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杰西卡说她不想出外勤，那是发自真心的不想。
她的枪械成绩优秀，格斗水平也勉强够格，但对于杰西卡·拜恩来说这顶多都是必要时用以自保的技能，属于锦上添花，绝对不意味着她和其他内勤人员一样天天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顶着枪林弹雨出生入死。
——有好端端的空调不吹，软踏踏的床铺不睡，去出外勤？对于隔壁IMF小组的技术员班吉·邓恩申请外勤考试的行为，当时的杰西卡·拜恩不过是端着咖啡杯嗤笑几声，却没料到，自己也有亲临战斗现场的一天。
尽管她是被迫的。
走在前方的奥古斯特·沃克迅速击毙了埋伏于走廊拐角的CIA特工，恶狠狠地将杰西卡拽到面前：“你是故意的。”
“什么？”
“故意拖我的后腿。”
“……你以为我愿意穿着高跟鞋跑路吗？！”
杰西卡试图甩开沃克的手，但他的力气大得像头熊，她往回扯了扯自己的手腕，男人岿然不动。杰西卡半是嘲讽地开口：“没能为你的绑架而特地换上一双球鞋真是抱歉啊，沃克特工。”
沃克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杰西卡悲愤的表情，然后又低头看向她的高跟鞋。男人不耐烦地舒了口气，他伸出手：“过来。”
“什么？你等一下——”
然而正在逃离CIA总部的沃克并不会听从杰西卡的想法，他一把捞起她纤细的腰肢，杰西卡只觉得双腿陡然腾空，然后腰部一沉，她的小腹就径直撞上了男人的肩头。
杰西卡：“……”
好痛。腰带扣压着腹部，杰西卡的呼吸一滞。
这六个月来，杰西卡思考最多的问题就是奥古斯特·沃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说他性格精明深藏不露，完成任务相当利落——过于利落了，追查辛迪加余党时一个活口也没留下，导致CIA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线索；说他粗暴直接头脑简单，历经反水之后再看过往的任务，当初杀人灭口行为干得那叫一个漂亮，反而显得他心思格外深沉。
然而这位“心思深沉”的反水特工，能不能不要二话不说就把人扛起来？！
被他像是扛麻袋一样扛在肩头的杰西卡·拜恩，此时此刻真心希望往日的同事们看在情面上给她个痛快。
杰西卡从没觉得从办公室走到CIA大门的路有这么长，她感觉自己的隔夜饭都要颠吐出来了。
沃克就像是卸货一样把杰西卡丢到了跑路用的车辆后座上，又像是装货一样把她从车辆后方拎出来。一直到他们转移到了暂且安全的地方，坐在某个不见天日的仓库角落，杰西卡才觉得自己稍稍缓过来了一点。
“六个小时之后会有人来接应，”他丢了个毛巾给杰西卡，然后一边翻着仓库的货柜一边开口，“在这期间，你不要出去。”
傻子才出去。等着CIA来爆自己的头吗，杰西卡在心底腹诽：“你在找什么？”
“笔记本。”
这种地方还会有笔记本？
杰西卡环绕四周，发现这座仓库应该是奥古斯特·沃克落脚的地方——至少是他潜回美国，计划着单枪匹马闯入CIA总部的落脚处。杰西卡在仓库的桌面上看到了摆放整齐的枪械以及图纸，至于笔记本为什么会被丢在货柜里，谁能猜的出沃克到底在想什么呢，反正杰西卡不能。
“六个小时，”她按着自己的小腹开口，“足够CIA布下天罗地网了，你可是在美国，沃克。”
“他们会乘直升飞机过来。”
“……”
“怎么？”
“我晕机。”
沃克翻找笔记本的动作蓦然一顿，他似乎也到了忍耐的极限，高大的男人转过身：“就算是你现在腹部中弹血流不止，我也会等了下飞机把你抢救回来的，还有什么想拖时间的法子……你怎么了？”
他在察觉到杰西卡按住腹部的动作时，话锋一转。
杰西卡·拜恩的脸色苍白——事实上，奥古斯特·沃克觉得她的脸色就没好看过。潜伏在CIA的日子里，沃克亲眼见到杰西卡的次数并不多，绝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只出现在他的耳麦里。而为数不多的几次留给他的印象也极其单薄：娇小、苍白，摆出恭顺内敛的神情却有一双极其不安分的眼睛。但也到此为止，大家都是帮艾丽卡·斯隆做事的人，沃克并不觉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额外的交集。
