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片刻,更紧张了。
又有人出声说:“那……能不能让我替他受罚?”
众人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于遥。
她举着细白的手,就像课堂上的学生企图引起老师注意。近看可以发现,她的手正在发抖,但眼神却很坚持。
可惜,被监考官直接略过了。
……
系统又催了两回。
两位监考官穿过人群,走到游惑身边。
其他人想跟过来,又犹犹豫豫不太敢。
尤其154走到半路还扫了他们一眼,想动的人就都钉在原地了。
对着游惑,922说话就没那么正经了,他仗着其他考生听不见,便满嘴胡言:“不是我们想跟你过不去,不瞒你说,收到违规通知单的时候,154踩空一节楼梯,我牛肉掉脚上了,老大逗鸟呢,差点儿把鸟头拧断。我们都不想处罚你,真的,那是折磨谁呢——你别冷笑,我发现你对我们老大特别有意见。”
游惑的视线在秦究身上一扫而过,又倏地收回来,好像看一下眼睛都痛。
922摇头说:“你胆子是真的肥。”
游大佬不为所动。
922又说:“人家答答题墙上明明确确写着规定,不能损坏餐具。是,你确实没直接捧着杯子摔。真要那样干了,现在硬在地上的就是你自己。但要说杯子摔了题目死了,你却屁事没有……我是系统我都气。”
“间接原因也是原因。”922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之前系统发出警告提示的时候,他的那点红光就藏在发尾里。
922停了一下,对游惑说:“这已经是系统公平衡量的结果了。”
……
游惑直起身。
“你要干什么?”154警惕地问。
游惑的身高目测在185左右,比154高了一截,跟922其实差不多。但当他站直身体,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连922都不例外。
游惑轻飘飘地扫了他们一眼:“我有说过拒绝处罚么?”
922:“那你抱着胳膊在这里拗什么造型?”
游惑动了动嘴唇:“出于礼貌,让你们把话说完。”
两位监考官:“……”
要有枪,他们就开了。
……
游惑抬脚就走。
穿过人群的时候,老于一把抓住他:“你真去啊?”
游惑下意识皱了眉。
他一贯讨厌皮肤接触,尤其这种突如其来不打招呼的。但老于担心得真心实意,他忍了两秒才把手抽出来:“不差这一回。”
这都三进宫了,有什么可怕的呢?他心想。
就那么一幢小楼,禁闭关过,血水扫过,骨头肉渣都见完了,还能翻出什么花?
况且,再怎么烦人的处罚……哪怕是让他跟那位001号大眼瞪小眼,也不过就三个小时。
他拎着最后一点儿耐心,冲老于摆摆手,头也不回朝门口走:“那点处罚时间,睡一觉就过了。”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这位屡教不改的哼先生——”
游惑在门口停住脚步。他握着门把手,面无表情地看向左边。
秦究撑着沙发靠背站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根皮鞭……哦不,长皮绳。
他拖着调子问他:“你脚步匆匆,是要去哪里?”
游惑跟他对峙片刻,终于动了动嘴唇:“投胎,等你一起怎么样?”
秦究短促地笑了一声,嗓音很沉:“受宠若惊,不过不用跑那么远。”
游惑皱起眉:“什么意思?”
“啊对。”秦究转头看向屋里地方向,“我们另一位监考官呢?你是不是忘了告诉他这次的处罚措施?”
游惑将信将疑地看向154。
就见对方又摸出一张纸条,念道:“根据规定,同一位考生在一场考试中连续违规三次,将成为特殊对象,监考官全程现场监考,重点监控。”
众人:“……”
不知道为什么,监考官的语气非常沉痛。
154看了游惑一眼,又继续念道:“另剥夺该考生选择权一次。”
屋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游惑看向秦究,冷声说:“开什么玩笑?”
秦究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绅士得简直讨打:“没开玩笑,离考试正常结束还有——”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半真不假地看了一眼:“——36小时又24分钟,这意味着我们要同室共处一天半。我们连行李都带来了,就在门口,你不妨开门看一看?”
游惑打开门,朝外看了一眼。
门边,两个行李箱整整齐齐立在那。
游惑:“……”
36小时又24分钟……
这就不是睡一觉的事了……这得他妈得长眠。
而且带行李箱是要恶心谁???
“哦对,我还想提醒你们一句。”秦究的嗓音又响起来,“距离第二次收卷还有24分钟,马上就要变成23了。按照规定,违规考生这段时间里无权答题。为了防止某些屡教不改的先生强行犯规,我只能干点失礼的事了……”
秦究说着,手里的皮绳已经绕好了圈,顺势往游惑左手一套。
他抓着游惑的肩膀将他转了个身,把右手也套了进来,然后猛地一抽。
啪——
绳套瞬间成结,死死扣住了游惑的手。
秦究站在他背后,扶着他的肩膀低头说:“这是那只脏桶的回礼,喜欢么?”
游大佬喜欢得快要炸了。
第9章砍头庆祝┃游惑向他伸出手,说:“头拿来庆祝一下。”
阁楼不高,一根木柱竖在正中央,像伞柄一样撑住屋顶。
不大的空间里塞了一张四柱床,床单被褥几百年没洗过,帷幔破烂不堪,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味。
秦究用手套抵着鼻尖,四下扫量。
“我想想,把你放在哪里比较好。”他轻声说。
他个头比游惑还要再高一点,站直就会撞屋顶,只能全程低着头。
“床上?床柱刚好可以固定绳子。宽度肯定是够的,就是短了点。”
秦究摇了摇床柱,想试试坚固程度。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游惑的“同归于尽”脸。
要是于闻或老于看见游惑这副表情,肯定撒腿就跑,但秦究却笑了。
他低沉的笑声闷在嗓子里,说:“好吧,确实不那么干净,柱子也有点细,很大概率拴不住……这里地方不大,你希望呢?”
游惑冷着脸,不打算理他。
谁知秦究也不急,就那么等着。
游惑被看了一会儿,终于不耐烦地说:“我希望你能自己躺到那张香喷喷的床上,把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再把另一头交给我,而我只要伸手一抽就彻底清静了,可以么?”
秦究眯了一下眼睛。
有那么一瞬,游惑以为他一定不高兴了。谁知他又笑了一声,说:“恐怕不太可以,我没有那种爱好。”
游惑:“……”
神经病。
……
神经病还有残留的人性,没有真的把游惑安置在猎人的床上。
游惑坐在地板上,两手背在身后,被捆在那根支撑屋顶的柱子上。
秦究绕过他去开窗。
阁楼的窗户非常小,不比巴掌大多少。但寒冷的空气灌进来,还是冲散了那股难闻的酸味。
秦究:“冷么?”
这话简直就是放屁,大雪天穿t恤,不冷难道热么?
但比起冷,游惑更受不了那股馊味。
他略过秦究的问话,皱着眉说:“能不能让我站着?”
“不能。”
“……”
游惑冷冷地瞪着他。
秦究回到床边,坐靠在木质小圆桌上,跟游惑面对面:“你腿太长,搞不好会冲我踉跄一下。还是坐着比较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