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泰夫努特遗迹’的入口了!”,雷兹·特里踩灭了地上还在冒着烟的干草,推开了刚刚显露出轮廓的石门。
西蒙点了点头,从斗篷下拿出一支拇指粗,盛满了银色液体的玻璃管。
拔出木塞,将里面略带粘稠的银色液体倒出,露出了卡在管中的一团透明线团。
这种由特殊炼金手法制作而成的丝线极细,即使缠绕而成的线团只有拇指大小,但是展开之后能够达到一赫里的长度。
不仅如此,透明的细线还坚韧异常,普通手段根本无法拉断。
唯一的缺点是不太稳定,暴露在空气中十二个小时之后就会发黑变脆,因此必须保存在特殊的溶剂之中。
当然,价格昂贵到让人无法承受这一点……它并不是细线本身的缺点,而是伊西多的缺点。
西蒙将抽出的线头绑在一根小树枝上,递给了跟进地下室的守卫。
“等我们下去后,如果有其他‘占星协会’的帮手进入遗迹,就拉动这根细线,一个人拉一次,两个人就拉两次,还有……”西蒙顿了顿,“如果你们遭到了攻击,或者是其他的危急情况,就快速抖动它。”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后,接过了绑着细线的树枝。
他们已被告知接下来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
虽然“旧日”的成员并不以战斗见长,不过在这种无法拉开距离的狭小空间里,那台发条武士的战力能够得到最大的解放,即使像西蒙这样的超凡者,也不敢说能够轻易拿下。
“特里先生,”西蒙转过头看向这位“旧日”的研究员,“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西蒙先生,”雷兹·特里点了点头,“跟紧一些,遗迹之中的危险诡谲难料,即使像你们这样战斗力强大的’占星师’,也不见得能够轻松应对……”
西蒙点了点头。
对于这些未知的事物,始终保持谨慎小心是秘侦局调查员最基本的素养。
那些莽撞自负的,即使通过了选拔,通常也都活不到成为正式调查员的那一天。
这和伊西多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秘侦系统成立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而在西蒙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伊西多”这样一个动不动就上报纸头条的“调查员”。
当然,这事实上也是官方有意为之的结果。
维尔福伦之中,一座座建立起来的炼金工厂,不但给赫伦王国带来了大量的财富,也解放了市民的生产力。
这股有可能改天换地的力量就潜藏在工厂的日常生产中,如同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暗流。
威廉二世作为一个精明干练的统治者,自然也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为了释放这些积聚起来的压力,他选择将“秘侦局”这一原本隐藏在幕后的组织推上台前,并顺势拉上了一直对这块事务虎视眈眈的两大教会。
这是一手险棋,如果稍有不慎,让两大教会在其中占据了主动,不但皇室的威信会遭到动摇,威廉二世的处境也将更加微妙。
好在最后的结果不错,皇室推出的人选“伊西多·屈伏塔”不仅连破奇案,而且本身还是从“鲸油战争”中退役的“战斗英雄”。
于是,在官方的推波助澜之下,伊西多被【先驱报】塑造成了勇敢中带着鲁莽,鲁莽中带着细心,屡次陷入险境,又偏偏能急中生智,把握住那一线生机的“铁头神探”……
一时间,“先驱报神秘板块”中的内容成为了广大市民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
并且,得益于伊西多的“优异表现”以及“占星”和“炼金”两大协会的暗中支持,教会试图渗透秘侦事务的这一计划也毫无进展。迄今为止,独立出来的“秘侦局”依旧牢牢把控在皇室手中,几乎所有的“神秘学事件”都由原“秘侦处”的成员破获。
……
“遗迹里可以用煤油灯吗?”西蒙站在漆黑的入口前,谨慎地问道。
“当然……”雷兹·特里点亮了手中的提灯,“就目前的发现来看,只要是第十三王朝以前的遗迹,都没有这方面的禁忌,之后的就只能用鲸油照明了。”
西蒙点了点头,也点起了一盏煤油灯。
“并没有之前的标记……”
他在入口停留了片刻,并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石块。
甬道非常狭窄,成年人只有蹲下才能行走,因为这本来就不是给活人准备的。
西蒙略微弯腰,跟着雷兹·特里走进了遗迹。
他手中的提灯散发着橘黄的火光,照亮了狭窄通道四周的石壁。
仔细检查了一番,依然没有发现伊西多留下的任何标记。
……
看来伊西多并没有进入遗迹?
他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把目光引向了这里,自己却一直隐藏在幕后……
这不符合伊西多一贯的作风。
一定是在躲避着什么……
难道说……他已经和“血肉炼成会”的人发生了冲突?
西蒙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猜测。
不过“泰夫努特遗迹”周围出现了和“鲸油失窃案”有关的“血肉傀儡”,表明这里很可能就是藏匿那批失窃鲸油的地方。
那些鲸油关系到王国的核心利益,因此……即使西蒙非常担心,也不能为了寻找伊西多的踪迹,中途离开这里。
向内挪了两步,石壁上开始出现了不少形态诡异的浮雕,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但是……似乎全都是畸形的!
“这上面刻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西蒙皱着眉问道。
身后的克劳馥闻言,收回了已经迈入甬道的右脚。
“只是一些水生生物而已,不用太过紧张。”雷兹·特里的语气没有任何异样,作为“泰夫努特遗迹”的看守,他非常熟悉这些内部的构造。
“水生生物……能长成这样?”西蒙继续追问道。
“当然不能……”雷兹·特里回过头,跳动着的火光映照在他略带弧度的嘴角上,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