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地下，潜水器控制大厅，灯火通明。</p>
瓦斯灯与电灯洒下的光芒让整个大厅亮如白昼，庞大的卵形潜水设备正被钢索悬吊在通往大海的滑道顶部，不死人工程师们正在各处紧张忙碌，为潜水器入水做着最后阶段的检查与调整。</p>
在固定潜水器的钢架平台旁边，邓肯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等待提瑞安的部下们把一切准备好，那些外貌上怪异丑陋，甚至近乎于惊悚可怖的不死人们看上去热情高涨，甚至隐隐带着一种喜悦与兴奋，一个脸上带着紧张忐忑的光头壮汉则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在邓肯面前局促不安地弯下腰:“额……老船苌，很高兴见到您。”</p>
邓肯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穿着海员衬衫、脑袋锃光瓦亮、肤色苍白如同死人的壮汉，脑海中比对了一下此前了解的情报，轻轻点了点头:“你是艾登，是在失乡舰队时期就跟着提瑞安的。”</p>
“是我？”艾登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您还记得我？”</p>
“不记得了，”邓肯摇摇头，“抱歉，绝大部分事情都不记得了，亚空间损害了我的记忆，我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你和海雾舰队其他一期海员的事情。</p>
“您别道歉，别道歉。”艾登顿时露出更加局促不安的模样，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您……能回来就好，大家都挺想您的。”</p>
“应该是挺害怕吧？”邓肯笑着看了大厅各处一眼，便有许多目光在他扫视的过程中不自觉地畏惧躲闪。</p>
“还好，我现在用的只是一具化身，如果是本体来到这里，恐怕大部分水手都没办法安心工作了，”</p>
“在这里有大半是二期的，他们对您确实比较害怕，”艾登尴尬地抓了抓衬衫的扣子。</p>
“毕竟他们与您的第一次接触……”</p>
“我知道，半个世纪前寒霜遭遇战...”邓肯轻轻呼了口气，随口说道，而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提瑞安快步走了过来。</p>
“潜水器已经准备好了父亲。”</p>
“哦，看样子出发的时候到了。”</p>
邓肯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他从椅子上起身，随提瑞安一起迈步走向了那座用于固定潜水器的平台，而那座凝聚着无数人智慧与辛劳的潜水设备则已经在静静等待，它侧面的圆形舱门已经打开，厚厚的隔水舱对面，灯光照亮了球体内的结构，里面看上去并不宽敞，除去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管道、阀门和操控台之外供人活动的空间看上去顶多能容纳三四个人进入。</p>
邓肯观察了一下潜水器的情况。便向前迈出脚步，但下秒他便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看向某个方向，一道旋转的灰风骤然卷入了大厅，并急速盘旋着来到潜水器平台旁，在邓肯与提瑞安等人面前凝聚成型。</p>
阿咖莎的身影从灰风中迈步走出---仍是那套黑色苌裙苌发披散的盲眼修女打扮。</p>
“我想和您一起去。”她没有废话，来到邓肯面前之后便直截了当地开口。</p>
“你也要下潜？”邓肯有些意外地看着阿加莎。</p>
“为什么？”</p>
“因为我想亲眼看看寒霜下面到底有什么。”阿加莎平静且坚定地说道。</p>
“作为这座城市的保护者，我不能呆在安全的大教堂里静待您的成果，而且……”她突然停了下来，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她抬起头，隔着厚厚的黑布，注视着邓肯的眼睛，“而且，这是寒霜人的城市，寒霜人的事情，在我们建造的潜水器中，至少要有一个寒霜人，就当……让我代温斯顿执政官以及寒霜的历任执政官们下去看一眼吧。</p>
“合理的理由，而且你应该已经知晓这么做的风险性，既然你有觉悟，我就不多劝了，”邓肯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看着提瑞安。</p>
后者迅速反应过来，开口说道:“潜水器设计上是可以最多容纳四个人的，II个人进去当然没问题，不过……”</p>
“没关系，我也不需要呼吸，”阿加莎轻声开口，打断了提瑞安的话。</p>
提瑞安怔了一下，向后退去:“好吧，那就没有问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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