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煎熬后,她们总算是得到了解脱。
但更煎熬的,也随之来临。
御花园此刻已经坐满了人,皇亲贵胄,高官云集。
既是宫宴,文武百官自然都要到场,不止如此,还有百官的家眷也要到。
夜炽刚到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有惊艳的,有讥讽的,还有惋惜的,可谓是众生百态。
主仆三人,就像没看到那些目光一般,径直朝前走去。
远处高位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他黄袍加身,一身威严,眉宇间尽是看破红尘的沧桑。
许是身居高位多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夜炽刚走近,便有一道强劲的威压直击她的面门,大有想将她一击致死的架势。
奶娘正准备出手,那道威压却突然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许久未见,炽儿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了,就连朕看了,也会忍不住失神呢!”
爽朗的笑声传来,园中气氛轻松不少。
夜炽的脸色却有些苍白,方才皇帝那道威压,让她受伤了……
奶娘扶着她的手心,源源不断的输送灵力给她。
但她不能修炼,唯恐对她身体不利,只得循序渐进。
体内血液翻腾的感觉稍微缓和些,她苍白着连对奶娘笑笑,示意她放心,喜儿紧紧握着的拳头,昭示了她的恐慌和愤怒。
夜炽稳了稳心神,握紧她的手,希望以此减轻她的恐惧。
“劳陛下挂念,臣女一切都好!”
她不冷不热的说完,静静的站在原地。
轩辕冥摆摆手,脸上挂着心疼。
“快些落座吧,昏睡了三年,脸色不太好,想来身子也没痊愈,宫宴过后,李太医跟着去瞧瞧。”
“是,陛下!”李太医起身,恭敬的应下。
“多谢陛下!”夜炽说完,坐在事先给她安排好的位置。
她的位置就在皇帝的下方,视野自是极好,整个御花园都能尽收眼底。
只是……这满场的目光,就算只是看着,也能将人活活杀死吧。
夜炽倒是无所谓,只是扭捏的喜儿和不自在的奶娘,还是让她记恨上皇帝了。
“好了,今日宴会的主角已到,宴会正式开始吧,众卿家不必拘束!”
“谢陛下隆恩!”
众人起身道谢,还没来得及坐下,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哟,今个儿这么热闹呢?怎的就不见有人通知我呢?”
轻佻的声音落下,众人脸上神色各异,就连皇帝和皇后的脸色也一阵怪异。
夜炽的好奇心瞬间被提起,一句话就能令全场闻声变色,她以前好像没听说过天圣朝还有这般人物。
原本落针可闻的御花园,突然响起低低的交谈声。
“他怎么来了?”
“是啊,那位不是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谁知道呢,许是闲来无聊,想来找我们的不痛快吧。”
“他还闲?全天圣朝,就没人比他闲了吧!”
侧耳听着那些人的交谈,夜炽心中愈发好奇。
“你们这些老头儿,背着我说我坏话可不太好,小心遭雷劈哦。”
又是一道声音落下,方才交谈的那几位脸色变成了猪肝色,轻咳一声,尴尬的坐下。
天空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晴朗的夜空加上突如其来的笛音,倒有几分醉人的味道。
但随之而来的一阵花瓣雨,却生生将这份难得的美好给破坏了。
一辆由人抬着,在空中飞行的轿撵毫无征兆的撞入人们的视线。
周围飘荡着的大红色纱帘,更是晃眼得紧。
夜炽的好奇心,因为这一系列的骚操作消失殆尽。
“这人,不是傻子就是缺根筋,没意思,白期待了……”
她心里刚嘀咕完,周围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迫使她抬头。
天上飞的轿子已经落地,风吹起红色纱帘,里面的人若隐若现。
即便只是这样,周围那些平日里的大家闺秀们,也都露出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她正好奇,里面的人也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不得不说,她也失神了一瞬。
他身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一头银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他站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似天神下凡。
五官虽有些朦胧,却能窥见一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薄唇微扬,每一分都是上天的恩赐。
周围那些女子,基本上两眼瞪直,嘴巴几乎合不拢。
夜炽只是失神一瞬便回过神来,百无聊赖的靠在椅子上玩手指。
一道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
站在远处的“天神”,笔直的站着,嘴边扬起一抹轻佻的笑容:“陛下,好久不见呀!”
轩辕冥沉默了一瞬,掩面轻咳:“祭司既来了,便落座吧!”
他看了一圈,苦恼道:“没我的位置呢,怎么办才好呢?”
轩辕冥一脸头疼:“大总管,给祭司安排一个位置!”
“是,陛下!”
大总管招呼着两个小太监抬了一张椅子来,正准备放在离轩辕冥最远的地方,谁知那人又开口了。
“我要和她坐一起!”
顺着那根修长的手指看过去,他指的人是夜炽。
“这……”大总管为难的看了看轩辕冥。
后者无奈的点点头,大有种听之任之的架势。
直到那人坐下,夜炽才从看戏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虽然他说要与她坐一起,但男女有别,两人的位置中间隔了一条小道。
她没看他,心中已将他的身份猜了个大概。
整个天圣朝,能被称为祭司的,可不就只有那位和她齐名的了?
“一无是处大祭司……”
今日看来,倒是世间乱传了,至少他这长相并不是一无是处。
不然现在她也不能享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祭司不是一向不喜这样的场合,今日怎的来了兴致?”
方才对着夜炽端着一国之母架子的萧皇后,此刻同他说话,倒温声细语的。
他靠在椅子上假寐,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以往不喜,是因为你们长的太丑,可今日不同啊,她长的不错。”
众人:“……”
合着,我们碍着您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