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水
“大农神,水,水啊!”
呜呜……
部落的人还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磕头,卡鲁却第一个跑到雷怒儿的身边。
他的本意是想去扛起雷怒儿回木屋去救治,但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摸摸自己的屁股,再摸摸被砍断的枯木,他惊奇的发现有水从枯木断裂的地方流了出来。
“水!”
昏死中的雷怒儿像诈尸一样坐起来。
“挖!”
雷怒儿说完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离火大农神呜哇!”
……
部落众人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远水救不了近火,远亲不如近邻。
天上的神救不了莫谷农,眼前的雷怒儿才是他们的救星。
莫谷一边安排人将雷怒儿背回木屋,一边安排卡鲁负责连夜深挖水源。
小雉小翠以及它们的孩子孙子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再次叫醒了雷怒儿。
“水!”
雷怒儿又嗖一下直身坐起来,将旁边刚迷糊一会儿的莫谷吓了一跳。
“大农神,请喝水!”
卡鲁端着一个估摸有上百斤重的大石槽来到雷怒儿面前,一脸兴奋的傻笑。
雷怒儿一看,卡鲁竟然用记录部落历史的石碑装水给自己喝。
“卡鲁,你知道这个石槽的来历吗?”
卡鲁:“知道啊,部落石碑啊,哈哈……”
雷怒儿:“你这样不怕得罪部落神灵?”
卡鲁:“你才是部落之神!”
雷怒儿:“这个……”
卡鲁耿直的回答让雷怒儿一时语塞,很显然这个话题被他聊死了。
莫谷见雷怒儿尬在哪里,于是说道:“怒哥,卡鲁说的对,你才是部落看得见,摸得着的神!”
雷怒儿起身捧了一捧水喝进了肚里。
这水入口清凉、回味甘甜,甚是好喝。
部落众人将枯木下挖出了一个深十尺有余,方圆二三平方的大坑,枯木庄子和它的根像个网盖一样罩在上面。
一大股源头活水不断的从坑底咕咕的喷涌出来。
这枯木的根系实在是太强大了,纵横交叉、盘根错节,主根又粗又硬,因此部落人挖不断,砍不完,只能顺着根掏出了这口坑。
雷怒儿认为这样很好,既掏出了水源,也保留了神树的根,还给水坑加了个天然的盖子,避免部落捣蛋的孩子掉进去。
这正是:
枯木曾逢春,结果养子孙;
部落饥渴时,一水定乾坤。
雷怒儿兴奋至极,大嘴一张替这水坑取名:
枯井
莫谷小声的在他耳边问道:“怒哥,枯井不就是没有水的井吗?”
雷怒儿这才知道大意了,本来他的意思是枯木之井的。
雷怒儿眼珠子一转,思索片刻后,将枯字拆成了古字和木字两个。
从此,部落就走有了一口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水井:
古木井
部落众人又大声欢呼着跪了下去。
雷怒儿最受不了这种三呼大神,顶礼膜拜的仪式,于是大手一挥:“杀……”
本来他要说“杀头骆驼庆祝”的,但话到嘴边突然想起部落已经只有两头骆驼了,赶忙改口:
“沙子石头,都要夯实了!”
源源不断的井水有了,但从水井到月牙湖和谷田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少说也有十几二十里地。
部落的人从日出到日落往返于水井和湖泊间运水,运水的工具又是笨重的石具,因此没过几天大家都累得死去活来,精疲力竭了。
要将井水引到月牙湖泊,就只有一条路:
建水渠
雷怒儿仔细的盘算着建水渠的可行性。
在沙漠中挖一条二十里长,宽20公分,深20公分的沟,并不难。
难就难在沟底的渗漏和烈日下水的蒸发很快。
皮
不管是动物皮还是树皮,只要是皮就能防止水的渗漏。
可是建谷田的时候,已经将部落里能找到的皮都已经用光了,到现在大家都还赤裸着身子或者简单的捆些杂草之内遮羞。
没皮就去找皮!
雷怒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取红柳部落一趟。
一来红柳部落韬光养晦多年,植物茂盛、动物成群,他去借点皮子,哪怕是树皮也行;
二来以借皮为名看看叶是否还那么恨自己;
雷怒儿才刚想到这里,就听见木屋外黑子啾啾的嘶叫和哒哒的马蹄踏地声。
“这头色马!呵呵……”
每次一旦雷怒儿想去红柳部落,黑子比他还要兴奋。
疾驰在黑夜中的黑子突然一声嘶吼,扬起前蹄将雷怒儿摔了下来。
雷怒儿怒气冲冲正要责骂黑子,黑子却一口咬住他的手臂,狠命的往后拖。
雷怒儿这才发现地上的沙在震动,噗呲噗呲的声音如同沙漠在放屁。
“流沙!”
