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跟着小神婆来到了一间房间之中。
房间很简单,有一张长形桌子。
桌子很矮。
小神婆跪坐在了里面。
苏毅则是跪坐在了外面。
“写下你的名字,生辰八字!”
小神婆将一张宣纸推给了苏毅。
苏毅按照小神婆说的,将自己的名字,生辰八字都写在了上面。
然后小神婆拿出来了七片龟甲。
“这是做什么?难道不应该跳大神吗?”。苏毅说道。
“跳大神?什么是跳大神?”,小神婆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前世的电视剧误导人啊。
显然这个世界的神婆,可不是跳大神骗人的骗子。
苏毅说道,“没有什么,我刚刚在自言自语!”
“怪人”。
小神婆轻哼了一声,随即将七片龟甲放在了一个玉筒之中。
然后开始晃动玉筒。
一边晃动玉筒,一边开始念动咒语。
苏毅对占卜之术,有过一些了解。
所以倒也听说过龟甲占卜。
最早的时候,主流的占卜之法就有龟占,蓍占,星占,梦占。
当然也有使用铜钱和米粒等更容易找到的占卜工具。
当时最被人认可的则是龟甲占卜。
因为古人认为老龟有灵。
以龟甲占卜,亦最为灵验。
直到后来《周易》出世,古人开始用蓍草作为主要占卜的工具。
蓍草被古人认为是“探迹索隐,钩深致远,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亶亶”的神草。
《博物志》里说它:“蓍千岁而三百茎,其本已老,故知吉凶。”
能活1000岁,所以知道吉凶,1000岁好像夸张些,但它的确比其他草类活得久,因为它活得久,所以知道吉凶。
据说就连圣人孔子都很赞成用蓍草占卜,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它活得久。
但显然。
小神婆这一脉,传承的乃是龟甲占卜之术这种古老的占卜之法,比周易记载的占卜之术,还要更早一些。
甚至最早的时候,那时候蓍草占卜刚刚出现,古老皇室的成员,都觉得龟甲占卜是一种高明的占卜方式,而蓍草占卜则是一种低等级的占卜方式。
哗啦啦。
小神婆的咒语落下之后,便将玉筒之中的七片龟甲撒在了地上。
然后每一片龟甲上面出现了不同的裂痕。
龟甲占卜术,会通过各种不同的裂痕,来判断吉凶。
小神婆盯着七块龟甲上面的裂痕不由沉思起来。
“卦象怎么说?”。
苏毅好奇的问道。
“大凶之兆!”小神婆说道。
“别吓我,我胆小!”苏毅说道。
小神婆说道,“我真的没有吓你,按照卦象说,太岁入运事多愁,婚姻财帛莫强求。交易出门走见吉,走失行人不露头”。
“所以卦象显示你现在诸事不顺,有血光之灾,你想想,有什么人要对你不利?”。
苏毅微微皱眉沉思起来,家里人,邻居,都不可能加害于他。
而那副被诅咒的画轴是从钟山草堂之中得来的。
钟山草堂,也就是苏毅上学的私塾。
草堂的主人叫做周文渊,乃是一名举人,字钟山,因此他办的私塾取名钟山草堂。
余杭府最为出名的学堂叫做“翠微书院”,乃是一代大儒徐子夏所建立的书院,至今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了。
不过苏毅老爹只是一个捕快,可没有那么多钱供苏毅进入翠微书院学习,哪怕有这个钱也进不去。
因为翠微书院招收的基本上都是书香世家的贵勋子弟亦或者官员子嗣,当然如果是大商贾砸钱的话,族内子弟也能进去。
苏毅这样的寒门子弟是进不去的。
钟山草堂一共有一百三十五名学子。
如果考上童生,秀才,平时除了可以继续在钟山草堂之中学习之外。
也可以去府学学习。
死去的那位秀才以及三位童生平时多数时间都在府学学习,有时候也会回钟山草堂向周老夫子请教一些学问。
上次便是来钟山草堂向周老夫子请教学问的,谁曾想到却出事了。
“莫非……是钟山草堂之中有人在搞鬼不成?”。
苏毅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看来你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小神婆说道。
苏毅说道,“我家里有一件被诅咒的东西,你想不想去看看?”。
“真的吗?快带我去!”小神婆显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听到可以看到传说之中被诅咒的东西之后,顿时兴奋起来。
苏毅点点头,与小神婆一起回到了苏家,原本苏毅还有些担心被老娘看到,毕竟这个年代,姑娘可不能随随便便领进家门的。
不过苏毅老娘不在家,倒是让苏毅长出一口气。
来到苏毅房间,苏毅将那副画轴取出,然安将那张纸也取了出来。
小神婆看了一眼纸张上面的内容,然后伸手抚摸了一下画轴,她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好可怕的诅咒之力,这画轴怕是不简单!”小神婆说道。
苏毅苦笑起来,他说道,“这画轴是我从钟山草堂得来的”。
“从钟山草堂得来的?几个月前钟山草堂死了一名秀才三个童生,不会就是因为这画轴吧?”。小神婆诧异的说道。
苏毅点点头,道,“很有可能与这幅画轴有关系,我得回钟山草堂看看,希望能够调查出来线索,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小神婆说道,“这画轴邪门,我看背后之人绝对不简单,你自己小心一些,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就去神婆庙找我!”
