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策搁下碗筷,伸手捏了捏眉心,闭眼思索起来。
‘十几个世界其实就相当于是十几个屏障避难所……也就是说,当初在面对无法抵御的灾难时,人类领导人并非是将所有幸存者聚集起来送进了这个世界,而是直接让他们各自躲进了距离最近的屏障世界。’
‘屏障世界可能在灾难降临前就已经存在,也可能是在灾难中临时建设而成,又或者是非人类的科技产物……总之,在屏障开启之前,人类应该还没完全陷入绝望的境地,否则也不可能可以顺利开启十多个屏障,更不可能会有机会将人类转移至屏障内。’
他屈指轻轻敲击桌面,继续琢磨。
‘除了科技水平之外,当时人类的个体修炼水平估计也不差,不然在进入屏障世界之后,也不会出现家族和家传武技这个概念,而应该是统一的军队模式。’
从这个角度出发进行深入思考,倒是可以大胆猜测,所谓的家族大概率就是一众修炼者,而所谓的值守者就是当时的官方力量。
‘嗯……这样看来,双方会出现什么矛盾,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余策认真考虑了半晌,终于将杂乱的思绪重新收束,拿起筷子扒拉几口饭菜,随后继续阅读最后一篇日记。
【第二百八十五天。
今天一早,我们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跟东区联络的那个世界……大概率已经被怪物攻陷。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昨天东区在第一次收到输入信号时(听几个爱八卦的老大爷说,那个信号其实就是一个特殊的求救信号),就立马向对方发起了通讯请求,但是对方一直都没有给出回应。
到了晚上十点十分,东区的值班人员再次收到对方的求救信号(那个时候我还在追剧,之后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完美错过聊天群的爆炸信息,哭)。
这一次,东区抓住机会立马发起了通讯请求,最终成功与对方取得联系。
当时对方的情况似乎还算稳定,并没有遇到什么大危机,只是边界正在遭受怪物的大规模袭击,且该种程度的袭击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天,看着有点无穷无尽的意思。那时候他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周边的世界发出了求救信号,没想到,最后还真的传输成功了。
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东区领导人当即表示,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们愿意立马派出一支先遣部队前去支援……前提是,在通往对方世界的那条道路上,没有太多大型怪物聚集地,否则支援也就变成了空谈。
那个世界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说了要一直保持联络,以免通讯中断之后无法再取得联系。
随后,就是一段平静祥和的时光。
到了凌晨五点,那个世界的情况却突然急转直下。
原本静谧的夜晚,被一阵嘈杂混乱的声响打破。
东区的值班人员只能愣愣地听着对面联络员的声音,从惊慌、畏惧,到愤怒、绝望,继而在一声惨叫中戛然而止。
最后,在一阵古怪的“窸窣”声中,东区与对方的通讯突然中断,再也无法取得联系。
(以上内容基本来自于同事们的叙述,我只是把那些话都转化成了文字记录下来)
听完这个消息,我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沉重的。
这其中虽然有部分同情那个世界的念头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担忧自己当前的处境。
我开始害怕……我们的“边界”会不会也像那个世界一样,突然被怪物攻陷。
如果这一天真的来临了,我该怎么办……
因为这件事,我差不多沉默了一整天,到现在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不过,我还是不敢深入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就怕自己想不开。
嗯……今天应该是没心情追剧了,写完日记就洗洗睡吧。
晚安,这个本应充满希望的世界。】
看完日记,余策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这篇日记中没有透露出本世界“边界”被攻陷的原因,但是他可以根据另一个世界的沦陷,做出一个合理的假设。
——或许,本世界也在之后遭受了同样的大规模袭击,接着又在一个关键的节点上,遭到了某种怪物的暗算。最后,四个边界区域同时沦陷,值守者无人生还。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值守者们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似乎也是一个合乎逻辑的情况。
当然,这个想法的前提是……在值守者们死得差不多了之后,开启边界的方法确实没有被流传下来。否则,后人还是可以通过进入边界寻找线索的方式,了解到过去的这段历史。
除此之外,余策还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
——在另一个世界提出需要援助时,本世界的东区领导人当即表示,愿意派出一支先遣队前去救援。
这个细节透露出了两条关键信息。
第一,当时的人类可以离开屏障世界,回归真正的大世界。
第二,当时人类的实力十分强大,一支先遣队就足以对付中小规模的怪物群,甚至面对大规模的怪物群时都未必会输,不然也谈不上救援一事。
‘有这样的实力,他们就算是慢慢磨,应该也能消耗掉怪物的一部分有生力量,最不济也能跟怪物僵持下来……最后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局面,多半是因为怪物中间有某些特殊的存在。这种存在应该不是以实力见长,而是以一些特殊能力为关键……’
‘虽然不知道先辈们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守下了这个世界,但如果怪物再用同样的方法入侵一次,我们这些后辈肯定是守不住的……’
余策一边思索,一边将日记翻到了下一页。
后一页的纸张是空白一片,这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事。
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在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本子是处于摊开状态。
那副白骨当时还拿着笔,似乎是正在记录着什么。
——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他可不信对方什么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