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到阿骨打张弓一箭射杀辽渤海骁将耶律谢十,女真因此士气大振,而渤海士兵见到主帅阵亡,军心溃散,惊恐得如无头苍蝇一般,自相践踏。
移烈亲率女真铁骑克服沟壑,纵横冲击重创那渤海先锋大军,斩敌首七八千级,夺得兵械、马匹不计其数。
阿骨打下达军令,命三将乘势火速攻取宁江。
宁江州驻军总都尉为辽国四院统军司耶律石王与其州郡防御使大药师奴,两人得知渤海军于移河谷地大败,而面惊失色,立命军队加强戒备。
下午未时,移烈统所部九百轻装骑兵,先临宁江城下,以强弓劲弩轮番连射,一时间箭如密雨,女真善射,远距离的射杀辽军毫无办法。
大药师奴属下一名校尉,见移烈军队势少,遂统所部八百校刀手出东门迎敌,欲从此处突围。只可惜被移烈一枪刺死马下,围歼其部下八百校刀手,威震宁江郊外,城上辽军观之皆肝胆俱裂,死守城门,战意全无。
酉时,完颜阇母、完颜娄室所统大军与移烈会师,三位将领见这天色已晚,强攻恐怕不利,遂遣军围城。
次日巳时,阿骨打率军督战。
女真军填堑攻城,命移烈取东门,先攻;完颜阇母继取北门;完颜娄室最后攻取南门。耶律石王得知女真军攻城了,亲自率军于东门严守,若凡有逃跑者立斩城上,辽军拼命守城,向女真投掷雷石、滚木,以弓箭射之阻其上城。
正当酣战之际,突传军报北门出现一队女真劲旅,为首大将正是完颜阇母,耶律石王得知后速遣大药师奴率军去北门防守。
战不久时,又来军报称南门遭到女真军猛攻,守将已抵挡不住,请求支援。耶律石王听过阇母、娄室,这两人都是女真军营帐内一等一的上将军,而移烈不过乃无名之辈,于是便调来一千精兵并留下两将守东门,自率军直奔南门。
耶律石王走后,移烈见到其中一名守将疏忽,拉弓一箭取了他的性命。东城楼顿时骚动起来,移烈得此空隙快速破城,登上城楼,斩其守将,砍倒大旗数面,引兵杀向其余两门,生擒大药师奴,女真军留下西门放辽军逃去,耶律石王也知一时难以驱逐贼兵,遂领千余残众自西门向黄龙遁去,宁江城陷。后人有诗赞移烈道:
女真帐下英才出,无名小将谁争锋?宁江一战唬辽魄,勇将移烈振金魂。
女真三将夺取宁江,遂领军入城,经方才恶战,城内百姓如见豺狼猛虎一般惊恐逃窜,移烈见状急令军士打开宁江粮仓,赈济灾民,安抚百姓。时近黄昏,百姓方安,完颜阇母遣卒飞报女真大营帐内。
且说阿骨打督战后,便率军折返营帐。从宁江的守备来看,辽军是何等的腐朽,他只需在帐内坐等三将的好消息。
方过酉时,便传来捷报,营帐内各部首领与诸将皆欢。宁江首战告捷,无疑极大的鼓舞了女真全军的士气,攻占重镇宁江州也为女真族踏入辽境打下坚实基础。
尚且在诸部各将庆贺之时,吴乞买进谏道:“二哥,我们可不能因为这个胜利而冲昏了头脑,宁江虽破,但辽军的主力尚存,更何况我们的对手不是东北军而是天骑兵。”
“四世子有何高见呢?”帐内一将问道。
吴乞买微微一笑,继续道:“高见谈不上吧,不过宁江被破,耶律石王必回黄龙,且有军探来报过,萧英杰先锋大将萧挞不野、耶律颜晖率军已至中州城郊,若得知宁江失守,必然驱兵来攻。恐怕…到时移烈三人兵将势少,难以抵御呀。”
阿骨打不傻,他也早有此意。吴乞买提醒的是,对于他们来说真正的对手应该是天骑兵,而这些小胜利根本不值得娇狂,遂许,亲率诸将赴往宁江。
移烈三人率军出城迎接,阿骨打入城后,日夜操练军马,随时准备御敌。
再道耶律石王,自从宁江败后,便率领残部向黄龙而去,所随部将,军士乱发披肩,灰头土脸,骑着马如丧家之犬一样奔走,途中亦有偷逃者,不计其数。
萧挞不野奉萧英杰之命,支援宁江,率军至中州城外五十里得知宁江失守的,众将皆面面相觑许久,不知如何是好。
耶律颜晖看着他,微叹一声,怒骂道:“东北路御兵司竟这等鼠识,宁江如此重要的城池也敢疏于防范,布这等兵将也想守住城池真是天方夜谭!如今宁江失守了,元帅让我们前往支援,已无城可援了!”