“行!”。苏毅点点头。
两人一起出门,在街道上分开,苏毅直奔钟山草堂的方向走去。
钟山草堂并不在余杭城内,而是在余杭城外二十里地的鸣鹤古镇。
这座镇子历史悠久,很有诗情画意的感觉。
钟山草堂位于小镇西北方向,乃是一座三进院子。
最外面的一座院子则是学生们学习的地方。
第二座院子是一些留宿学生住宿的地方。
第三座院子则是周老夫子与家眷居住的地方。
来到钟山草堂外面便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现在除了周老夫子之外,学堂还有一位叫做张青的中年书生。
张青,字明远,今年四十二岁。
十二年前考中秀才,但之后举人试屡试不中。
秀才虽然有功名,也有朝廷的补贴,但是却不会奖励田地。
秀才每年有十八两白银的补贴,供一家人吃喝自然没有问题。
但是这个年代,书生是最为耗钱的了。
笔墨纸砚……这些都是钱!
当然最贵的还是书籍!
一本寻常的书籍也要五六百文钱,一些妙笔文章的书籍,都要一两银子以上,如果是一些孤本,几十两银子甚至几百两银子打不住。
张青只靠朝廷的补贴,铁定很难维持下去,他是经别人介绍,来了周老夫子的草堂之中授课。
来到草堂之后,苏毅先去拜见了周老夫子,这段时间周老夫子的气色不是太好,毕竟草堂死了四名学生,还有一位秀才,自然是比较糟心的事情,如今看到苏毅回来,周老夫子脸色好看了一些。
周老夫子给苏毅的评价是勤而好学。
因为苏毅比较勤奋,虽然可能天赋不是特别好,但还是颇让周老夫子看重的。
“令尊现在如何了?”。周老夫子问道。
苏毅道,“依然在大狱之中!”
“世事难料,相信朝廷一定会还你父亲清白的!”周老夫子说道。
“希望如此!”苏毅叹息一声说道。
苏毅与周老夫子简单的聊了几句,随即便退出了屋舍。
这时候,张秀才从讲堂之中走了出来,看到苏毅之后,露出笑容来,关心的问道,“苏毅,身体可曾恢复了?”。
“多谢先生关心,现在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再休息几日,应该就可以回来聆听先生的教诲了”。
苏毅说道。
张秀才眼睛微微一眯,他感觉眼前这个苏毅与他认识的苏毅似乎有些变化。
好像变得动更懂人情世故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
张秀才说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昏迷了数个月的时间?”。
苏毅说道,“似乎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我也很疑惑,或许是病来如山倒吧!如今则是病去如抽丝!”
张秀才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三个月前,你是否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听说见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容易生病,一病就可能病几个月!”
苏毅心中一跳,听到张秀才这番话,他心中暗道,“莫非那副被诅咒的画轴与张秀才有关系?”。
心中虽然对张秀才已经有了怀疑,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说道,“倒是未曾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可能是因为受了风寒的原因吧!”
“天寒地冻确实容易生病,不过好在现在已经立春了,照顾好自己!”。
张秀才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毅一眼,随即拍了拍苏毅的肩膀,然后便回到了讲堂之中。
酉时。
讲堂下课。
因为还是早春时节,外面已经微微有些昏暗,张秀才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讲堂。
苏毅从讲堂之中出来,远远跟在张秀才身后,苏毅发现,张秀才并未往家的方向走,而是朝着西北方向走去,那片区域,乃是原始老林。
苏毅一路跟着张秀才,在原始老林之中摸黑走了四五里地,前面出现了一座低矮山峰,山脚下,有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张秀才进入了山神庙之中。
接着,山神庙内,出现了一团惨绿色如同鬼火一样的能量光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妖物?还是邪物?”。
苏毅心神凛然,他现在还没有参加县试,连童生都不是,身体内的文气少的可怜,可不敢靠近,如果胆敢靠近,一旦被发现,绝对死无葬身之地,苏毅悄悄的退了出来。
翌日,苏毅前去寻找小神婆,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小神婆,小神婆听了之后顿时兴奋起来,说道,“八成是鬼物,而且是极其厉害的鬼物,今天晚上咱们就行动去对付那鬼物!”
苏毅对小神婆的能力报以严重的怀疑。
况且那鬼物还有张秀才这个同伙,张秀才虽然只是一名秀才,但好歹读书三十多年,体内的文气极其深厚,绝对能够做到吐字如兵,如果张秀才再掌握几首杀人诗词,战争诗词一类的战文,加持自身,到时候他与小神婆铁定不是对手啊。
苏毅说道,“咱们两个人怕是降服不了对方,得去寻找一些帮手来,最好寻找官府中人,有他们证明,也可以还我老爹清白!”
“你认识官府中人吗?”。小神婆说道。
“倒是认识几名与老爹关系不错的捕快,或许可以找他们帮忙!”。苏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