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这次沃克给杰西卡配备的是崭新的军用电脑。
开机之后的杰西卡长舒口气——反正她是没那个能耐像特工片的内勤一样，抱着VAIO笔记本就能帮助英俊潇洒的外勤特工拯救世界。
军用笔记本仍然是笔记本，如果有的选，杰西卡还是希望自己能坐在空调屋里仰仗着CIA的高速网络和强大主机来帮助外勤，但条件有限，这已经比她预计中的好很多了。
沃克和使徒的人约在了某个酒店里。
杰西卡轻松地黑进了酒店的监控系统，目睹着沃克从大厅步入电梯间。
“你打算怎么办？”杰西卡问。
“什么？”
摄像头中的沃克毫无异常，但他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了过来。
“怎么解释这几天的事情。”
“意外损坏了笔记本，”沃克开口，“因此我们去找了白寡妇。”
“……”
“你脖子里的纳米定位器实时共享，在我带你离开公寓时其他使徒已经知道了动向，”沃克当然明白杰西卡的沉默是在担忧什么，“白寡妇对外声称我是找你去买一份安全的服务器存储程序。”
听起来倒是很合理。
云端服务器的存在相当重要，但凡有点计算机知识的特工都会理解的。
不过，就算沃克真的找白寡妇买了服务器，杰西卡也不会用的。除了自己搭建，她不相信任何人或者公司出售的云服务。
“我其实很好奇，沃克。”
屏幕中的电梯门缓缓阖上，杰西卡看着沃克高大的身影，低声开口：“让我继续担任你的内勤，你不怕我指挥你跳进塞纳河吗？”
“你尽管试试。”
沃克还是那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语气。
“如果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杰西卡，”他说，“其他的使徒会找上你，而你也不会为CIA所接纳。在我带你离开美国的时候，斯隆就已经彻底放弃你了。”
不，不是在她离开美国的时候。
杰西卡很清楚，早在奥古斯特·沃克叛变的时候，在艾丽卡·斯隆眼里，她就已经是一名死人了。
对于特别行动小组来说，杰西卡·拜恩从来不是一名单独的人类，她只是沃克的附属品，那条拴狗绳，锤子的把手。狗咬了主人一口离开，拴狗绳还能有什么用处？
“我不相信这六个月间你一直单独行动，”她说，“总会有技术人员帮助你。”
沃克转过了头。
他正对着屏幕，沃克似乎是真的不在乎自己那漂亮的面孔留下狰狞疤痕，他还是把黑卷发梳得整整齐齐，下巴和嘴唇上的胡子也搭理得相当干净。这反而凸显了他右半边脸的烧伤，近乎恐怖。
男人知道摄像头在哪儿，也知道杰西卡一定在看着。
隔着电脑屏幕，二人视线相对，沃克挑衅般开口：“怎么，你吃醋了？”
杰西卡嗤笑一声。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她嘲讽道，“太过自作多情，往往没好果子吃。”
“过去的六个月里我雇佣了几名技术人员，”沃克回答，“但并没有固定人员。”
“你无法信任他们？”
“毕竟不是每个内勤都像你一样，杰西卡，”他勾起嘴角，“亲吻起来如此的甜美。”
通讯器的另一端一片静默，但这不代表杰西卡毫无反应。
下一刻，缓缓上升的电梯陡然一顿，黑了下来。
紧急备用灯亮起，电梯卡在了抵达之前。沃克刚刚站稳，耳畔传来了杰西卡平静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沃克：“……”
杰西卡：“沃克？”
“你这就很没意思了，杰西卡。”
坐在屏幕前的杰西卡看着昏暗的电梯间，终于轮到她挑衅了：“怎么，敢说不敢当？”
沃克：“你不怕我回去找你算账？”
“怕，”杰西卡理所当然，“所以我也可以把你在电梯间里关到地老天荒。”
“…………”
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僵硬，而时间却在一分一秒照常流逝。沃克和使徒们约在了五分钟之后，在电梯间因为内勤发火而迟到，说出去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摄像头的男人脸色非常难看，他攥了攥拳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加上他那烧毁的右半边脸，沃克的神情可谓阴郁。
杰西卡毫不怀疑，如果她是在现场干出这种事，奥古斯特·沃克可能还会做出砸电脑的事情来——以及和上次一样，拎着自己的衣领发出威胁。
