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或许已经绝望。
但还抱着些许微不足道的希望。
两个人此时又累又饿,甚至身体已经开始出现萎缩,这是为了维持生命开始消耗脂肪的征兆。
而等到脂肪消耗完毕,就会开始消耗身体内的蛋白质,那个时候基本上就已经算是一只脚踏入地狱了,就算能恢复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两个人没有对此进行交流。
而且已经很久没有进行交流了,这只是为了节省力气,同时两个人对于声音已经格外敏感,单凭彼此的脚步声就能判断位置,对于这整个房间也非常熟悉,很清楚那两个特殊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时间,但肯定已经是快要到七天之限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已经缓慢地完成了对这整个房间的地毯式摸索,确定了除了这一个台子和一个地面上的花纹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
两人甚至已经无数次地进行各种各样可能触发机关的尝试。
但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那就只能这样继续尝试,重复,至死方休。
吴安其实还有一个心结,那就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凯撒可以活着出去,但是他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或许是因为这个地面上花纹和凯撒的过去有关?
这么想着,无意义地忙碌着,无奈着。
眼中突然出现了光芒。
那是昭示着原本的凯撒所作所为的虚像。
正是因为两个孩子都虚弱至极,所以一柄叉子就成为了左右谁能活下去,谁成为食物的关键。
在莫奈沉睡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而是成为了凯撒的血和肉。
或许这才是这个房间的答案,所以当凯撒库朗饱餐一顿之后,封闭他的房间被打开了,强光过后,是蔚蓝的天空。
而那个桌子样的东西其实是一个大型的宝箱,在宝箱里有着一颗恶魔果实,凯撒贪婪地将其吃了下去,一瞬间化作烟雾腾空而起。
吴安觉得自己可以完美复刻凯撒库朗的举动,甚至于他在这些天也不是没想过,而是无数次地想过,毕竟这样能够多活哪怕几天的方法,是生物的本能。
而现在凯撒明白这样不仅能继续苟延残喘,而是可以逃出生天,他再一次的心动了。
要这样做吗?
“我其实还有一个主意。”
这是不知道多少时间后,凯撒第一次开口。
莫奈很认真地听着,也很谨慎,很小心。
“这个印记很有可能是需要灌注一定量的水才能启动的机关,而我们可以用的水只有我们的血液,所以我一直不敢尝试这个猜想,现在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这话基本上都是假的,但这确实是一次尝试。
尝试这个机关是不是需要血液浸染才能打开,是不是能以两个人不足以致死的流血量就启动。
尝试失败的惩罚,是背负着罪孽活下去。
凯撒库朗觉得自己能这样想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了,但还是希望能多做些好事。
“怎么样?”
沉默了好久,莫奈才发出了一声“嗯。”
出血的方法自然要用到叉子,虽然有些不干净,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至于出血的位置,凯撒觉得医院里验血时经常会扎的手指肚不错。
“那我先来了。”
“知道了。”声音很轻,还有些颤巍巍,但已经很近,说明莫奈就在这个印记的附近。
这时,凯撒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把自己的手指扎破原来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叉子虽然经过凯撒的打磨,但锋利程度依旧有限,使得力气大倒还好说,把手指放在上面紧贴着往里摁,根本扎不穿。
而现在一来他没多少力气,二来黑灯瞎火的,他看不见自己的手,自然也做不到也高高举起狠狠扎下。
毕竟如果不能准确地扎在手指肚上,还不如直接割腕,那样流的血虽然多但凯撒整个人就废了。
除此之外,尽管明白,这是为了活着付出一点小小地代价,但真的狠下心下这个手依旧很难。
凯撒比划着,试探着,熟悉了位置,下定了决心,牟足了劲。
还没用力,手指先划破了。
疼痛只一瞬。
凯撒的眼前却出现了信息面板。
“种族:人类(稀薄恶魔血脉)
年龄:5岁(15岁)
特殊状况:记忆被改动(可恢复),营养不良。
备注:无。”
第一次看到这完整的信息面板,凯撒库朗只觉得信息量很大,可惜此时却没有时间让他思考。
他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在不住地往外流血,每一滴都让他全身冰凉,感觉身体状况变得更加有负担。
凯撒突然觉得很害怕,很没有安全感,更加不确定能否用血液开启机关。
“该你了。”勉力说出这句话,凯撒自己先愣住了。
莫奈要是想要流血,势必也要用到这柄叉子。
但凯撒真的不敢在此时把这柄叉子交出去,哪怕两人之间已经很是默契,哪怕这个小女孩明明是为了帮助受了些伤的自己才一同被困在这里的,哪怕她之前在他睡觉的时候明明有更多的机会。
可如果不交出去呢?
单方面流血的凯撒更是在等死罢了。
自己果然太天真了,从一开始就没有其他选择,现在发现还不晚。
凯撒的右手攥紧了叉子,并且渐渐地整个身体从颤抖慢慢稳定。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让莫奈说一句话,确定方位
一只颤抖的手摸在了凯撒留着血的伤口上。
“你来吧。”
与此同时,天上的空洞大开,照亮了整个房间。
莫奈微笑着留着眼泪的可爱模样就这样映入凯撒的眼中。
而莫奈看到的却是一个双眼布满血丝的凶神,手持着蓄势待发的凶器。
“结束了吗?”
莫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牵起凯撒受伤地手,轻轻吮吸着,同时另外一只手胡乱地抹去了眼泪。
凯撒并不觉得她是因为太渴了,才这么做的。但他更希望她是渴了,这样他才能算是赎罪。
“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