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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有五个社恐

季南秋手中的樱桃重重跌落在地。

而舒明珺,饶是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自爆如此迅猛的,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与以上两位比起来,阅漫无数的舒瑶显得淡定很多。

她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一边嗑,一边十分自觉地分给季南秋和舒明珺。

从何逸说出第一句话开始,舒浅浅的嘴巴就没有合拢过。

等到何逸一脸惊慌地自爆完毕之后,舒浅浅才咬牙切齿地骂:“闭上——”

何逸更加慌乱:“你怎么知道毕尚方?是毕尚方一直在勾引我,我也只和他约过一次,没有感情,就是试试……”

这个话题实在太过于劲爆。

瓜子壳重重地戳到牙龈上,疼的舒瑶倒吸一口冷气。

舒浅浅气的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站起来,失声:“什么?”

“……好吧,其实是三次,”何逸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了,战战兢兢,冷汗直冒,“和你在一起后我很克制了,只约了——”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完,濒临崩溃边缘的舒浅浅拽着他的衬衫,阴沉着脸,直接把他拽出去。

门重重地关上,声音震天动地。

只剩下三个吃瓜子的人,面面相觑。

过了好长时间,季南秋才由衷感喟:“现在的年轻人啊,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见证准妹夫当场出柜的舒明珺,心情不太美妙。

她把舒瑶手中的瓜子一股脑儿全拿走,这才严肃地问:“瑶瑶,你和姐姐说实话,你和你那个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舒瑶少见舒明珺这样的神色,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是这次校庆,我做志愿者时候认识的,他是我们学长。”

在舒瑶说出“学长”两个字之后,舒明珺重重地松了口气。

脸色瞬间好了很多。

像是了却了一桩烦心事。

季南秋十分不解:“只见了一面,你们就确定男女关系了?”

舒瑶面不改色:“一见钟情,后来聊了聊,三观也相符。”

舒明珺又细细地盘问着舒瑶:“你男朋友叫什么?做什么工作的?说不定我认识。”

舒瑶刚想说就是那天上错车的车主,冷不丁又记起一件事。

那晚,舒明珺一脸严肃地叮嘱了她,要离右眼下长美人痣的男人远一点。

长姐如母。

舒瑶小时候发烧生病,每次都是舒明珺亲自一勺药一勺糖地喂着她。刚读大学的那段时间,舒瑶经常性地情绪低沉、压抑,也是舒明珺帮她申请在外住宿,每晚去公寓中陪她。

舒瑶不知道舒明珺为什么会讨厌美人痣,但她不想惹姐姐生气,隐瞒下来:“是个程序员,过两天我带他来见你。”

——和姐姐见面的时候,她可以拿遮暇把他的美人痣遮住。

舒明珺不置可否:“我明天出差,等我回来吧。”

观察着舒明珺的脸色,舒瑶试探着又提出那个要求:“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去见邓玠了啊?”

“不行,”舒明珺一口否决,“多去见一见,扩大交友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我男朋友会吃醋的。”

“吃醋?”舒明珺讶然看向舒瑶,“那你不告诉他不就得了。”

“这样不好吧?”

“你们才认识多久?怎么能确定以后就能在一起?”舒明珺叹了口气,捧着舒瑶的脸,“我看着你长大,自然希望你能嫁给最优秀的男人。”

一旁悠闲喝茶的季南秋声音轻柔:“你姐姐说的对,你没有多经历过几个男人,怎么知道什么样的最适合你呢?”

舒瑶并不赞同舒明珺的话:“这种事情不应该看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吗?”

“谈恋爱的话,当然可以只看喜欢,”舒明珺说,“如果要以结婚为目的,还是要看合适不合适。最不适合在一起的,就是那些性格偏执的男人。”

她捏了捏舒瑶的脸颊,叮嘱:“瑶瑶,要离掌控欲强的人远一点,这种人只会打着爱的旗号来伤害你。”

舒瑶点头。

她没敢告诉舒明珺。

其实偏执、病娇、强占有欲等等,这些都是她二次元的萌点啊!