但杰西卡不怕他，她又不在他的面前。就算沃克立刻折返回公寓找她算账，凭巴黎的交通状况也得至少一小时以后。
一路吃瘪的杰西卡，总算小小地报复了回来。她近乎得意地托着腮看向憋着火的男人：“我不是你的所属物，沃克，而现在也没有上级压我一头。该做什么，你很清楚。”
他当然清楚。过去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沃克觉得那样做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现在杰西卡让沃克清晰地认识到他的想法是错的。
良久之后，男人长舒口气。
“对不起，”他开口，“我为我的轻浮道歉，杰西卡。”
这还差不多。
不管奥古斯特·沃克的歉意是否发自真心——杰西卡也不在乎她是不是真正的意识到错误。她想要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尊重。
早就说过了，别让她拿到电脑，否则谁折腾谁还真不好说。
得到满意答案的杰西卡，立刻恢复了电梯的电力：“祝你成功。”
进入酒店的房间后就没有监控了，杰西卡只能凭借沃克的通讯来判断情况。趁着他和使徒的代表谈判的功夫，杰西卡调出了笔记本的其他程序。
她先是检查了一遍电脑的系统，确认沃克并没有在机器中设下病毒或者其他绊子。
这样最好。
杰西卡·拜恩不会天真到以为，允许她继续担任他的内勤职务，就代表着沃克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但最好他别在计算机上搞什么小动作，杰西卡最忍受不了外行人瞎搞，一个两个看似没什么大碍的问题，往往可能会导致致命的后果。
沃克虽然不擅长代码，但他明白杰西卡盯着的是他的性命，杰西卡相信他不会拿着自己的安全冒险的。
而在通讯器的另外一头，沃克和使徒的对话也还算顺利。
显然派过来和沃克沟通的代表并不满意他的答案，奥古斯特·沃克的任务就是拿回辛迪加余党的名单，而他却因为一时大意失败了。
但杰西卡·拜恩还在他手上，使徒们不满意归不满意，也不敢真正的激怒沃克。
他们又给了他一个星期，并且提到了昨晚沃克带着杰西卡前去找白寡妇的事情。和刚刚的计划一样，沃克以购买服务器为由掩盖过去。
听到他的理由，出面的使徒特工不以为然：“可以让她使用我们的服务器。”
在现场的沃克，和通讯器里的杰西卡不约而同的嗤笑出声。
杰西卡知道使徒内部并没有紧密的联系，大家基本上各自为战。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他们不是出于热心单纯相助，比起使用使徒的服务器，杰西卡觉得还不如相信白寡妇呢。
“我自有计划，”沃克冷冷道，“只要你们——”
通讯中传来一阵刺耳的沙沙声。
杰西卡眉心一拧，立刻切回监视界面。
有设备在干涉他们的通讯信号，不应该的。杰西卡利用讯号反定位到设备的型号和批次。她心底一沉：这是CIA的设备。
她想也不想，直奔客厅拿起电话，打通了沃克的手机。
“怎么回事？”接通后沃克直接省去了招呼的时间。
“快走，”杰西卡抱着笔记本，夹着电话命令道，“CIA的人来了，出门右转推开员工通道，电梯在等着你。”
沃克当即放弃了和使徒沟通，转身推开了酒店门。
但为时已晚。
“沃克！”
杰西卡调出监控急忙提醒道：“特工已经上来了，小心枪！”
他刚探出半个身体，又不得不缩了回来。子弹擦着沃克的颧骨直接打在走廊的墙壁上。
摄像头中的男人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杰西卡在屏幕中分明看到了淡淡血痕，所幸并不严重。
“你小心，”她免不了嘲讽道，“毁容足以，再丢掉一只眼睛麻烦要大的多。毕竟你不是在《纽约大逃亡》现场。”
“什么？”
“……没什么。”
他可是拿着电话举着枪，杰西卡不敢和沃克闲聊：“从员工电梯离开酒店向右转，备用车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你争取自己活着回来。”
“我不是没有内勤就不知道该怎么走路的小婴儿。”
“是吗，”杰西卡干笑几声，“上次断掉通讯后发生了什么来着？哦，你从克什米尔的悬崖掉了下去，还烧伤了半张面孔。”
她的嘲讽并没有让沃克恼羞成怒，电话里传来了电梯下行的声音，沃克反而感叹道：“当时应该带你一起到伦敦。”
“谢谢，但还是免了。”
反水还盘算着从CIA搜刮资源？杰西卡抽了抽嘴角，他是真的没把美国的情报部门放在眼里：“我得重新整理资料，公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