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抱着史蒂夫的手指不肯撒手的毛球先生，弗瑞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美国队长。
“卢卡斯，”史蒂夫把缠在自己手上的小翅膀扒拉开，戳了戳里面毛茸茸的肉球，“别闹了，有正事。”
正咬着史蒂夫刚刚的伤口的毛球有些不情不愿地落到了他的掌心。
“砰”的一声，人形的卢卡斯出现在面前。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摘掉了头上带着美国队长标志的棒球帽。
这一身打扮很不卢卡斯。
他穿着红白相间的运动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体恤。黑色的西装长裤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白色的运动裤，脚上还是一双红白的运动鞋。
看上去像个高中生。
值得一提的是，他衣服上吊牌还没摘。
“太急了，我当时在试衣间里。”
黑发青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吊牌，整理了一下表情，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
史蒂夫说的没错。两个形态两种人格。娜塔莎心里吐槽。
“你知道纽约还有什么其他的吸血鬼吗？”弗瑞看到卢卡斯不再是毛球之后突然失去了兴趣，他把手里的照片递给眼前的黑发青年。
“是血族哦。”卢卡斯又一次耐心的纠正道，低头看着照片上的伤口，修长的手指停留在女人被刮花的脸上。
“第一，纽约除了我没有别的血族，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卢卡斯把照片递了回去，露出一个很骄傲的微笑，“第二，这可不是血族造成的伤口。”
“不是血族？”娜塔莎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卢卡斯的话。
“要我给你示范下我们怎么进食的吗，女士？”卢卡斯冲女特工眨了眨眼睛，笑着说，“这明显是很拙劣的模仿，哪怕是刚经历初拥的新生儿也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伤口。”
“演示就不必了。”史蒂夫咳嗽了一声说。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生物留下的吗？”卢卡斯刚刚在看见照片时轻轻皱眉的小细节显然没有逃过弗瑞的眼睛。
“我知道。”黑发男人摊了摊手，“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男人的前半句说完露出喜色的弗瑞脸色又瞬间黑了下来，他盯着男人漂亮的红色眼睛看了许久。
“为什么？”
“黑暗一族的盟约。”卢卡斯戴上了自己的棒球帽，压了压帽檐，“当年圣战之后我们和其他残留的黑暗种族达成了约定，永远不站在人类的一方伤害彼此。”
“抱歉，弗瑞先生。”吸血鬼先生的声音让人无法对他生气，他微笑着斯条慢理地说道，“我们并不是受神灵庇佑的高尚种族，只有彼此团结才能勉强活下去。”
“你知道，每犹豫一分钟，就可能多一个受害者。”史蒂夫.罗杰斯望向那双深不可测的红色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丝怜悯。
“千禧之战①，血族六大部落共记二十万人，死伤十九万五千余人。”卢卡斯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狼人三个部落大部队全灭，一直住在森林深处不曾参与世间争斗的跛脚矮人从此灭绝。”
“你想过没有，你所谓的受害者，也许才是那个像无辜的异族举起镰刀的人呢。”卢卡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浅笑着望着美国队长。
两人这么对视着，一个绷着脸，一个微笑着却看上去格外可怕。
娜塔莎打破了这个沉默。
“那你能提供一些，不违反盟约的线索吗？”黑寡妇试探着问。
大概是受到了漂亮女性的关注，吸血鬼先生的脸色好看一些。他微微侧身看着娜塔莎。
“如果脖子上的咬痕是伪造的，你们为什么不从伤痕下手呢？”男人歪了歪头，“擅长使用冷兵器的种族可就那么几个。”
法师用的法器往往出自精灵或者龙类之手这种魔法源头的种族之手，而骑士用的兵器却是矮人一族最擅长的。
不管复仇者们知不知道，卢卡斯都决定不继续说下去。
大概是白天的调查并没有什么进展，让美国队长有些心烦，晚上他回到公寓看见正在用□□术自己下国际象棋玩的卢卡斯的时候，更加的心烦意乱。
“回来啦？”黑发男人眯了眯眼睛，看上去丝毫没有在意下午两个人的冷战。
“恩。”闷闷地应了一声，史蒂夫转身往洗手间走。
他注意到今天的卢卡斯没有准时的在电视前面等着看《撩妹的108法》，而且黑色的头发上沾了几根细小的树枝。
卢卡斯自己回来后，又出去了。
“不去休息吗？”史蒂夫洗完澡之后边擦着头发边走了出来，卢卡斯的视线在他的脖颈上的皮肤那里停了一会儿，又移到了别处。
感觉自己是个老变态。这个想法让卢卡斯有点兴奋。
“马上。”平日里总是吵着要加餐的蝙蝠先生今天却在赶他睡觉，这让史蒂夫心里的疑云更加浓烈。
凌晨两点，出门的脚步声证明了美国队长的猜想。
他听到关门声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客厅没有卢卡斯的影子——往常的时候他起夜总会看到吸血鬼坐在沙发上专心地看午夜电影的身影。
