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你与叶小钗一起?”青璃追问了一声。
半驼废似是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这未尝是一件好事。”
“你如今是天虎八将之一,天命未尽是退隐不了的。”青璃摇了摇头,为半驼废天命加身,即将到来的凶险叹息。
想了想,又问道:“那金少一呢?我记得你与那几人的条件,有杀他这一项。”
金少爷为人确实混账,但他毕竟是叶小钗的儿子,眼下说不定孙子都多大了。
“……”半驼废脸色沉沉,显然这个问题已经踩雷。
“等你劫数解了,可以把金少一交给崎路人,恶人自有恶人磨。”青璃提出建议。
秦假仙也可以的,以他之手段能够让金少爷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青璃暗暗想着,说着最坏的打算:“总归是不能放任不管,他之天赋不差,在歧途上更是越走越远,这样下去,迟早会有父子相残的那一天。”
半驼废沉默了起来,半晌,只说了一句。
“……再说吧。”
……
素还真死了。
这个被人誉为武林第一人的武林奇人死了。
消息只用了两天,就如以星火燎原之势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武林。
没有人能置信,却也不得不相信。
因为传出消息的,是北域金阳圣帝关足天,即将统一中原的权力者,或是中土志士口中的所谓“侵略者”。
金阳圣帝关足天,对中原入侵的野心筹划已久,与合掌北域的百朝武后约定互不相侵,以稳北域江山。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入侵中原,在短时间内连灭一百四十三大派,凌厉的攻势,直教万教胆寒。
金阳圣帝的旗帜尚未扫遍中土,三尺童蒙也听过那句金阳圣帝制霸天下的口号:
“不与我背道而驰者,能得永生!”
纵使不在武林走动,都能听到关于关足天的消息。
传到天南山上,已是两三天后。
青璃着一袭青衣华裳坐在秋千上晃荡,听着消息笑出了声:“上一个妄图掌控中原的,可是无比凄惨呢。”
话说出口却是无人应答。
她抬眸向对面看去,不远处是简陋的一座茅草屋,院中火光熠熠。
锻造炉内火势炽盛,似乎下一刻就会从里头汹涌而出,只教旁人皆不敢靠近。
面前,是一位满头花白的灰衣老人负手而立,浑浊的眼中映着一簇火光,注意力集中在锻造炉上。
是半驼废在为了铸剑在等候。
青璃见此,叹了一口气:“真是个怪脾气。”
因为先前的小小建议,两个人都有好几天没什么交流。
有心想要出去走走,心里又渐生不安,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她,半驼废的劫数将近了。
明明已经等了这么多天,若因为想要解闷,而功亏一篑。
剑没了不说,又赔上半驼废一条命,那可就太亏了。
青璃一向以诚待人,当然不会为了心中一时的不耐而坏了原则。
再等等吧……
时间又过了两天,关于素还真身死的流言越演越烈。
留在秦假仙身边的灵蝶也听到了许多消息,特别是有关十六星宿的消息,与一个总是随身带着一个大布袋的黑长直青年。
是夜。
夜色凉如水,晚风徐来,天上月隐星稀。
连烧了几天的锻造炉依旧,面前是守着炉火的半驼废,一切的一切,似乎与平常无差。
青璃没有因入夜而离开,坐在秋千上四十五角度抬头望天。
突然间,听见了半驼废的声音:“你过来一下。”
“好咧!”
青璃丢下陪自己解闷的秋千,三步作两步,快步走了过去。
半驼废取出一个足有常人脸大的陶碗放到了青璃面前。
青璃:?
半驼废递过来一把匕首,言简意赅:“放血。”
好家伙,感情她今天还有血光之灾的吗?
青璃心里吐槽了一句,接过匕首摸了摸,暗暗一咬牙。
冷白的亮光划过手腕,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乍现,血如流注落入陶碗,飞快没底。
“够了。”
半驼废一发话,青璃不再压制真元,伤口上瞬然亮起如似蛛网的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眨眼间,手腕上连一道疤痕都不曾留下。
转个身洗手的功夫,青璃听见一阵“滋啦”的声音,感觉到周遭的温度变低了些许。
半驼废紧盯着锻造炉内自主扭曲变形的剑胚:“剑,将成了。”
“怕不是要成精。”青璃眼角抽了抽,默默磕了补血气的药丸。
说起来,她和有灵的兵器还挺有缘分的。
嗡~嗡嗡~
“轰——”
正说着话,炉中响起几声嗡鸣,瞬息之间,火焰再腾,化为一股光柱冲霄而上。
“唳!”
一声清啸自光柱中响起,火焰聚集而成的虚影振翼,盘旋飞入云端。
息过后,异象方才缓缓散去,炉中之剑现出真形。
剑柄凝为凤首,剑身斑驳如似翎羽交叠,通体玄青。
剑成而有灵,不消被呼唤,自己跑到了主人手上。
青璃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拿着属于自己的兵器,只觉得头疼:“你呀你,真是个烫手山芋。”
“不想要也迟了。”半驼废说道:“受了你的血,它与你已成一体。”
“没说不要,只是暂时不能拿出来用而已。”
青璃按住不安分的新兵器,掏出一卷纱布团巴团巴捆了厚厚七八层,直接眼不见心不烦。
变故突生。
邪气荡,杀意浓。
一瞬警觉,青璃、半驼废两人骤然退散一旁。
乍见一阵暴风骤袭,雷霆万钧之气,轰向数间草茅,往日栖身之所立时被吹得支离破碎。
半驼废沉着脸:“这气息……”如此浓厚的邪气,只能是魔域之人。
青璃也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
半驼废环顾四方:“是何方的高手,请现身一见!”
场中人未至,只闻一阵狂傲笑声先到:“哈哈哈……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
雷光一闪,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一头乱发披散,隐约可见一张半黑半白的面貌,十数根粗大兽骨贯穿头颅,分外骇人。
“咦?黑白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