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当见到白寡妇的时候，不用沃克多说半个字，杰西卡已然猜出了他的大概计划。
怪不得是巴黎，怪不得是“中间商”。看着她漂亮的面孔和自若的神情，杰西卡想也不想：“除了CIA的资料，你还想要什么？为了一份名单开罪MI6，对你来说并不划算。”
白寡妇挑了挑眉。
她转头看向沃克，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以为你会带来资料，却没想到你直接将人送了过来。”
“我不是商品。”
杰西卡冷冷地说：“而是真正的卖家，女士。”
白寡妇的视线在沃克和杰西卡之间转了一圈，她直接将“有趣”一词写在了浅蓝的双眸中。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杰西卡一番，并没有接下话语，而是继续对沃克说道：“这太粗鲁了，沃克。”
沃克：“是你兄长的人硬要拦住我。”
白寡妇：“什么？不，硬闯我家的帐待会再算。”
话语落地，她的目光才真正的停留在了杰西卡身上。
与一身白色丝绸长裙、妆容精致且淡雅的白寡妇相比，杰西卡·拜恩穿得甚至不能算是“衣物”。沃克撕坏了她的衬衣，此时此刻杰西卡身上仍然裹着男人的夹克，在白寡妇的映衬下显得狼狈至极。
“这可不是照顾女士的方式，”白寡妇说着对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买卖的事情不着急，先为拜恩小姐置办几套合适的行头。”
杰西卡稍稍笑了笑：“谢谢。”
和聪明人交流能省不少力气——和恐怖分子做交易的女人，总不会是出于善心才向杰西卡提供帮助。白寡妇是看出了她的价值，想要拉近关系而已。
没关系，杰西卡不介意旁人另有目的，她也的确需要几件衣服。
很快白寡妇的手下就将某个品牌店直接搬空回来。杰西卡挑选了三套不太引人瞩目的衣裙和鞋子，也接受了白寡妇关于化妆品的提议。
彩妆永远是女性之间永恒的话题，即便是白寡妇和被挟持的CIA内勤，在试了两管唇彩后，二人谈话的语气也变得熟络起来。
她甚至在杰西卡擦去唇彩后伸出了手，漂亮女人用指尖摩挲着她小巧的唇瓣：“涂不涂都很漂亮，拜恩小姐，沃克和你共事三年却无动于衷，他真是不解风情。”
杰西卡拿着唇彩的左手一顿。
她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的沃克，被点名的男人岿然不动。在撞上杰西卡的视线时，他阖了阖眼，一副全然没放在心上的姿态：“这支不好看。”
杰西卡：“……我问你的意见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杰西卡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唇彩。
这几天来她穿得一直是沃克的衣服，身上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换上崭新的衣物后，杰西卡感觉舒服很多，却还是不够。
在琳琅满目的物件中，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香水。
然而就在杰西卡伸手拿起香水瓶的时候，沃克拦住了她。
他把她拽了回来：“不，别用这个。”
杰西卡的后脑撞到了沃克的胸膛，男人直接把她带进了怀里，他微微低头，鼻尖埋进了杰西卡的长发之中深深嗅了嗅。
没了属于沃克自己的气息后，她的味道更为明显了。
“你很好闻，杰西卡，”沃克重复了一遍上午说过的话，“别让人造气息掩盖住它。”
回应他的是杰西卡转身一巴掌。
在此之前，杰西卡学过格斗，也深谙战斗的理论知识，但她从未真正的实践过。这一巴掌直接打在了男人的右脸上，动作格外生疏，却也毫不犹豫。
那一刻她真的畅快极了——杰西卡·拜恩早在沃克直接到CIA总部劫持她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不，或许更早，在杰西卡知道他叛变的时候，她就已经动了念头。
杰西卡面无表情：“我再说一遍，我问过你的意见了吗？”
她随手拿起一瓶街香，径直走到了配饰前。
白寡妇饶有兴趣地目睹着一切，女人挑了挑眉：“你们的关系可真不错，沃克。”
这一耳光打的毫无威慑力，既不迅速，也不疼痛，威慑的意味远大于伤害。杰西卡·拜恩只是一名技术员，她能有多大的力量？沃克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摸了一把脸，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先谈感情，再谈生意。老套的暖场方式，却着实有效。等到白寡妇的手下将搬过来的品牌店又搬回去时，她已经和杰西卡互叫昵称了。