什么清冷的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一朝黑化成病娇,囚禁play小黑屋一条龙,这种剧情多带感啊!

有颜多金身材好,还专一深情。

这种男人谁能够拒绝呢?

当然——

前提条件是男主没有暴力倾向、不会一言不合就打人,更不要强制爱爱。

采取暴力措施或以条件要挟来和女主完成生命大和谐这种剧情,在某鲜某po某海棠上看看还挺刺激,真要是放在其他地方,舒瑶认为很不可。

舒明珺还想继续说,季南秋轻轻咳了一声:“别说这些。”

母女俩眼神交汇,舒明珺止了声音。

季南秋放下杯子,笑着问舒瑶:“困了没有?早点去睡吧,明天不是还有课吗?”

舒瑶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了点睡意。

发了个哈欠,互相说了晚安。

关门的时候,舒明珺神色凝重,正在给季南秋倒茶。

走廊的另一头连着小花园,窗户大开着,隐约能听到舒浅浅在歇斯底里地和何逸争吵。

各人有各人的悲喜欢忧,而舒瑶目前最大的难题就是周六的“相亲”。

看来真的要梁衍出面帮忙了。

舒瑶父母过世的早,公司暂时由大伯舒世铭代为管理。

前几年赶上风口,资产翻了几番。只是舒世铭和季南秋都是简朴节约的性格,如今住的房子还是以前买的。

如今看来,位置算不上太好,但胜在环境清幽。

舒瑶的房间在二楼,外面是一棵上了年头的泡桐树。

等四五月份的时候,满树花朵。打开窗子,一伸手就能摸到一整串泡桐花。

手机的提示铃声响起来。

蔡栝的消息一条接一条,都是在催着她交谱子——

上一期,舒瑶拿古筝弹了首拔剑神曲,还根据古筝音色不同对调子做了不少调整。

蔡栝要的就是她整理、微改后的谱子。

舒瑶盯着对话框中的消息,敲字:「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谱子?」

蔡栝:「粉丝要看」

蔡栝:「快点」

手机另一端,蔡栝冷着脸,见她迟迟不回,又添上一句威胁:「合同有规定,你必须服从我的安排」

拔剑神曲这一期的视频热度颇高,蔡栝趁热打铁,决定搞一个“瑶柱菌”第一次露面直播。

当然,直播会安排在舒瑶合同期满离开之后,蔡栝如今铁了心要舒瑶和“瑶柱菌”这个账号分离,早早地找好账号的接班人。

只可惜接班人的天赋不够,哪怕同样精通古筝,但对着舒瑶的视频看了好久,还是没办法把完整的谱子给复制下来。

蔡栝计划着从舒瑶手中把谱子拿回来,再交给接班人练习。

当作接班人露脸后的第一个曲子。

蔡栝自以为摸透舒瑶的性格,已经能够拿捏住她。近两年,做事情越来越张狂,目的也毫不掩饰。

她要把舒瑶利利索索地从团队中踢出去。

隔了五分钟,蔡栝终于收到舒瑶的信息。

舒瑶:「明天给你」

舒瑶回复之后,重新屏蔽了蔡栝的消息。

舒瑶虽阅历尚浅,可毕竟吃过一次亏,现在在这种事情上,也变得更加谨慎。

如今,“瑶柱菌”这个账号热度不小,舒瑶心里面明白,蔡栝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她走。

从半年前起,舒瑶就开始咨询律师,逐步收集证据。

她决不会这样白白地给蔡栝做嫁衣裳。

或许是舒明珺晚上那段话的缘故,今晚,舒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衣,跪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拼着乐高的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顶的底色纯白,边缘却是血一样的红,她小心翼翼地组装着,忽然不知怎么回事,整个旋转木马突然间散掉,大大小小的颗粒滚的到处都是。

舒瑶拼命地捡,可颗粒太多了,她完全捡不过来,已经捡到的,也从手指缝中溜走。

心里正着急,视野中出现男人的腿,西装裤,泛着冷意的灰色,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大手伸过,将她不慎掉落在地毯上的颗粒捡起,递给她。

男人声音十分温柔:“小樱桃,玩够了吗?”