随意的套了件外套，史蒂夫决定跟出去。
卢卡斯的穿着和平日里所见差别很大，他披着一个深黑色到脚跟的披风，带着一顶深褐色的大礼帽。
他没有一直在赶路，反而是走走停停，有时候甚至蹲下身跟流浪猫交流一会儿。
如果史蒂夫会猫语，他会发现自己被耍了。
“先生，您身后有个人类跟着您。”橘猫在卢卡斯的手底下打了个滚，露出了自己雪白的肚皮，喵喵叫了两声。
“我知道。”卢卡斯笑着拍了拍地上软绵绵的一团，站起来继续赶路。
黑发男人在一个酒吧前停住了脚，史蒂夫发现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在酒吧门前摘下了帽子，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史蒂夫到达酒吧面前，却犹豫了。
里面灯光很亮，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安静地像一个人都没有。
然后他推开门帘的瞬间，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晃了一下——四倍代谢带来的坏处就是听力太过敏感。
里面有很多人——或者说不是人，他们大多数长着尖尖的长耳朵，有一部□□材明显十分矮小。
异族的酒吧。
里面的热闹并没有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削减半分。
他在四处搜寻着卢卡斯的身影。他发现很多人结完账后走向了酒吧后面的一个门帘就消失了，看上去只有一个房间大小的地方，先后走进去了不下于十五个人。
他把衣领拉高了一下，跟在一个足足有两米半高，身材十分臃肿的精灵身后，进到了酒店门帘后面。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消失的一瞬间，酒吧的喧嚣停了，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帘的方向。
“刚刚是个人类诶。”一个狼人少女喝了一口伏特加，看着史蒂夫离开的方向，“看上去还蛮不错的。”
“醒醒，弗里茨。”她的同伴瞪了自己朋友一眼，“你没闻到他身上那股味道吗？要不是前脚舒泽先生刚进去，我会以为这个人类才是他。”
有些不甘心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叫做弗里茨的狼女撇了撇嘴：“舒泽先生为什么总是跟人类厮混在一起。”说罢她站起身，扭动着性感的腰肢，朝门帘走去。
“弗里茨！”她的好友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你不要惹事！”
“我就看一眼！”少女甩开自己好友的手，有些不甘心的说，“他俩又不是一起来的，我远远地看不行嘛？”
说完她一把拉开门帘，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史蒂夫没想到门帘后面竟然是一个热闹的集市——灯火通明，倒处都挂着充满东方色彩的红色灯笼。
卖的几乎都是些常见的东西，小到水果软糖，大到冰箱电器。还有人在喊着卖签名的——杰克.布莱克，他没想到这个有名的歌星竟然是个狼人。
难怪月圆之夜从来不开演唱会。
卢卡斯来这里干嘛呢？他皱了皱眉，突然听见前面传来铠甲的声音——一群穿着中世纪铠甲的矮人大喊着朝集市的方向跑了过来。
“有人类混入！有人类混入！”
听到警报后的异族的人群乱成了一团，史蒂夫眼尖的看到一个矮人趁乱偷拿了一个精灵摊位上的几个首饰。
他跟着人群快速移动，却不小心撞到了什么。
“对不起。”美国队长下意识地说，他一出生那个精灵小孩却尖叫了起来。
“人类在这里！”高昂的声音玩把史蒂夫的耳膜都震穿了，听到声音的搜寻队立刻朝着史蒂夫的方向跑了过来。
内心骂了一句脏话。他十分轻松地约过眼前足足有三米高的摊位，跟着顺着大部队的方向一路向前跑，沿途撞翻了许多卖小玩意的商贩的摊位。
这条商业街的尽头，拐出去是另一条都是店铺的路——这条路上都是些宾馆，客栈还有温泉。他犹豫了一下，听到了后面的来人的声音，选择了像左拐。
“追上那个人类！”后面的喊声越来越近——原本四倍代谢的超级士兵，速度上胜过这些人，但是现在这些矮人的巡逻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速度暴增，眼看着就要追上前面的人。
打，还是不打？罗杰斯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
突然拐角的巷口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手腕上套着一个浅蓝色的光圈——这是常见的增力法术。
他被很用力的一把摁在拐角的墙上，一个披风从头上盖了下来。
“是我。”卢卡斯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男人冰凉的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史蒂夫的脸被披风漆黑的布料遮住，但他依旧能看到那双红色的宝石般的眼睛。
追兵的步伐越来越近了，似乎在一个一个搜寻着这里的胡同。
矮人的灯光离这儿似乎越来越近了。
“上次班纳先生说，罗曼诺夫女士也这么做过。”男人的嗓音低沉有力，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又要冒犯了，cap。”
