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二话不说，拉过叶小三就走。
更没管那个被他甩飞出去的明心阁弟子。
默默跟在沈玦身后让他拉着自己走, 叶凌言感觉他今天不太对劲。
反扣住沈玦的手, 叶凌言：“你今天怎么了？”
沈玦答非所问：“你别在那干活了, 我会跟方若瑾说，把你调到碎梨轩。继续留在这，哪天不见, 你竟被人给打死了。”
这一串砸的叶凌言有点懵, 又有点好笑，看沈玦一张俊脸好像带着冰, 他笑道：“你这说的也太严重了, 不会的。”
沈玦顿住脚步, 抬起他的手，撩开袖子，手腕上一圈青紫, 非常扎眼。
“这个是怎么回事？”沈玦道, “不是他们打的？”
“这个……”
还真不是……
叶小三一时语塞, 旋即转移话题笑道：“我这辈子竟然能遇到我沈玦哥哥这么疼我的人, 我就是现在去死了，也值了。”
话一出口，叶凌言就后悔了。
果然, 看到沈玦皱眉看他的样子，叶凌言心里一紧, 暗骂自己真是太过得意忘形。
尴尬地笑笑, 叶凌言：“瞧我, 又胡说八道。”
说着他继续抬步往前走，道：“今天这个月亮真圆真好看……”
青天白日，哪里来的什么月亮。
沈玦看着前头叶小三略显慌乱的背影，本就烦躁的心里愈加烦躁。
他不傻。
别人待他怎么样他能感觉到。
起先，他只以为叶小三是对他太过依赖。
直到詹堇同他提起，觉得叶小三对他感情不一般，他才重新审视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感性上来说，他并不排斥叶小三，即便两个人更进一步发展些什么别的，他也很乐意尝试。
但理性上来说，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凭什么把叶小三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给拉扯到自己身处的这个泥潭里。
而走在前面的叶凌言，他知道沈玦没有跟上来。
但是他也没脸回头去看。
感受着两人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他简直想给自己两耳刮子。
好好的气氛被他一句话给搞烂成这个样子，这什么破嘴！
可一边悔恨，一边他又不甘心。
他才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沈玦就气成那个样子，是不是说明，沈玦对他半点意思都没有？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煎熬。
叶凌言脚步越来越快。他甚至想逃离这里。
突然，他胳膊被人拽住。
“再走就走到坑里去了。”
脚步猛然顿住，叶凌言被沈玦拉着转了个弯，低着头，没说话。
心里却松了口气。
还愿意搭理他，至少说明没那么生气吧？
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沈玦问道：“你当初是怎么会跑到明心阁来的？”
叶凌言下意识道：“为了你。”
沈玦一时没说话。
叶凌言苦笑一声，话匣子打开了：“我当初就是为了想要去青羽门找你，才离开了灵水村。可是外面的世界太大了，我什么都不懂，也不认识路，根本找不到青羽门在哪。之后我走丢了，误打误撞，来了……明心阁。”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倒也不算特别假，只不过他当时误入的不是明心阁，而是天残宗。
沈玦还是没说话。
叶凌言再次开口：“我当初说会去青羽门找你，你可能早忘了吧？”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说了，但是他突然忍不住。
“我却是一直记着的。”
“我从出生起就不受别人待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意我，他们甚至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只有你待我不一样。”叶凌言自嘲地笑了笑，“我那时候以为，你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专门来拯救我的。我上辈子一定是修了天大的福运，上天才会让我遇到你。”
“结果你那么快就走了。”
“你走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
说着，叶凌言突然返身把沈玦抱住，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敢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像方才那种混账话，今后我再也不会说了。”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在心里叹了口气，沈玦回抱住叶小三，抬手摸摸他的头想要安慰。
“好，好，好。”
还不待他开口，突然一阵鼓掌声响起，一个人从前面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好一番深情表白，真是感人至深，动人肺腑。听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因为方才叶小三那番话，沈玦竟然都没察觉到有人接近。
把叶小三扯到自己身后，沈玦看着来人，道：“秦旭然。”
“是我。”秦旭然笑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承蒙沈门主还记得在下。”
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沈玦：“多谢你当日不杀之恩。”
闻言眼睛微眯，秦旭然轻笑：“既然你如此知恩图报，那你能把青羽门门主之位让出来给我吗？”
沈玦没应声。
看着他沉默，秦旭然哈哈笑了两声：“我才只是说说你便不高兴了，可见心中不是真正感激。”
“我如今在明心阁过得挺舒服的，对青羽门没什么兴趣。不过……”
秦旭然声音冷下来：“我即便是想要那位子，也会亲自动手去拿，不需要别人来让。”
沈玦皱眉：“你现在是明心阁的人？”
秦旭然冷笑：“怎么？沈门主连这个都要管？当日我父亲为护我逃跑，拼死自爆，我哪里还敢在青羽门的地界呆？只得逃得远远的，防止被人追杀。”
“从来没有人想过追杀你。”沈玦道。
秦旭然摇摇头冷哼一声，指了指沈玦身后的叶小三，道：“作为明心阁的外门弟子，不得与同性相恋，必须与异性婚配，并诞下后代。违者杖八十，逐出明心阁。”
“你这小情人既是明心阁的外门弟子，就该遵守明心阁的规矩。他与你在这里浓情蜜意，就是公然违抗……”
“他现在不是明心阁弟子了。”沈玦打断秦旭然，“从现在起，他是我青羽门的弟子。”
说罢，沈玦拉着叶小三直接转身离开.
碎梨轩。
小白在叶凌言那呆了没一天就跑到了这边来。
每天以狗的身体在沈玦身边撒欢。
生活快乐得不亦乐乎。
看到沈玦回来，摇着尾巴就冲了上去。
而看到沈玦身后的叶凌言，顿时一个猛停，凶狠地叫了两声。
叶凌言毫不在意，他现在脑子都是懵的。
看着沈玦摸了摸小白的头就进了屋子，叶凌言抬步跟了进去。
“小玦……”
“你叫什么？”沈玦回头看他，“没大没小的。”
叶凌言一窘，没有改口，问道：“你方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沈玦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口道：“没什么意思，今后你就是我的下属了。”
“要好好听话。”
叶凌言不依不挠：“那青羽门的弟子，能不能和同性相爱？”
沈玦没说话。
叶凌言傻呵呵地笑了笑，又问：“我能不能叫你小玦？”
“……”沈玦动作一滞，微笑，“不行，要叫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