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把手电筒还在格桑贡布手里,他控制光圈随着江小鱼慢慢移动,逐渐靠近洞壁,停下时白狼王也出现在里面。江小鱼尝试着与白狼王沟通,想让它带着他们走出山洞。
他本以为对方很难听懂自己的话,没想到白狼王非常有灵性。没等江小鱼说完就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给他们带路,还时不时地看向他。
江小鱼来到格桑面前,也不太会宽慰别人,他抱起了大大的多吉,画面感很不协调,并示意格桑跟着白狼王。
伤心是无法挽救多吉的,格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觉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走出这个山洞,赶快去附近的村子找兽医。
他伤心之余也很奇怪,为什么稍有灵性的动物都会对江小鱼产生好感,其实现在就连江小鱼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直到很多年后,当他离开地球时才明白:心存善念,是生灵之间最好的沟通方式。
白狼王带着他们很快来到一个三米多高的台阶处,江小鱼背着洛依依抱着多吉轻松跳了上去,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发现不对劲,回头一看,原来格桑与白狼王还在台阶下面。
白狼王从左转到右,从右转到左,想蹿又不敢蹿,始终不能上来,它的伤腿极大限制了弹跳力。格桑贡布更是无可奈何。
江小鱼轻叹,真是一群老弱病残啊。难怪白狼王没有逃走,原来是根本没法从这跳出来。
他放下多吉,又跳下这个高台阶,抱起了格桑贡布。一个8岁的孩子抱着一个60多岁的中老年人,显得极为滑稽。不过这滑稽的景象连一秒都没有持续,江小鱼抱着格桑就跳了上来,将他放下后又去帮白狼王。用同样的方法也将白狼王弄了上来。
背着洛依依,抱着多吉,听着格桑唱藏族民歌,他俩跟着白狼王大概走了十分钟,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亮光,心情也放松了很多。当走出山洞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几十只灰狼正呲着牙怒视着他们。在洞口一侧还有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正是那两个偷猎者。
格桑看到这阵势,脆弱的精神没有绷住,加上胰腺癌的病痛,使他白眼一翻,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嗷嗷——”
白狼王一声响亮的嚎叫后,几十只灰狼立刻安静了下来,纷纷卧倒在地上,尽显臣服之色。白狼王也卧在地上,双眼盯着江小鱼,眼神中更多出几分感激之情。
这一刻的江小鱼并没有在意狼群的变化,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行着。一个很大的矛盾出现在他面前,带着格桑与多吉回去看医生?那样洛依依可能就来不及了。把他们留在此地?这不是江小鱼的风格。
看到白狼王坦诚的眼神,江小鱼又想到一个办法。让狼群背着格桑与多吉回村子治疗,自己带着洛依依去灵泉。
“看来只能这样了。”
他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道。
但他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格桑说过他已经胰腺癌晚期,这种病回去也治不好,况且他这次来冈仁波齐的目的就是要在朝圣途中命归于西。
能让他们好好活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一起去灵泉,他相信灵泉既然能净化洛依依的毒素,也一定能治愈格桑的癌症。
想通后江小鱼和白狼王进行了沟通,随后白狼王朝狼群嚎叫了几声,几只健壮的灰狼走了上来,驼起了格桑与多吉,准备跟着江小鱼去他想去的地方。
这个洞口其实是在死亡谷的另一侧,他们出来后等于抄了一段近路,一条通往山顶的蜿蜒雪路就在眼前。
江小鱼掏出水晶吊坠,里面淡淡的光线也指向了这条山路。他回头看了看洛依依的脸,紫得可怕。时间已过去一半,她的脸马上将会开始褪色,江小鱼希望那紫色完全退去之前能够到达灵泉。
他与狼群一起出发了。白狼王跑在最前面,它知道人类男孩的目的地,也知道去那里的最佳线路。它的伤腿还在滴血,暗红色的血点滴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显眼,每一滴血滴下,都会在雪地上制造出一个很小的雪窝窝。
大概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山路的尽头,前面高耸入云的垂直山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水晶吊坠的光线指向山壁上的某处。
“这难道就是格桑说的天梯吗?”
江小鱼看着石壁上一个个凹下去,深浅不一的石槽思索着。
“没别的办法,上吧!”他暗暗鼓励自己。
灰狼把格桑与多吉放下,同白狼王一起离开了。看着白狼王逐渐走远,江小鱼双手做成喇叭形状,放在嘴边大声说道:
“谢谢啦!祝你早日恢复!”
