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安起来到外间大办公室水池旁抹了一把脸，抠净眼窝堆积物。
每个脸上略有些棱角的男人，在照镜子时都会发出同样的感慨：洗干净便是大帅吊一枚。
在擦脸过程中，顾九安迅速做了一个计划。
现在是下午四点十分，要先把客户电话快速回复一番。
即使不能全部回复，也要回复一部分，剩下的，晚上能回则回。
心中虽然有了一盘赚钱大棋，可当下靠什么安身立命，无他，只有这个小小中介店。
如果在未接电话中有求职人员，条件达到基本要求的，要尽快面试面谈，顾九安受不了被咨询电话牢牢栓死的日子。
这只是刚刚开始，后面还有带客户看房、跑手续一大堆事情。
只顾九安一个人，如果不长出三头六臂八条腿，忙不过来。
顾九安坐在转椅里，深吸一口气，先回复手机里的未接，然后再回复座机里的未接。
此时此刻，顾九安整个人卖给了未接。
每个电话尽量压缩时间。
根据客户的诉求，决定谈话时间的长短。
譬如有客户上来就问手续费多少钱，等你告知了手续费是按照总房款百分之一支付，这是京师统一行情，那边开始讨价还价，而且刀子飞快，上来就要打一折，这种客户要尽量减少谈话时间，只告诉ta尽快来门店咨询，因为门店册子上有ta中意的房子，多说无益，ta的重点在手续费上，而不在买到一套好房子上，只有让ta上门来，给ta来一套天花乱坠八极拳把ta忽悠懵逼，否则纯属费电，因为ta已经打了一百多家中介公司，一直在寻找一家不要中介费的公司，等终于找到了一家不要中介费的公司后，ta开始找有没有不要钱的二手房房主。
如果是直接问你这里有没有哪个小区或者哪所学校附近好房子的客户，那就要十分上心了。
顾九安一手电话，一手碳素笔，随时做着记录。
半小时过后，小本本上记满了一页。
这十多名客户里，能有一个成交，那三年可以不用开张了。
电话打了一摞后，终于打到一个求职的。
三言两语过后，被顾九安pass掉。
对方是个女的，扯来扯去问顾九安结婚没有。
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上午才发布招聘消息，要等时间要有耐心。
又打了几个后，看看剩下个，顾九安感觉这效率蛮高。
时间已经指向四点五十，该去买礼物前往胡家了。
他关掉电脑和空调，揣了手机，准备拉掉电闸出去。
忽然，他看到有个女孩子的在玻璃门外晃动。
虽然玻璃有反光，但依然不能反掉她年轻漂亮清纯的容颜。
顾九安感觉眼前一亮，心中一动。
顾九安心想，如果是买房客户，可不能跟她耽误太长时间，给胡爸过生日绝对是大事，因为有大事求他。
见那人在外边犹豫，顾九安起身出门，笑着打招呼：
“您好，有事情可以进来聊。”
同时，顾九安打量了一下女孩子。
这一看不要紧，在女子红脸低头瞬间，顾九安用他阅女无数的犀利眼光，捕捉到了一张美到惊世骇俗的脸。
不能放她走……顾九安第一意识在心间闪过。
顾九安推开玻璃门，侧身闪开身体，在语气里增加些适度的热情说道：
“请进，屋里凉快。”
女孩儿把头垂的更低，结结巴巴说道：
“就，就在这里说。”
顾九安笑了，整个京师，千万人口，大街小巷到处是女子热裤露背还嫌身上穿得多，如此高度开放的时代里，居然蛰伏着这等小妮子，着实罕见。
宝藏啊。
顾九安不由得心中感叹。
她在门前徘徊，代表她有需求，有需求就逃不掉，这算是她羊入虎口么，不算，应该叫做缘分……顾九安没对着镜子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一双眼睛贼亮。
他用力把眼里的光芒往暗里浇了浇，如果女孩子猛然抬头看，一定给她一张亲近自然的脸才刚刚好，而不是狼一样。
“好啊，就在这里说，你说你有什么事？”
顾九安走下台阶，他不想居高临下对待一个明显没有存在感的女孩子。
当顾九安走下去，女孩子把头又低了低。
只听她小声道：
“我，我求职。”
把绞在腹部的手抽出一只，手指微微上翘指着玻璃门口，头依旧低着。
顾九安瞅了一眼招聘广告，明白了为何她在门外晃。
顾九安笑着慢声说道：
“既然求职，还是要屋里谈啊，那不是一句两句能谈拢的事情。”
一定要温柔，声音如果大了，都有可能把小妮子吓跑。
其实，顾九安没有多坏，他只是在好奇心催使下，想跟女孩子多聊一会儿，主要目的是想再看看她的俊俏脸蛋能值几分，尤其是想看看女孩子的眼睛亮不亮纯不纯。
这样，可能会导致占用的时间长一点，去胡家晚一点。
没关系。
老胡生日那里，晚一点似乎也没啥。
女孩子还是没动，顾九安抬腿迈上台阶站到门口说道：
“面试要在屋里进行，外边热的难受，你也热，我也热。”
顾九安这次用了中学老师留作业的口吻。
果然凑效。
女孩子挪动脚步，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迈上了台阶。
顾九安闪身到屋里站在门边，看着女孩子进门。
“坐吧。”
顾九安拉过一把椅子到女孩子身后。
椅子滚轮和地板摩擦发出刺棱一声，吓得女孩子一哆嗦。
女孩子没坐，倒是懂礼貌：“谢，谢谢。”
顾九安给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坐得端端正正。
他嘴角带着笑意，上下打量女孩子。
具体身高说不准，肯定超过一米七，肥大长袖旧t恤和肥大旧校服裤子，不但包裹不住好身条，还穿出一种质朴美，脚上一双地摊儿款布鞋刷的非常干净。
女孩子一直低着头，发觉到顾九安在看她，两只手绞在一起剋指甲，脸上流下汗也不敢抹一下。
顾九安起身拿了遥控将空调打开。
呼呼的凉风从空调栅吹出来，恰好吹动女孩子后背，把马尾辫吹的一动一动，女孩子却不敢挪动半步。
顾九安笑笑说道：
“往这边来，风凉，小心吹感冒。”
女孩子微微摇头小声说道：“不，不用。”
顾九安不再劝，而是起身取了纸杯接了一杯纯净水递给女孩子。
女孩子摇摇头小声说道：“不，不喝。”
顾九安把杯子放在离女孩最近的桌面上。
如果她口渴想喝，可以随手取到。
“叫什么名字？”顾九安亲和问道。
“苏，苏觅荷。”女孩儿低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