“无城可援?”萧挞不野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情报掷于地上,“既然失守了,那我们就应该把城池夺回来,否则又有什么面目去面见元帅呢!”
众将听后皆不再异议。他们本打算在中州城内停歇片刻,稍作整顿后再行援军,竟未想到女真军攻势如此之猛,短短几日就能攻破重镇宁江,这到底会是一支什么样部队!
故不再入中州城内,率军火速前往宁江,约行至陶郡北郊三四十里左右与耶律石王相遇。
耶律石王向他们讲述了失城的全过程,两人听后也只是小声叹息,他们本是辽中将领,无权过问东北之事,且耶律石王年长,又不便指责什么,同为辽朝将领,城池既失,夺回便是。萧挞不野敬道:“夺回宁江还望将军鼎力相助!”
耶律石王重新整装,换了战驹,与他们同率辽中先锋军,杀奔宁江。
数日之后,辽军复回宁江西门城楼。女真诸将登上城楼观阵,辽军枪刀森布,旗帜鲜明,严整有威。
吴乞买观阵后,不禁叹道:“常言有云:‘见军如见帅。’此必是辽中精师,如此雄壮,真想亲眼见见萧英杰到底是何神人矣。”
“四世子莫非太高看萧英杰了吧!”一旁的移烈听后不乐,看着城下的军队,“待有与他相遇必将其擒来,让四世子好好观看观看!”
移烈话音刚落,城楼上诸位将领都笑了起来。阿骨打点点头,对他与诸将道:“我移烈能有这骨气,何愁大辽不覆矣!不过呀,此辽军非彼辽军,当年萧英杰出征渤海,以一人之力战死战伤渤海名将二十余人,兵锋一指,三万辽中师虎震渤海二十万大军,天骑兵之勇猛举国闻名,移烈若真与其相遇,可万万不能轻敌呀。”
“大汗为何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家威风?”移烈气道。看着城下敌军亦是暗思:这谣言传道天骑兵如何厉害,看样子也不过如此,吹嘘着萧英杰如何神勇,想必也只是插标卖首,浪得虚名罢了!且大敌当前,也容不得他多想什么,双手抱拳上前说道:“末将愿出城迎敌。”
阿骨打点头遂许,调配好军将遣移烈率三千精兵出城拒敌。移烈出城后摆下军阵,坐骑白色战驹,手持银枪,行至军队前列,傲慢的看向耶律石王,笑道:“手下败将,故放西门让你逃去,今番又欲返回岂是来送死乎?”
耶律石王听后大怒,黝黑的脸庞被气的通红,持大斧指之怒骂道:“无名下将,休得猖狂,若有本事莫走,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移烈冷冷一笑,轻蔑的看了看他身后的辽中军队,笑道:“自以为请来救兵便可胜否?我观之,亦不过乌合之众罢了。”
“大胆反贼!”耶律石王勃然大怒,胯下马儿亦是一声嘶吼,正要上前,却被身边萧合木连忙叫住:“将军且慢,这涉世未深的小将牛犊,安知我大辽虎威,待部下斩其首级献于麾下,以报将军之仇,您看如何?”
萧挞不野听后一笑,“依了你。”随后又看向耶律石王,劝道,“且让合木去厮杀,纵然杀不得他也让他知道我军之厉害,待将这将之首级暂寄其项上,还是让将军将其取下如何?”
耶律石王听后怒气仍不消减,却也无办法,只好冷冷应道:“也罢!”
“喂,如此婆婆妈妈是怎做上这将帅之职?难道这所谓的大辽帝国就真的已无将领了么?竟雇了尔等妇心之辈!”移烈笑道。
“贼将,战场之上人外有人,你莫太嚣张了!”萧合木也不生气,提刀便去。
“等等!”移烈突然道。
萧合木一惊,拉住马绳,停了下来,冷冷道:“怎么了?若是害怕就下马受降吧,我保你不死!”