如今却有了。
她按着自己的小腹，本来就白的肌肤更是呈现出了几分病态。杰西卡眉头紧皱，这幅负伤的神情叫沃克眉心一拧：“你受伤了？刚刚有流弹击中了你？”
“没有，”杰西卡摇头，“不过是——”
“你受伤了。”
沃克迈开步子。
当他靠近杰西卡的时候，后者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警铃都在叫嚣着警告。沃克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山峰一样结识，他一把将杰西卡按倒在沙发上，轻松地像是推那个倒一个水杯而不是控制住一名成年女性。
杰西卡：“我说了我没受伤，拜托你——”
沃克理也不理，他的手直接伸到了杰西卡腰际。
宽大的手掌覆盖住了杰西卡的大半腹部，他径直扯开了她的白衬衣。
伴随着布料撕扯的声音，杰西卡的衣物被撕成了两半，雪白的腹部肌肤裸那个露出来，与此同时大片的淤紫色也暴露在外，没有皮外伤，但看上去也相当骇人。
没有预料中的血迹，但她腹部的淤血仍叫沃克动作一顿。
杰西卡：“……你能不能听人说句话？？？”
她一把护住了扯坏了的衬衣，抬脚就朝着沃克面门蹬过去，被他轻易地拦了下来，沃克一脸无所谓：“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内勤，出任务时你什么都见过了。”
看过你的裸体不代表着你能看我的裸体谢谢，说得好像她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杰西卡一声不吭。
没料到她陷入沉默后，沃克反而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主动地拉开了距离。
男人站了起来，他厚实的肩膀离开了杰西卡的警惕范围，胁迫感彻底消失不见，这换来了杰西卡困惑的神情。
“你生气了。”他说。
杰西卡：“我没有。”
沃克：“你有，每次你生气时都会放弃任何抵抗机会选择沉默，我和你搭档了三年，杰西卡，你以为只有你对我了如指掌？”
“你明知道我生气还这么做。”
杰西卡立刻暴起，抄起之前沃克丢来的毛巾就往他头上甩：“我都说了我没受伤，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三年来你有哪次听我说话了？！永远叫你往东你往西，叫你别用电子设备砸别人脑门你非得选最贵的。我是生你了养你了还是欠你债了要被你和斯隆这么对待！”
沃克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发火的杰西卡，他抢过来了她手中的毛巾，这种隔靴搔痒的攻击根本没被男人放在眼里，他再次看向杰西卡的小腹：“到底怎么回事？”
“腰带硌的，”不提还好，一提又有点疼，“你以为我是真的麻袋吗，被你这么扛着也不会受伤。”
沃克闻言嗤笑几声，就差直接将“你真娇气”一行字写到他那四分之三俊朗非凡的脸上了。
杰西卡被气得直哆嗦。
她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的，毕竟如奥古斯特·沃克本人所说，他们搭档了三年。可事实上，每一次沃克的外勤任务都能给杰西卡花式添堵。因为斯隆本人是个控制狂，身为沃克的内勤，杰西卡本就没有多少权限，而在她有限的权限里，沃克找麻烦的能耐一次比一次更甚。
毁坏设备、作风粗暴都是小事，把任务报告和其他文书全部丢给她也是家常便饭。杰西卡最恨的就是他从不听自己讲话，就像是刚才那样。杰西卡·拜恩于他来说是什么，用来传话的家鸟吗？
六个月前，他的死讯传来时，杰西卡还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这么生气了。这样的情绪要她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然而时间是不可能倒转的，她和沃克从没有过这样长时间的面对面交谈，即便是面对面交谈……
杰西卡无声地抬头。