……

舒瑶被闹钟吵醒时,脑袋里只有一个感觉。

要是能晚醒一会就好了!

为什么还是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啊啊啊!

她闭上眼睛,拿被子把头蒙住,试图重新入睡,看看能不能继续把这个梦做完整。可惜怎么也睡不着,入睡失败之后,只好穿衣洗漱,准备回学校上课。

舒浅浅不在。

昨晚她和何逸吵完架就走了。

大四上半学期的课程几乎约等于没有,但舒瑶高数一没过,不得不继续重修。

早在前几年,学校就取消了毕业前清考。对于舒瑶而言,上半学期的高数考试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再把握不住,就要面对残酷的延毕。

舒瑶强撑着精神,坐在靠窗的小角落里,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在草稿纸上推导,求极限。

同样需要重修的难兄难弟艾蓝探头看了眼舒瑶的草稿纸,小声问:“夹逼准则?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猥琐?”

舒瑶说:“这算什么?你不记得了?还有闭域套定理呢。”

艾蓝顿时来了兴趣:“再加上勾股定理,啊,我脑子里有画面了!”

她自己乐了一阵子,问舒瑶:“你和梁丁丁联系了没?”

“没。”

艾蓝怂恿:“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和人联系一下——别忘了,这周六你就该去相亲了啊。”

舒瑶陷入社恐的苦恼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发开场白。”

艾蓝不以为意:“那你就切入正题呗,直接问他和相亲有关的事。”

舒瑶做不下题了,刚才的推导求值让她的脑子短暂地混乱起来。

点开通讯录,滑到中间,找到他,点开。

在聊天之前,舒瑶忍不住点开他头像,看了下朋友圈。

这个人没发过一条朋友圈。

不是权限设置或者仅几天可见,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切回聊天界面,舒瑶斟酌着措辞:

「梁先生你好,我想问一下,这周六晚上你有时间吗?」

艾蓝在旁边提点着社恐人士:“你该问问他,到时候需不需要你俩挽着手一起过去,还是通过其他方式来秀恩爱?”

舒瑶机械地按照她说的话发过去。

艾蓝淳淳教导:“这么问显得多生硬啊,最好再给他发可爱点的图片。我昨天不是给你发了个猫猫蹲图吗?那个就很合适。”

舒瑶依言点开相册,刚刚勾选上猫猫图,正准备发送,不曾想被高数老师点了名:“舒瑶同学,请谈一谈你的看法。”

舒瑶刚刚一直在和艾蓝聊天,完全不知道老师问的什么。惊的她手一抖,又多勾选一张图,她也没注意,匆匆点了绿色的发送键。

站起来,她讷讷开口:“抱歉,老师,我不会。”

高数老师不为难她,笑着让她坐下,继续点其他人。

舒瑶手心里出了一层汗,抽出纸巾,擦拭着手,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

梁衍:「图上这种方式是否有些过于出格?」

嗯?

一只猫而已,哪里出格?

舒瑶满腹疑虑,点开。

看清楚聊天记录后,她死了。

刚刚她给梁衍发的,除了猫猫蹲图,还有一张小说的截图啊啊啊!

那是她前天刚看的,作者很勇猛地在审核的边缘开车;舒瑶预感到即将被锁,及时截了几张图片下来保存,算是清汤寡水中抠出来的肉渣渣了。

唯一庆幸的是,发给梁衍的这一段,只是个很激烈的强吻。

「……地下车库中,祝殇不顾梁嚥的挣扎,将她按在墙上亲,撕咬她的嘴唇……」

还没等舒瑶想好该怎么编个谎把这件事圆过,他的下一条回复已经跟上来了。

梁衍:「这种行为并不可取。」

舒瑶:“……”

梁衍:「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强行亲吻这种违背女方意愿的行为可能会造成强制猥亵罪,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公共场合犯罪或情节更恶劣,五年以上。」

梁衍:「我们现在正在讨论的是你的相亲问题,而不是如何让我精准无误地接受法律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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