说罢，他轻轻掀起盖住史蒂夫脸的披风的一角。一只手覆上他的双眼，隔着布料史蒂夫能感觉到蝙蝠先生冰凉的皮肤——卢卡斯的个头和史蒂夫差不太多，他不需要像黑寡妇那样拉住男人的衣领。只是微微侧过头，轻轻贴了上去。
这个吻和之前那个失去理智的吻有所不同，之前是一只狮子在品尝到手的猎物，而此时像是一只猫咪在舔舐自己心爱的鱼骨头一样。
被挡住了视觉的美国队长感觉自己此刻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他听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咚咚咚的仿佛要跳出胸膛。吸血鬼的心脏是不跳动的，所以他无法猜测此刻卢卡斯的心情是否和自己一样紧张。
不出意外的，黑发男人又一次咬破了他嘴唇的血管，下嘴唇传来一阵刺痛，史蒂夫下意识的张开了嘴。一条柔软而冰凉的舌滑了进来开始掠夺他的口腔，他这次没有试图挣扎，有些认命似的双手捧上了对方的脸，他闭上了眼，用自己拙劣的吻技回应着眼前的黑发男人。
指尖传来吸血鬼冰凉的体温，口腔里混合着血液的腥味，史蒂夫.罗杰斯这次没有看到卢卡斯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在一个充满异类的世界的小胡同里和一个把自己当成美食的血族接吻。
还深陷其中。
反正与其事后想起来难堪，不如在当时享受一番。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可是纽约唯一一只吸血鬼。
所以当卢卡斯冰凉的唇汲取到足够的鲜血，离开他的唇的时候，史蒂夫伸出了手，在黑暗中摩挲着摁住了蝙蝠先生的后脑勺。
两个人在黑暗中无声地掉了个儿，这次抵上墙壁的是黑发红眸的血族。
史蒂夫猜自己主动凑过去的时候，卢卡斯的神情一定很精彩。因为他感觉到了血族这次因为惊讶而微张的薄唇，这次主动权在他的手里。他有些霸道的仗着自己身材优势微微压了上去。
一个法师没有法术加持的脖子摸上去格外的脆弱，似乎一下子就能拧断。
吸血鬼的嘴唇和舌头的味道，品尝起来像是刚从保鲜柜里面拿出来的果冻。
这个没有灯光的胡同里，一时间都是两个男人轻微的喘息和唇齿相交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直到矮人的灯光和声音完全消失，或者直到卢卡斯从他嘴唇上伤口渗出的血液中获得了足够的欢愉。
最后伸出舌头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血族冰凉的唇角，男人这才把披风从他的脸上拿下来。
“晚上好，罗杰斯先生。”吸血鬼惊讶的神色一闪即逝，他打了个招呼，仿佛他们现在才碰面。
卢卡斯伸手把披风系在史蒂夫的身上——他俩虽然身高差不多，身材却相差甚远。到卢卡斯脚踝的斗篷只能到史蒂夫小腿的一半。
蝙蝠先生低头扯了一下衣角，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披风不合身感到有点生气。
心跳声渐渐地平息，史蒂夫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个颤抖的脑袋从胡同口的墙壁后伸了出来——是那个巡逻队的矮人首领。
“舒，舒泽先生。”矮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恐惧，“您完，完事儿了吗？”
最后把自己头上的礼帽放到了史蒂夫的头上，蝙蝠先生的声音听上去很愉悦。
“完事儿了。”卢卡斯舔了舔嘴唇看向自己的饲主的时候，史蒂夫.罗杰斯意识到自己上了这只蝙蝠的当。
“我，我们在找个人类。”矮人伸出手指颤抖的指了一下史蒂夫，“如果是您带，带进来的，您给，给个信物，我，我们好回去交差。”
史蒂夫记得刚刚这人喊追他的时候可不是个结巴。
“你们找的不是这个。”卢卡斯偏了偏头，“这是我的朋友。”
“好的。”矮人向卢卡斯敬了个礼，似乎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等矮人的身影消失了之后，蝙蝠先生重新转过头看着一副受骗了的表情的美国队长。
“你骗我。”
定了定神，史蒂夫.罗杰斯看向月光下的吸血鬼——血族喜欢晚上出没的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月光下他们看上去更好看。原本鲜红色的眼睛变成了深红色，发梢被月光刷上了一层光。
“我没骗你啊。”卢卡斯有些无赖地摊了摊手，“我也没说，你不跟我接吻他们就会带你走。”
史蒂夫又一次被自己舍友说的哑口无言。
不去回想刚刚那个似乎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吻，他跟上了前面的血族的步伐。
“他们似乎很怕你。”
“因为这个地方是我的地盘啊。”血族的脚步顿了顿，侧头看着他，“我记得我说过。”
“你要去哪儿？”他跟上血族的脚步，第一次穿披风，行走起来有一些不习惯。
“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我不说你就别问。”卢卡斯没有回头，快步的往前走，“不然我就违反盟约了，跟着我就好了。”
“夜晚，有些人要行动了。”血族轻声说。
注释
①千禧年的概念来源于宗教，一般指的是西元1000年，此后1000年为一次千禧年。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进展是不是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