即便是面对面交谈，奥古斯特·沃克也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精英特工。杰西卡突然回想起来，沃克还没叛变的时候，有不少女同事曾经羡慕她的工作，对杰西卡说，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床上醒来，转头就能看到沃克英俊的右脸。
不知道那位同事现在这么想，还在将这个男人当做性幻想的对象吗？
至少杰西卡确定，她的同事估计不会想着一睁眼就看到他的右脸了。视线之中沃克的右边脸侧被彻底烧毁，昔日棱角分明的线条上遍布凹凸不平的伤疤，可谓狰狞。
如今的奥古斯特·沃克走上街，怕是直接将“我是坏人报警准没错”一行大字挂在了头顶。
可惜。
杰西卡惋惜于他曾经漂亮的脸蛋时，也免不了心生一种近乎报复的快感——纵然这并不是她做的，可谁不喜欢推那个倒精心堆积好的积木玩具呢。
“没受伤就好，”他坦然地接受了杰西卡的注视，仿佛根本没把毁容一事放在心上，“我的笔记本借给你，从现在开始，到我们彻底转移到安全地点前，你必须把所有销毁的资料重新打出来。”
说着沃克重返货柜前，这次他终于找到了笔记本电脑。
男人将笔记本塞到杰西卡怀里，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仍然是CIA的设备。
杰西卡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她沉默片刻，而后开口：“销毁的资料众多，斯隆不可能全记得。”
“而你的记性很好，”沃克靠在沙发边沿，“现在，你或许是全世界唯一掌握着辛迪加全部资料的人。”
是的。
要说当年斯隆为什么选中了她来当沃克的内勤，杰西卡·拜恩超乎常人的记忆能力必定是原因之一。
她的确记得辛迪加的全部资料，重点是，只有她自己记得。
“你不怕我作假吗，”杰西卡问，“即使我从资料中作假，你也并没有核对的渠道。”
沃克哂笑一声。
他抱住双臂，魁梧的男人往沙发扶手上一坐，仅是个头就不容人忽视，更遑论他毁去的半边脸。
“既然你那么聪明，”他的蓝眼睛转过来，“想想看为什么我不怕你作假？”
“……因为你并不是需要辛迪加资料的那个人。”
杰西卡不傻，当上内勤指挥官的CIA特工必然拥有不凡的智商。她吸了口气，道出了并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一旦发现资料有假，死的不止是我，是吗？”
“当斯隆的手下真是委屈了你。”
沃克赞赏道：“我一直觉得你不应该满足于当一只传声小鸟，杰西卡，至少不是艾丽卡·斯隆的。”
“也不会是你的。”杰西卡抱着笔记本，冷静地开口。
他没说话，男人站了起来。当他靠近杰西卡时，她下意识地一抖，然后拢紧了被撕开的衬衣，然而沃克只是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颈侧，接着拉开沙发后方的某个抽屉，拿出了一个瓶子给她。
杰西卡：“什么？”
沃克：“伤药。”
杰西卡转身一看，是专门处理跌打损伤的喷雾。她有些惊讶地看向沃克，杰西卡震惊的神情换来了沃克的挑眉：“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你带着伤行动于我可没好处。”
“……谢谢。”
被戳中心事的杰西卡接过喷雾，末了还不忘记补充道：“有晕机药就更好了，还有运动鞋，我不想再穿着高跟鞋跑路。当然，以及衣物。”
沃克：“……”
“怎么，”杰西卡理直气壮，“是你扯坏了我的衬衣，我总不能这样上街吧？”
奥古斯特·沃克捂住额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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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审美是真的完了，今天看了一眼碟6的宣传，你们亨利把胡子剃了我瞬间又get不到他的颜值了……
我可能真的只是喜欢那个胡子而已OTL【你TM。这个造型实在是太俄味了毛熊即视感，还毁容，萌、点、全、中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