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旭凌费尽力气,好不容易将烂醉的王佳乐拖回自己的住所,整个人已经几近虚脱了。
捏着鼻子扒了王佳乐身上附着着呕吐物、臭烘烘的外衣外裤,丢给他一条毛毯,自己强撑着去冲了个澡,围着浴巾出来,本想去休息,却又被王佳乐拖着诉了半天的苦,终于搞清楚昨夜杜佩珊找他谈分手的事,而且态度异常坚决。只好又好生安慰了他一番,最后实在是太困了,王佳乐又抓着他不放,就两个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次日中午,钟旭凌是被一阵凄厉的尖叫给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王佳乐撞见鬼一般的表情,声音大得连地板都跟着震动起来。
“干嘛?”钟旭凌问,声音很是沙哑。
“你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我……”王佳乐一脸惊惶,一句话也说不出,视线在自己和钟旭凌的身上不断游走。
钟旭凌揉了揉眼睛,冲王佳乐的脸看到身体,又猛地低头一看自己,彻底傻眼了。
只见王佳乐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黑色的裤衩;而钟旭凌则冲完澡出来本来就只围了条浴巾,睡了一夜醒来,浴巾呈现出半敞开的状况,隐秘部位若隐若现,更要命的是杜景豪留在他身上的那些痕迹经过一个晚上,似乎丝毫未退,全部都暴露在了王佳乐的面前。
这个状态,不是一般的暧昧。
“啊啊啊啊啊!”钟旭凌赶紧伸手拽浴巾,左拉拉,右扯扯,勉强将自己包裹起来。一边观察王佳乐的表情,一边在心中揣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失身”于人的事情,而且那个人还是他心目中的准岳父。
他和王佳乐近二十年的交情,可以说是情同手足,甚至比一些亲兄弟还要亲,就算钟旭凌神经再大条,也不得不在乎王佳乐对自己的看法。看着王佳乐不断变换、神色不定的表情想,心里有几分担忧,小心翼翼地叫了声:“佳乐?”
“我……”王佳乐痛苦地看着钟旭凌,听到他叫自己,忽然扯起掉在地上的毛毯,裹着自己的身体,就夺门狂奔而去。
刚下楼就撞上一个穿黑西装的强壮男子,也不管不顾地继续飞奔,跑出小区,成为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周文凡挠了挠头,看着王佳乐披着床单的背影,困惑地皱了皱眉。
这时接到李强的电话,一脸憨笑:“强哥。”
“怎么样?找到没?”李强正开着车,从后视镜里观察坐在后座的杜景豪的脸,见他一脸平静,什么反应也没有。
“恩。”
“你这头猪,别跟昨晚似的,还没把人送到,就弄丢了,幸亏昨晚没出什么事。清楚没?”
“恩。”
“那行,挂了。”
周文凡还来不及说再见,就听到啪的一声,还是憨憨傻傻地笑着,又按照李强给他的号码,拨通了钟旭凌的电话:“喂,钟先生,是我,周文凡。豪哥中午有事不能来,让我送你去诺宾心理诊所。我已经在楼下了。……好,待会儿见。”
收好手机,周文凡直挺挺地站在楼下,宛若青松一般。他虽相貌普通,并不算英俊,但身量挺拔高大,又一身笔挺的西装,很有几分霸气,在这个杂乱的小区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偶尔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他几眼。
一直等了近半个钟头,就在周文凡以为钟旭凌是不是逃跑的时候,钟旭凌终于弯腰偻背,一脸菜色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钟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通知豪哥?”周文凡惊讶地问道。听李强说这个钟旭凌没准哪一天就会发达了,千万要伺候好了,因此他断不敢怠慢。
“通知那个大混蛋干什么?”钟旭凌咬牙愤愤道,又见周文凡忧虑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便秘你没试过啊?!”
周文凡愣了一下,赶紧走在他前面,替他把车门打开,等他上车坐好,才小心地把门关上,自己才上车。
车子启动,就听到钟旭凌闷闷地碎碎念:“哼,混蛋杜景豪,言而无信……”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就到了杜景豪安排的诺宾心理诊所,在市区豪华地段的一个高档写字楼里,田园风格的装修,倒是让人瞬间放松不少。
周文凡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抄,向钟旭凌介绍道:“诺宾心理诊所是豪哥出资赞助建成的,为你预约的是里面的夏凯夏医生……”
周文凡正要给他做详细地介绍,钟旭凌忽然伸手打断他:“等下,我去下洗手间。”就一脸痛苦地按着指示牌标示的方向跑了。
周文凡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到一边,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想李强汇报:“强哥,我们到诊所了。……钟先生?哦,他去洗手间了。好像是便秘了。”
李强吃惊地叫了声:“便秘?”紧跟着就是一阵大笑,笑声在接收到杜景豪吃人的眼光时,戛然而止。
卫亚涵陪着笑把菜单放到杜景豪面前:“豪哥,您看看,中午想吃什么?”
杜景豪看也不看菜单一眼。
卫亚涵哭丧着脸,说:“豪哥,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弟这次吧。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他前天给杜景豪下了药,却平安无恙地回到家中,当时就觉得难以置信,认为是杜景豪正旺,暂时无暇管他,结果等了整整一天,还未见杜景豪有什么动静,心里就开始无比担心起来。杜景豪是什么人,手腕有多强硬,他再清楚不过,万一哪天一不高兴,整死自己那都是轻的。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自己先登门请罪的好。便死磨硬泡,撒泼打混,甚至不惜以自杀相要挟,终于请到杜景豪共进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