下面的路就得靠他自己了。
江小鱼先是紧了紧他与洛依依绑着的布绳,又从格桑之前掏出布绳的口袋里拿出了更多。一头绑在自己腰上,另一头系紧格桑与多吉。
一切准备工作处理妥当后,他毅然决然地登上了通往灵泉的天梯。
这天梯就是在山崖上凿出了一些可工人攀爬的凹槽。
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完全垂直地攀登,山崖上凛冽的寒风,这个天梯的困难程度不言而喻。
江小鱼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从天梯底端已爬上了整个山崖的三分之一。他确实感到了吃力,在这样的崖壁上攀爬只能用到手指与脚趾的力量。
如果遇到一个较深的凹槽,可以容下他的脚掌,江小鱼便停下稍作休息。
他的体力消耗很大,在离灵泉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刚好有两个可以容下他的两只小脚的地方。
江小鱼把奥利娅送他的巧克力从衣服内兜拿了出来,用嘴撕开包装,一口一块吃了起来。巧克力的热量迅速变为能量补充到他全身,顿时让他感觉力量增加了不少。
而巧克力的口感也让这个小男孩没世难忘。要知道江小鱼从小就是灵力者,灵力者不需要进食就可以生存,再加上他和他的家人没有钱去买什么零食,平时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好吃的。所以这是江小鱼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他的味觉开始苏醒了。
他将剩下的巧乐力收了起来,看了看洛依依,她脸上的紫色开始一点点退去。又看了看格桑与多吉,仍然昏迷着。
“要抓紧时间了。”
江小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开始继续攀爬。
格桑与多吉掉在下面,就像一个钟摆来回活动,这让原本就不利的攀爬条件更加困难。江小鱼有超人般的力量支撑着他,在这样的山崖上就像一只壁虎,紧紧吸附在石壁上。
他不能有一丝疏忽和失误,带来的后果将是具有毁灭性的。现在他已经攀爬了1000米以上,一旦不小心落下来格桑与多吉必死无疑,他和洛依依也会有生命危险。
随着江小鱼登峰高度的增加,四面的风力也逐渐加大。他时不时就会感觉一股强烈的拉扯感,欲将他与石壁分开。他必须用力拉扯回来,让自己的肚子时刻保持与石壁相贴。
一阵巨风吹来,格桑和多吉摆得更厉害了。江小鱼只能停下来,稳住身体,待风势稍缓再向上爬。越是临近山顶,这样的情况出现得就越多,他攀爬的速度极大地受到了限制。
洛依依的脸变成了淡紫色,他们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终于,在江小鱼头顶不到20米的地方有道金光从石壁上散射出来。仔细看去,那金色光芒实际上是从一个山洞中射出的。
江小鱼大喜,看来是要到灵泉了。
狂风大作,不知已是多少次侵扰这个小男孩了。但这次似乎来势更凶,伴随狂风而来的还有三只金雕。远处看时它们没有什么特殊,逐渐靠近,江小鱼才发现那猛禽大的有点离谱。身长三米,臂展达到了十米,双翅挥动,产生的气流强度不亚于山顶的狂风。
江小鱼暗道不妙,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金雕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他加快了速度,手脚配合的十分协调。15米、14米……10米,在他进入离灵泉10米的区域后,金雕开始向他发起进攻。
这个不幸的男孩被三只大老雕轮番攻击,幸运的是金雕只用喙啄江小鱼的身体,没有去碰其他人,也没有使用爪子将他抓离石壁。
那利刃一般的雕喙在江小鱼的肩膀、头部、手臂上来回啄击,他强忍着疼痛还攀爬。突然,一个不留神,他脚下吃空,身体猛然下坠。
他第一时间将身体紧紧贴在石壁上以增加摩擦力,在下坠的同时,双手双脚尽力去找容易卡住的石槽。滑落到离灵泉20米左右的地方他停了下来,那金雕不再攻击,狂风似乎也小了一些。
江小鱼稳住身体,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突然下滑着实让他心惊肉跳。他的双手被磨得开裂出血,把天梯的几处石槽已经染红。要想爬到灵泉那里,他必须将后面的石槽全部染红。
瘦小的男孩拖着两人一獒继续向上爬,三只金雕凶相毕露,在空中紧盯着他。当江小鱼再次进入灵泉10米范围内,它们也再次发起了攻击。
他肩膀的衣服破裂露出小块的三角肌,三角肌破碎露出白花花的肩胛骨,金雕的攻击使江小鱼的身体里不断有碎肉被啄出。他没有忍住疼痛,手臂的肌肉稍微抖动了一下,破坏了身体的协调,于是又下滑了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