭商就有点儿不够看了。
祭商不听它扯淡,扶着墙走出卧室。
今日惠风和畅,是个好天气。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缓了一会儿,出了质子府。
路上,听到寄体的名字从路人嘴里出来。
“昨日那草包质子打了丞相家的嫡子,这事儿你们知道了吗?”
“早就知道了,是在醉生楼里,当时乔二小姐也在。”
“这么说是因为乔二小姐?”
“那件事是真的啊?乔二小姐真的喜欢那个草包?”
“肯定是啊,这两人估计是两情相悦,不然那草包哪敢招惹孙少爷啊……”
在京城内,宋钰只有宋姝一个朋友,男女有别,两人却走得很近,一来二去,这流言便传开了。
祭商听了两嘴,觉得没意思,收回注意力。
走到早餐摊对面,祭商停住脚步,愁眉苦脸。
“统儿。”
系统装死,祭商却没准备放过它。
“你说你有什么用?”
“让你的宿主饿肚子,连顿饭都吃不起。”
“你的历任宿主是被饿死的吗?”
【……】系统无语。
它有用的地方可多了!
它可以在有网络的地方畅通无阻!
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到修仙功法,下到幼儿园的加减乘除,就没有什么是它不知道的!
它还能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偷气运!
它厉害死了!
可有什么用……
它有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宿主。
系统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声音平静无波,【目前最好的方案是去找宋姝,让她请你吃饭,若是你不想,身后的酒楼在招小二,应该管饭,要是不管,你可以先向老板预支一顿饭。】
“……”
祭商一时间无话可说。
太寒碜了。
她叹了口气。
这时,身旁的马车轿帘被掀开。
露出姑娘的脸,眉目如画,朱唇皓齿,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是李清瑜。
早餐摊对面是酒楼,酒楼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祭商病得身子发软,便倚着马车站着。
她没想到马车里有人。
还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看了看这马车,是挺熟悉的。
都怪生病了,不然她铁定能认出来。
祭商这会儿脑子转的慢,没吭声。
李清瑜见她不说话,先开口,温言细语,“公子。”
她透过轿帘的缝看祭商好一会儿了。
她肌肤苍白,唇色是很浅的粉,眼里似氤氲了一层雾,透着几分病气。
虽然差别有些大,但她认出来了,这是昨日那狼狈的公子,也认出这是北戎的二皇子,宋钰。
祭商反应过来,站直身子,温和有礼,“殿下。”
曾在宫里举办宴会时,两人见过数面,李清瑜也不意外她认出自己来。
“公子在这儿作何?”
祭商不答。
脸还是要的。
她总不能说她是来吃饭的,但没钱。
她不说,李清瑜便自己偏头去看她刚刚看的方向,见是一个早餐摊,她愣了愣,笑了,“公子还没用早膳吗?”
祭商扇子挡住脸,只余下双眼看着李清瑜,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我请公子吧。”李清瑜眼睛漂亮,干净透彻的似琉璃,笑起来时上翘的眼尾会下弯,显得温软,骨子里的清冷都散了不少。
祭商沉默了下,说好。
她答应下来后,夜生刚巧从酒楼里出来。
“殿下,姑娘们的包厢在三楼一号。”夜生来到马车旁,先看了一眼祭商,才说道。
“我知晓了。”李清瑜从轿子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搭在夜生手腕上,下来后,吩咐夜生,“你去对面买些吃的。”
她又问祭商,眼里总会多出一分笑,“公子有想吃的吗?”
祭商摇头,“我不挑。”
夜生打量着祭商。
这是公子钰。
只是和记忆里的有些差别。
李清瑜催促夜生,“快些去吧。”
“是。”夜生觉得祭商不具有危险性,便放心去了对面早餐摊。
只留下李清瑜和祭商两人站在原地。
李清瑜看着祭商苍白的侧脸,“公子是生病了吗?”
祭商“嗯”了一声,声音听着有些没精神。
“等回去宣太医吧。”
“不用。”祭商说:“不怎么难受。”
李清瑜笑了笑,不再多言。
她还有事,和祭商说一声,便转身进了酒楼。
祭商在身后望着她的背影。
真是个漂亮心善的小姑娘。
酒楼名字叫浮生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
推门进了三楼包厢,里头热闹的声音停下。
屋内坐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都是世家贵女。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