移烈亦是冷哼一声,道:“萧英杰且在军中,让他来战我!!”
“无知小辈!”萧合木拍马挥刀大怒道,“杀鸡焉用牛刀,取你首级岂须元帅出阵!”说罢,纵马而去。移烈大震,亦是被他激怒,怒喝一声,提枪便战。
两马相迎,拼死恶斗,听得那两兵相交之声,清脆刺耳,闻之悚然。移烈猛,萧合木亦猛,两将飞马阵前疯狂刺杀,震惊城上城下所有人!
“久闻萧英杰骁勇,亦未想到其部下也非犬将矣。”吴乞买观之深叹道。
阿骨打冷静的注视着城下拼斗的双方将领,可以见得萧合木高深刀法,确实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将领,而移烈经验欠缺,但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不留破绽,将那搏斗枪术施展得淋漓尽致。阿骨打甚是欣慰,只须好好培育移烈,将来定成为辽帝国各将梦魇。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双目黯淡失色,沉默了好久,轻轻道:“若斡孛儿能有移烈这身武艺,该有多好呀。”
“二哥…”吴乞买突然一惊,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什么,片刻之后,看向他安慰道,“斡孛儿定能胜移烈十倍!”
“你怎么知道?”阿骨打一愣,看着他,“你见过他?”
“我…没有…”吴乞买显然有些底气不足,继续道,“二哥,你曾说过,斡孛儿是只苍鹰亦如烈马,将来定能威震群英!”
阿骨打听后苦苦一笑,心中却隐隐作痛,深深吸入一口凉气,再次看向城下拼斗的双方将领,轻轻道,“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语罢,城楼上吴乞买及其他完颜部落将领,面色均有难过神情,再也无人说话了。
且说移烈与萧合木恶斗一百五十回合不分胜负。萧挞不野一旁副将耶律耀野见之,挥斧便上,与萧合木一齐夹攻移烈,战约有十回合,移烈佯退。耶律耀野追上便砍,移烈反身挡住,纵身一刺,耶律耀野急闪,移烈回身与他独斗。
萧合木赶上便是一刀,移烈亦挡。却说三人来回厮斗,震得双方军队目瞪口呆,移烈枪法精湛,未露半点破绽,辽将虽占得上风,却无法取他性命,移烈亦有心无力,战不得,走不行,只能拖住。
正当三将酣战之际,突然宁江西郊响声四起,随后杀喊声响彻天地,只见辽军阵北阵南,一齐杀出两队女真大军。
居北为完颜阇母,完颜娄室两人自北向南杀奔而来;居南为完颜宗雄,完颜银术可率军自南向北杀奔而去。移烈以拖延战术成功掩护两军自南北两门而出,秘密绕行至辽军阵北阵南一起杀出。
辽军大惊!萧挞不野恐二将有失,急令他们回阵,女真铁骑马快且猛,辽军阵角大乱。
移烈见两军已至,遂挥师杀去。北军直冲辽阵左翼,南军直取辽阵右翼,移烈统所部3000精兵袭辽阵中军。萧挞不野命耶律颜晖、耶律石王敌北军,萧合木、耶律耀野敌南军,自敌移烈。
然而辽军阵角已乱,女真军攻势甚猛,辽军只得缓退。移烈纵马奔去,跃入辽阵,左手持刀,右手持枪,前刺后砍,如入无人之境。辽兵遇时皆惊,尚无应对,移烈不是枪刺便是刀砍,手起之处,衣甲破裂,血涌成泉。
辽军大败。
南北两军猛击辽翼,欲将其从中截断,前不应后,后不济前,分而破之。萧挞不野不敢再战,已知敌军猛攻,又以奇兵袭之,遂遣军向后撤,避开女真锋芒。
辽军撤退稳步而走,牵制女真攻势。
移烈夺不得军械、旗帜亦是不服,快马直逼萧挞不野,欲从乱军中强取其性命!却说萧挞不野命军队后退,左右两翼回阵集中兵力,移烈追上提枪便刺,却被一将挡住,他目视,正是耶律石王。
两人于乱军中恶战,耶律石王掩护大军后退,亦不敢恋战,勒马便回。移烈那肯就这么放过他们,率军直追,早就将南北两军甩在身后好远!
这个移烈一激动一愤怒,难道忘了耶律谢十是如何命丧移河谷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