雷怒儿反应过来缺为时已晚,他的身体陷入了流沙里。
虽然黑子死死的咬住他的手臂不放,但依然无法将他拉扯出来。而且黑子越是用力,他就陷得越深。
雷怒儿这才想起,遇到流沙不能因心慌意乱而急于用力,于是示意黑子放开自己。
雷怒儿调整自己的呼吸,慢慢的摆动自己的脚,尽量的让自己的身体平躺在流沙面上,只等流沙停顿的瞬间一个打滚滚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流沙自然没有停止的意思,看着平躺在沙上一动不动的雷怒儿,黑子急得在旁边跺脚打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上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就要升起。
雷怒儿似乎觉得自己的后背越来越暖和,同时也有一些骨头棍棒之内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腰背。
他轻轻的抬手摸了摸,抓起来一看,竟然是一颗人类的骷髅头。
流沙也慢慢的停止了,雷怒儿趁机一个打滚儿滚出了流沙坑。
雷怒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流沙褪去,巨坑里全是骆驼、羊马等各种动物的骨骼毛皮,其中还不乏成堆成捆的各种皮子。
这片流沙坑应该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群人赶着一大群活着的动物在这里遇到了极端的灾害,因此全部被埋葬在这里。
雷怒儿悲喜交加。
悲的是自己差点也变成坑里的白骨,喜的是一切都安排得如此是时候,部落建水渠的工程马上就能得以实施。
顾不得多想,雷怒儿骑着黑子狂奔回部落。
就这样,莫谷部落的人从流沙坑里清理出了各种皮毛近千张。
莫谷将人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有力气的人挖沟建渠;
二部分,老弱妇孺割皮铺底;
为了保障水流的顺畅,采取浅出深入的挖掘。
每隔一里地,在高处修筑一个小蓄水池,保证水渠因坡度取得不对而导致的水回流。
终于,第一股井水流入了月牙湖泊旁边的谷田。
为了防止水渠被风沙填埋,防止渠水在流往谷田和湖泊过程中被烈日晒干,大家又一鼓作气的在上面盖上了切割整齐、严丝合缝的石板。
因为这个渠的主要目的是保障谷田的用水,因此雷怒儿取名:
谷渠
古木井,石渠
井能解渴饮用,渠能灌溉养湖。
沙漠中的部落一旦解决了水的问题,那么生存就不再是一件难事。
沙漠以前本来就是万物生长的天堂,只是因为地球气候变迁而沙化,因此沙里面也埋藏着各种植物的种子。
一旦有了源源不断的水滋润,那么很有可能让这些种子再次生根发芽,万物复苏也不是没有可能。
雷怒儿放眼望去,着茫茫大漠已经不是黄沙满地,而是绿草如茵,牛羊成群了。
哼哧哼哧
嘎呜
骆驼的喘息声和叫声打破了雷怒儿的幻想。
十几个人吆喝着几十头骆驼慢悠悠朝部落这边走来。
“谁是你们部落新首领,请出来!”
雷怒儿只一眼就认出了这群人是呼巴海王的人。
他心里暗自思忖:“他们比来如果是寻意滋事,不会只来十几个人,而且带这么多骆驼过来,看样子不是来打架,更像是来送礼的样子……”
雷怒儿一挥手,卡鲁和其它几十个拿着农具的部下就一拥而上将这群外来人和骆驼包围了起来。
“别冲动,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为首的一个人见莫谷农部落的人围了上来,赶忙解释。
“呼巴海王想要结交上莫谷农首领雷怒儿,消除此前的误会,因此派我们送上四十头骆驼以表歉意!”
雷怒儿一听,心里多少有点小激动。
呼巴海王出手如此大方,定然是因为老柳条之死和见识了雷怒儿亡命拼杀的状态,因此想以此息事宁人。
雷怒儿自然不会因为区区几十头骆驼就放下杀死老柳条的仇恨,当然也不会因为仇恨就不要这几十头肥壮的骆驼。
他抽出腰间斧头,骑在马背上呵斥道:“骆驼留下,快回去告诉呼巴,让他趁早自刎谢罪,否则我雷怒儿迟早攻破他的城池,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你……”
呼巴海王的手下本以为送这么大的礼过来,莫谷农部落肯定是感恩戴德,夹道欢迎的。
没想到雷怒儿如此蛮横无理。
他们想要当场发作,可是衡量了一下自己的人数,再看看雷怒儿手中的斧头,只能丢下骆驼,低下头颅气呼呼的走了。
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地痞流氓怕不要命的。
一番折腾下来,莫谷农部落麦子有了、谷子有了、水也有了,就连可望不可及的骆驼也失而复得,而且是翻着翻、打着滚儿的得。
猪、鸟、骆驼;
果树、麦子、谷子;
源源不断的水……
反正骆驼是仇人送来的,杀它吃肉喝汤就如同将呼巴海王砍头剥皮,抽筋断骨般的畅快。
“杀一头骆驼,今晚召开部落大会!”
这么多日的辛勤劳作和一场九死一生的拼死血战,值得起杀一头骆驼给部落壮壮声威和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