“我向你保证，沃克并没有对你隐瞒，杰西卡，”白寡妇说道，“他的确打算用使徒余党的全部资料，换所罗门·莱恩的性命。这很划算，毕竟辛迪加和使徒可以重新招募，但莱恩只有一个。”
“对他来说划算，对你来说不是。”
杰西卡胸有成竹。
“CIA卖了你一个人情，所罗门·莱恩才会被MI6掌握在手。如今再从中作梗，抢回莱恩，那你之前的盘算不是白白浪费，”她说，“而我有个更划算的买卖，你要不要听听？”
“愿闻其详。”白寡妇一挑眉。
“使徒的资料我依然可以给你，”杰西卡开口，“而所罗门·莱恩，我们自己去抢。”
“代价呢？”
“代价就是，你需要帮我制造一个假象，那就是我和沃克仍然是艾丽卡·斯隆的人。”
——对于白寡妇来说，这太简单不过了。
奥古斯特·沃克背叛，之后他昔日在CIA的内勤也跟着背叛。当他们救出所罗门·莱恩的时候，就算斯隆真的是清白无辜的，也免不了麻烦。
杰西卡不想这么做，她对CIA曾经也算是忠心耿耿。
但再赤诚的忠心，在被当做垃圾一样对待六个月后，也会彻底的烟消云散。
她冷冰冰的提议，换来了白寡妇一个相当满意的笑容。漂亮的女人倚靠在桌边，稍稍侧头看向沃克。一言不发的男人伫立在杰西卡的身后，像是个保护者，更像是个看守者。
“你可得好好对待杰西卡，沃克，”白寡妇非笑似笑地说，“不要再弄丢了你的宝贝。”
那么，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杰西卡知道她一定会同意的，几乎是白换情报，白寡妇为什么不同意？
离开奢华的富人街区，一直等到他们来到了繁华的地带，沃克才开口：“我很想知道。”
“什么？”
“三年来，你从未怀疑过我，”沃克说，“一点也不曾过？”
“……”
她的确没有。
尽管杰西卡不想承认，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奥古斯特·沃克，竟然就是所罗门·莱恩的得力助手，那位“约翰·拉克”。
往日的沃克就如同斯隆所说，像一把结实的锤子。粗暴，然而高效。每次外勤任务都做的好似全不动脑，可他却全部都完成了——杀死所有潜在敌人，那CIA就不会有敌人。这样的思路野蛮得像是原始人，但也的确杜绝了所有的潜在威胁。
因而斯隆需要他，CIA需要他。奥古斯特·沃克残暴的行事作风，也着实骗过了所有人。
甚至到了此时此刻，杰西卡仍然不敢确定，沃克这样仿佛无脑的行事作风，是真的本性如此，还是仅仅以此来麻痹旁人的视线。
“我希望我有，”杰西卡如实回答，“那至少，我不用挨那六个月的折磨。”
街道上人来人往，奥古斯特·沃克右脸狰狞的疤痕引起了不少路人的侧目，但他并不在意。
他仿佛全然没感觉到旁人的目光，不以为然：“那也算折磨？”
“对我来说是……沃克。”
“我知道。”
杰西卡的脚步微微一顿，但下一刻，沃克已然伸手揽住了她，带着杰西卡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她在周围的人群中扫视到了过分异常的关注。
有人在跟踪他们。
“是什么人？”杰西卡低声问。
“不清楚，”他回应，“但他们并不知道你我的真正身份。”
是的，否则岂能只是停留在藏在暗处试探，而不是直接攻击。这叫杰西卡稍稍放下心来。
不知道是哪方势力，但绝对不是CIA。要是CIA找到了沃克，绝对不止是隐匿在人群中观察情况那么简单。
艾丽卡·斯隆是个很小心眼的人，要是让她找到叛逃并且挟持人质的特工，杰西卡觉得斯隆很乐意赏沃克一枚狙击子弹。
至于被挟持的内勤是否安危？那不重要。
“怎么办？”杰西卡抬头。
沃克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男人正对着杰西卡，他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亲吻我的脸颊。”
杰西卡想也不想：“不。”
沃克：“换我主动的话就不只是脸了，杰西卡。”
杰西卡：“……”
还能再无耻一些吗！
她真的很想再给他一巴掌，但杰西卡忍住了。或许坐在显示器前她可以迅速判断情况，但走在街上，还是外勤特工更具有经验。
于是杰西卡不得不伸出双手，她环过男人的臂膀，踮起脚尖，凑到了他的脸颊边沿。
沃克突然侧过了头。
他看向她，触及到那宝石般的蓝色双眼时，杰西卡心底一惊。她本能地向后退去，试图与沃克拉开安全的距离，但为时已晚。
男人用他结实的手臂拦住了杰西卡的去路，他俯下那个身，直接咬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