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监狱的第五个寒冬,收到了秦坤的请柬,红底锡金印花,奢靡惹眼。
刚看完他的请柬,紧接着,我的指甲被嵌入一个半寸长的钢钉。
我这一辈子,就败在了‘人言可畏’四个字上,明明没做过什么错事,但却好像什么都做错了,反正就是一步错,步步错,错的离谱,错的滑稽。
在我十三岁的时候,父母意外车祸死亡,母亲豁了性命护下了我。
但也从那一刻开始,患有老年痴呆的外婆只要见到我就朝我脸上吐唾沫,还附带着骂一句——“怎么死的不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我女儿!”
十九岁,辍学打工的我遇到了正念大学的秦坤,也度过了一段柔情蜜意的时光,后来因为他偷盗教授的科研成果贩卖,为了他的前程,我自愿顶罪入了监狱。
你说贱吗?
现在想想是真贱!
但是那个时候,怎么就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呢?
秦坤他妈说我是个祸水,都是为了想给我更好的生活,他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可我特么找谁说理去?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监狱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儿,人前有狱警给你做思想上的教育,人后有同狱房的人给你做身体上的洗涤,反正,就是不让你有一刻好过。
——“周周,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贱呢?替男人顶罪?”
——“你不也一样贱吗?是你搞死的那个女人吗?明明是你情夫做的事,咱们两半斤对八两!”
我话落,压着我手指钉钢钉的女人没想到我会反驳、面色一僵,回过神来,抄起手旁的椅子往我头上砸,‘咣当’一声下去,砸出一个血窟窿。
温热的血顺着脑门滑到脸颊,我没哭也没动,第一反应是:还好不是砸到我的脸,我出去还得靠这张脸吃饭!
“翅膀硬了,你居然还敢顶嘴?”女人有二百斤的身材,说话的时候满脸横肉。
我回过头看她一眼,阴恻恻的笑了笑,“不是翅膀硬了,是骨头硬了!”
“什……”女人蹙着眉准备说什么,我回手拿起散落在地的椅子腿,愤力砸在了她脑门上,她吃痛倒地,我起身,从指甲缝里拔出钉入的钢钉,蹲在她面前,抵着她的脖子,“嗓子废了吧!五年了,你实在是太聒噪了!”
“周周,你,你疯了!”女人颤颤巍巍的说。
“你就当我疯了吧!做了二十四年的好人,也没见活出个自我升华。”我话音落,手下发了狠,紧接着,就是狱房里其他人的嘶喊声跟拍打铁门的声音。
“杀人了!杀人了!”
“快来人啊!杀人了!”
我没杀人,是她太聒噪了!我忍了五年,原以为表现良好可以提前出狱,所以一直忍气吞声、能忍则忍。
狱警赶来的时候,我从地上捡了一根别人抽过的烟头叼在嘴里点燃,身子后倚在墙壁上,深吸一口、吐半口烟卷。
狱警看一眼地上的狼藉,几乎是吼着说:“把0237带出去隔离,她有暴力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