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次经停,二十个小时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
洛杉矶的天空灰蒙蒙的,深深地吸了口空气,有一种置身于三十多年后中国首都的感觉,这种感觉熟悉得让浑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像是重获新生一般,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瞬间恢复了活力。
两个女同志更是激动地满脸通红,一边走着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所见所闻。
林维桢特意去了洗手间换了衣服,然后西装革履地出现在李琴和张岚面前。
李琴直接看直了眼,拉着他的衣袖摸了摸,啧啧称奇道:“行啊你,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幅打扮简直跟之前判若两人,刚才你走过来我都没敢认。”
林维桢道:“本来想在国内就换上,就怕被当成异类,想想就算了。”
张岚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自信道:“我们要不要换?”
李琴豪放地挥挥手道:“不换!咱俩就跟着他,有什么事都让他出头。”
林维桢笑道:“还是李琴同志,不,来了美国就得改口叫李琴女士,还是李琴女士懂我。”
因为行李太多,三个人只好打两辆出租车,把两位女士送上第一辆车,告诉黑人司机目的地。
正要转身离开,李琴一把拉住他,嘀咕道:“林维桢,不去学校去什么酒店啊?”
林维桢道:“你打算今晚露宿街头?你以为学校会给你安排住宿?别做梦了。”
张岚支支吾吾道:“可是住酒店太贵了。”
林维桢不耐烦道:“我先垫上,什么时候有了再还我。行了,别磨叽了,后面那么多车等着呢。”
上了第二辆车,然后让司机紧跟第一辆车。
出租车刚开上405号公路,司机就打开了车载音响,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差点掀掉了车顶。
“哦,抱歉,先生你不介意吧?”司机转过头问了一句,林维桢这才看清他的脸,有点拉美裔的影子,一口浓重的加勒比海口音,
林维桢摇头笑了笑,道:“请便。”
司机还是把音量调小了一些,问道:“先生是日本人?”
林维桢面无表情道:“中国人。”
司机有些惊讶,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心说,中国人不都是些穷鬼吗?
一路顺利地抵达市中心的酒店,服务员帮忙将行李搬上行李车,林维桢随手给了几张美元当小费。
用眼神制止了两位女同志的惊讶,领着她俩在前台办好入住手续。
三个人进了电梯,见没了旁人,李琴埋怨道:“你怎么开三间房?我和张岚住一间就行了。”
林维桢道:“再啰嗦,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去睡大街。”
李琴气得直咬牙,瞥见张岚在一旁捂嘴偷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笑,使劲笑!刚来美国第一天,咱俩就成了穷光蛋。”
张岚倒不担心,笑嘻嘻道:“等赚了钱再还呗,又没利息。”
林维桢笑道:“这才对嘛!咱们虽然不是来美国享受的,可也不能亏待了自个儿,是不是?”
李琴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道:“你有这个条件,我俩可不敢跟你比。刚才在酒店门口,随手就是二十美元,啧啧,我这次出来一共才兑了00美元,你倒好,眼睛都不眨一下,五分之一就出去了。”
林维桢道:“这是美国的习俗,甭大惊小怪的,让人笑话。瞧见没,那么多行李人家帮你送到房间门口,知足吧。”
李琴和张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给你拿行李,你给我20美元小费。”
林维桢乐不可支道:“我可不敢使唤你们,再说你俩也不是丫鬟的命。”
张岚撇撇嘴道:“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是嫌我俩笨手笨脚的,连丫鬟都不如吧。”
三个人开着玩笑到了房间,发现服务员已经把行李送到了,正在房间门口等着。
林维桢道了声谢,挥挥手打发走服务员,然后对两位女同志道:“先睡一觉,晚上咱们出去逛逛。”
“不了不了!”李琴急得直摆手,“出去就得花钱,在房间呆着就行了。”
林维桢笑呵呵道:“随你的便,反正我是要出去的。张岚同志,不,来了美国后得叫张岚女士,你呢?”
张岚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李琴,最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怯生生道:“那……,那我也出去看看。”
李琴在张岚脑门上弹了一指头,道:“叛徒!姐白疼你了!”
张岚抱着李琴的胳膊,撒娇道:“姐,你以后就住洛杉矶了,过两天我就得去旧金山,就去看看嘛。”
林维桢懒得看她俩腻歪,转身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前撂下一句话:“六点半出发,好好打扮一下,免得被人当成土包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嘭的一声,房门关上了,张岚和李琴互相看了看,都气得咬牙切齿,李琴张牙舞爪地恨不得把林维桢揪出来暴打一顿。
先给家里挂了一个电话,转接了好几次才打通,跟岳父岳母说了十来分钟,最后又跟谭沁聊了大半个小时。
挂了电话,定了闹钟,爬上床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来后洗了个热水澡,收拾利索,看看时间,还差五分钟六点半。
刚打开门,林维桢就吓了一跳,只见李琴和张岚两个人正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一番,发现她俩还真听话,估计换上了自认为最拿得出手的衣服。
“不是,你俩站着干啥?”林维桢一边调着手表时间,一边问道。
“你不是说六点半吗?我们六点就收拾好了,就等你了。”李琴显得有些拘谨,扯了扯有点发皱的花布长裙。
林维桢还从来没见过她穿过裙子,把她的窘状看在眼里,笑道:“挺好看的。”
李琴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脸色微红道:“瞎说!三十多岁的人了,十几年没穿这么花的裙子了。瞅瞅张岚,多会打扮,我要是年轻十岁,也学学她。”
张岚穿着一条蓝色的谨慎牛仔裤,米色的衬衫,衬衫的下摆随意在小腹前打了个结,倒是比李琴更会打扮。
“姐,你哪老了,你现在正是魅力绽放的年纪,女人味十足。”张岚嘴甜道。
李琴咯咯笑道:“别,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出了酒店,三个人安步当车,慢悠悠地行走在灯火通明地洛杉矶街头。
“这得浪费多少电?”李琴的眼睛有些看不过来了,有感而发道。
林维桢道:“你又大惊小怪了,夜晚的灯光是一个城市发达程度的象征,而且像洛杉矶这样的城市,美国还有很多。”
李琴依然不解道:“这么多电,能生产多少物资,哎呀,资本主义就是喜欢浪费。”
林维桢不置可否的笑笑,道:“等着吧,过不了几年,咱们国内也会有洛杉矶这样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