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飞机上待了多长时间,飞机一直是那么平稳的飞行,拉上窗帘我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了。手机上的时间恐怕不准了吧,现在我要用美国时间了,时差是怎么换算来着?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都怪我上课的时候没好好听,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出国呢,谁想到,唉!
突然,飞机一晃,我吓了一跳,难道飞机出事了,我惊慌的看着其他人,他们也都开始整理,乘务员甜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尊敬的乘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到达佛罗里达机场,请各位朋友带着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机,祝你们旅途愉快!”哇,到了,我终于到了,呵呵。
我们排着队,一个一个的往下走,佛罗里达的夜空和我们的没什么区别嘛,我们也算生长在同一片天空下啦,这样想来我也不算离家太远,总算找到一个共同点了,呵呵。要是小蓓在的话准笑话我白痴了,真的好想她们呐!
我在机场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林秋。
我给余杰发短信:“安全到达,勿念。”
余杰给我回短信:“林秋在去接你的路上遇到一起爆炸事件,受了伤现在在医院,没办法接你了,你要自己小心,见到林笑天后,马上回来。”
我继续发:“那她不要紧吧?要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出事的。”
余杰说:“没什么大碍,腿骨折,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要自责,美国就是很乱,你晚上的时候不要出门,一定要当心,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我说:“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可是今天晚上我要怎么过呢?要不就在机场将就一宿吧。我给小蓓姜怡她们发短信,说我在美国,请她们不要担心。小蓓立马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全球通还真是好用啊,关键时候总能派上用场。
小蓓说:“死丫头,你疯了你,走的时候也不跟我们说一下,你知不知道我们两晚上都没睡觉了,找你找的都快精神失常了。”
我很内疚的说:“对不起嘛,我要是当时说了的话你们肯定会婆婆妈妈叽哩巴索的,所以我就先斩后奏了,嘿嘿。”
姜怡接过去:“喂,你在那边小心点,早点回来,我们等着你啊。”
我含着眼泪说:“好!”能在异国他乡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真的很亲切。
小蓓说:“不和你说了,我们要上课了,自己留点心眼别让人骗了,美国鬼子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破涕为笑:“知道了鸡婆,恩,拜拜!”这漫漫长夜怎么熬啊。我打开p3,听着音乐闭目养神。突然有人碰了我一下,我睁开眼一看,吓一跳,这人长的可真黑啊,我说:“你干吗啊?”英语全世界通用的语言他应该能听的懂吧。
他憨厚的笑笑:“你是第一次来佛罗里达吧?”
我想了想说:“不,不是第一次!”我可不能让人家觉得我是生人,“我朋友马上就来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那个黑人没再说什么就走开了,我却吓得心里哆嗦,怎么刚着陆就碰上这么个五大三粗的野蛮人。以前,我们经常去海边,扬言要晒成非洲难民,今儿见了才发现那叫一差距,怎么可以黑成这样,我们要是那会到非洲去的话说不准还被认成是美国白人哪。
好容易撑到天亮,我的两个眼皮打架打的眼睛都肿了,浑身酸疼,一点力气也没有,肚子里空空的,肠胃都纠结到一块去了,真想找个地方大吃一顿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那时候要是有人说我有面包跟我走吧,我真的就会跟他走的,从小到大从来都不知道饿肚子是这么难过的一件事,怪不得我们的老祖宗说“民以食为天”呢!以前死记烂背味同嚼蜡的词句在生活中被慢慢领悟的时候,每一个字眼都那么的让人痛苦。
走出机场我特别的迷茫,不知道该往哪走,没有人跟我说美国的街道和国内的不一样,我已经找不到东西南北了,都觉得太阳在北边了。美国人的生活节奏还不算快,我有幸碰到几个面善的,知道前面有家便利店,我看着货架上的面包直流口水。可是,我没有美元,他们不卖给我,他们说一美元能买四个面包,不知道一个面包需要多少人民币。我说我可以给你10元人民币,你给我一个面包行不?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在国内10元能买10个这样的面包,国外通货膨胀我给长了十倍的价钱,可是人家就是不卖。有没有可以告诉我在哪里兑换美元啊?
我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我真的不是不喜欢说话的那种,可是我的英语实在是太贫乏了,当初在学校觉得自己口语很流利的,一出来就捉襟见肘了。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兑换”这个词啊,当时我连比带画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的时候,老外们脸上的那个表情真是很痛苦,看到他们的反应之后我就更痛苦了。我难道要横尸街头吗?
广场对面有一个卖艺的,我蹲在他的面前听他拉琴,权当是充饥了,我要是真的死了,人家最起码还会说我是因为酷爱乡村音乐废寝忘食而死,这个说法我还是比较能接受的。
一个老太太从旁边走了过去,而后又折了回来,她说:“我的孩子,你怎么不回家?”我觉得她还挺慈祥的,就说:“我迷路了,我找不到我的朋友了。”她说:“你知道你朋友在哪吗?”我失望的摇了摇头。她递给我一块面包,然后说:“可怜的家伙,愿上帝保佑你!”我犹豫着伸出双手,却被那个艺人阻止了:“你是中国人吧?你的国家没有教你不食嗟来之食吗?”说的是汉语,我真的没有听错,真的是国语,很亲切的乡音,我惊喜的看着他,然后拒绝了那位妇人的好意。
他说:“你怎么一个人?”
我不知为什么那么单纯的相信他,我一点防备也没有,我说:“我迷路了,找不到我的朋友了,昨天晚上到的佛罗里达,到现在还没吃东西,你可不可以帮我去兑换美元啊?”
他看了看我说:“好吧,我带你去。”于是,我就跟着他走。我们走了好长时间,我觉得自己都快晕了,又累又饿又渴。银行这么远吗?当我们走进一条小胡同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涌过一丝不安。我说:“我们好像走了很长时间了,银行还没到吗?”那个艺人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顾自己走路。可能他没听见吧,我又大声的重复了一下,他还是不说话。心里面越来越不安,我停住了脚步,因为这条胡同里面就我们两个人了。
觉察到我没有跟上,他回过头来,先前的和善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恶狠狠的说:“快点跟上,不然你就死定了!”
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我说:“老乡,你刚才的样子有点吓人啊……”下面我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说:“我不是你老乡,我不是中国人。”一句话将我彻底的击垮,难道我真的碰到了传说中的坏人了吗?
我笑着说:“不可能吧,你国语说的那么好。”笑得很虚,很苍白。
他淫笑着说:“我来自日本,在中国待了八年,在美国混了六年,碰上我算你倒霉,在日本大家送我一绰号,想知道吗?”
我很害怕,颤抖着说:“什……么?”边说边慢慢的往后退。看着他阴森恐怖的脸一点一点的靠近,我突然大声说:“我不想知道了!”然后开始没命的跑,知道的越多恐怕死的越快吧。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追。我跑了两条胡同之后才发现这两条胡同根本就是一条,我跑来跑去只是原地踏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