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出息!”帝尘都看不下去了。
别人都说虎父无犬子。
他这倒好。
虎父生出了一个小狗崽子。
还是只会卖萌的小狗崽子,真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关头,那张只会卖萌的小脸就没什么用处了,只能等死。
“以前教你的防身的东西呢?!”
帝尘见邈邈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等着眼睛看他,心里越想越气,“帝玄邈!”
他有些生气了,“我问你话呢!”
可邈邈就是不开口。
那双大眼睛眨啊眨的,说是萌哒哒也不算萌哒哒。
说是不萌也不太可能。
反正怎么看怎么带着一种懵掉的劲儿。
邈邈确实是懵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自己等了那么久,想见那么久的爹爹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和阿娘不是都和他分开了吗?
那他们之间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在这这么大的昌国皇宫碰上面啊。
但现在,爹爹就是出现了。
甚至还在声情并茂地嫌弃他,声情并茂地骂他。
以前从没觉得人的责骂也能这么好听过。
但现在,邈邈真的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在帝尘的手再次落到他的脑袋之前,他立刻伸手抱住了他,“爹爹!”
邈邈开心极了。
而且已经从怔愣和不可置信,进化到了现在的开心和兴奋。
太好了!
他不用死了!
不!
就算是死,“我能和你们死在一起了!”
帝尘:“……”
这小子,看来这几天没少受惊吓。
动不动就死不死的。
以前他把他带在身边的时候,可没让他受过这份罪。
如今看来,邈邈这个样子还是有些受惊了,帝尘的责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责和心疼。
都怪他。
当初如果没把有事情想得太乐观,没有对邈邈的待遇作出正确的评估,那现在,邈邈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哪怕他不在他身边,那他身边起码也有黑卫三保护。
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邈邈。
帝尘把他抱起来,把邈邈的眼泪抹掉,然后先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是不是在这里受委屈了?”
邈邈点点头,把自己无意中掉到那个密窖的事情说了一下。
那里面有很多很可怕的东西,还有一些关于昌裕帝的自白。
他好像很爱写日记。
而且字体喜欢用不同的字体来表现。
但邈邈当时确实无心欣赏,因为上面表达的意思太惊悚了。
或许是日记的缘故,所以昌裕帝把自己的一切都表现的非常清楚,更何况那是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他甚至可能都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过去看。
就连邈邈,也没想到自己会掉下去。
但也幸好他掉下去了,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因为看到了那些日记,邈邈才会明白,原来昌裕帝对他,并不是真心的好,而是想要利用他们之间相似的身形,让他帮忙隐瞒一些事情。
更可怕的是,要在他没用之后就把他杀掉。
所以邈邈那天才会那么害怕的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碰什么都没看的样子,紧紧抓着那个绳子,面对昌裕帝的时候更是一言不发,甚至几次三番想偷偷找机会溜走。
他把这些事情都给帝尘说了一遍。
帝尘听的心里一咯噔。
虽然昌裕帝的动机他已经和顾昭禾猜到了,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邈邈会知道这件事。
这对一个孩子而言,要承受的东西确实有点太多了。
可是等了那么久,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言说的机会。
更别说逃跑了。
他一定在心里憋坏了。
而却越想越害怕。
今天能有这样怔愣和求死的样子也不稀奇。
因为邈邈,或许在这几日,早早就习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害死的恐惧。
当恐惧成了习惯,人就会丧失掉求生的本能。
就不在乎求生了。
因为觉得自己逃不出去了。
毕竟他和昌裕帝相比,是这样渺小。
帝尘看了他好一会儿,“爹爹其实前几天就看到你了,但是后来没找到。说来也是我鲁莽,我不该在还没联络上你的时候,直接给你写纸条。”
如果那个纸条没被黄公公他们发现,或许他就不用等到今天才和邈邈相见了。
“纸条?”邈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帝尘叹了口气。
这个昌裕帝,还真是口风严实,而且确实丝毫没有报答顾昭禾的心。
关于邈邈的画像,她已经给他看过好几次了。
要是哪怕稍微有一点点真心待人,也不至于把他们和孩子双方都隐瞒的那么深。
“对。”帝尘点点头,“我压在了你的褥子底下,但是后来应该是被黄公公拿走了,他很早之前应该就和昌裕帝想好了你的结局。”
帝尘这么一想,瞬间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庆幸自己今天来了这里,庆幸自己今天见到了邈邈。
不然真的要找起来,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
万一邈邈逃走了,或者逃走的过程中被发现了,或者万一有什么其他情况,最后的结果都是他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痛。
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只要邈邈在他身边,结结实实地被他抱在怀里这就够了。
帝尘想了想,把他放下来,“邈邈,我找到你阿娘了,她确实没死,你想见她吗?”
邈邈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阿娘……
他似乎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这倒是出乎帝尘的意料,他以为邈邈会特别想念顾昭禾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不顾一切地想要见面才对。
可这会儿,却乖巧的过分。
“还是不要了。”邈邈这是明确拒绝了,“我也没那么想她。”
说着,还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这是他不太好意思的时候会做的动作。
帝尘根绝更加不对了,“你的阿娘……你觉得我说的阿娘是谁?”
邈邈抬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大人好奇怪。”
邈邈说道,“你说我的阿娘能是谁?顾昭禾能出现在你嘴里,成我阿娘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伤了她的心,你们以后都不太可能了。”
他这辈子都要喊那个尚洁阿娘。
可他不想见她,更不想认她做阿娘。
邈邈这话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是却把帝尘这个大人说的面红耳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