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烟啊, 虽然不会抽烟,但是看起来就是高档货。”
吴勋掐着烟嘴转动了一圈,上面写着两个字“中h”。
邢坤眯着眼抽了一口烟,一条烟剑自口中飞出。
转头看了看吴勋,“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找您讨口饭吃。”
吴勋低头又抽了口烟,但是没有吸进肺里,在嘴中转了个圈就吐了出来。
“找活?明天直接去矿上找我就行了。”
“不敢去,怕再被打。”
“嗯?什么意思?”
邢坤看着头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吴勋,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是您手下李大毛打的。”
吴勋指了指自己的头。
“说说。”
邢坤咧了咧嘴角,似笑非笑。
吴勋就把自己在矿上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搬了一个月石头,不给工资,挨了顿打,脑袋缝了针,就给了二百块钱
“没了?”
“没了。”
邢坤拿过皮包,拉开拉链。
里边厚厚一摞百元大钞,拿出一半左右,足有五六千的样子。
直接放在了吴勋面前,手指在上面敲了敲。
一、二、三十三,吴勋一张一张的数出了十三张。
“这些是我的工资,谢谢邢哥。”
吴勋扬了扬手中的十三张大钞,将剩下的钱推回到邢坤面前。
“这些不要了?给你的医药费,拿着吧。”
邢坤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来回的捻了捻。
“我只要属于我的,医药费不用了。”
吴勋坐直了身体静静的看着邢坤。
“真不要?”
“真不要。”
“草,哈哈哈,你小子有点意思。”
邢坤突然莫名的大笑了起来。
吴勋却没笑,始终盯着邢坤的一举一动。
“知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是吗?”
邢坤突然将他圆溜溜的脑袋凑到了吴勋的面前。
吴勋将脸向后挪了挪,再近点,两个人就脸贴脸了。
“知道,矿上的人也都知道,但是”
没等吴勋说完,邢坤伸出他的小胖手摆了摆,打断了吴勋的话。
“我今天先给你上堂课,你这小兔崽子,一声不吭跑我这来,又杀羊又吃肉的,还整的院子里全是血,你胆子挺肥啊?”
邢坤又点了一根烟。
吴勋没说话,就默默的看着邢坤。
“东郊这片,有一头算一头,水里游的岸上跑的,哪个王八蛋敢上我这这么得瑟的,从打我混社会到现在,你小子是他麻的第一个。”
邢坤有些气愤,拿着烟头一下一下的在吴勋面前点来点去。
再稍微近一点点,烟头就直接怼到脸上了。
“肉香不香?”
吴勋面无表情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邢坤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言不发。
一动不动的,足足看着吴勋有十秒钟。
直到烟烫到了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将烟头扔到了地上。
“草,哈哈哈。”
邢坤又在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着后哈哈大笑。
刚才的怒气瞬间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脑袋怎么样?”邢坤指了指吴勋的头。
“让我重生了。”
“草。”邢坤一脸问号的看着吴勋。
“缝了几针?”
“十四针。”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身上的伤比你多多了,男人么,身上没点伤那还能算男人么。”
邢坤抽了一口烟,向后靠在了沙发上。
“我挺奇怪的,你没听过我的名号吗?敢来家里找我?不怕我给你剁碎了扔郊区喂狼?”
邢坤满脸好奇的看着吴勋。
“当然听过,东郊这片谁不知道您,但更听说您是个讲究人,不欺负弱小。”
吴勋抬头看着邢坤,微微的笑了一下。
“草,哈哈哈,小兔崽子人不大,真他麻的会说话。”邢坤仰头哈哈大笑。
“十八啦。”
“什么?”
“我十八岁了,成人了。”
邢坤又抽了一口烟,从嘴中连着吐出三个圆形的烟圈。
“你小子,有点意思,以后缺钱想干活了去找我,被人欺负了提我。”
邢坤用右手食指点了点吴勋。
“好,谢谢坤哥。”
“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滚蛋吧。”邢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那我走了坤哥?”吴勋站了起来。
“等会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邢坤转过头看着吴勋。
“吴勋。”
“吴勋、吴勋、吴勋行了,滚蛋吧,对了,把羊皮拿走,羊头留下。”
邢坤摆了摆手,转过头去,没再多看吴勋一眼。
“嫂子说打麻将,晚上晚点回来。”
“嗯,知道了。”
吴勋再没有过多废话,转身出了房间。
来到院外,将羊皮卷了起来,用胳膊夹着就出了院门。
“在哪呢?别玩了,赶紧回来就现在,痛快地,饿了吃你。”
邢坤挂个电话后,便脱下鞋上了炕。
一会儿又下了地,喃喃自语道:“他麻的,炕烧的这么热。”
吴勋胳膊夹着羊皮,转了几条胡同往家走去。
刚走到胡同口,被一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一个没夹住,羊皮掉到了地上。
跑过来的人左手手里拎了只大公鸡,公鸡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已经断气了。
吴勋看着眼前的人不禁愣住了。
此人正是隔壁一条街的郭海,比自己大了一岁,从小的玩伴。
上世自己受伤后,这小子时不时的会带些好吃的来看看自己。
小时候挨欺负的时候,都是他替自己出头。
可是每次都被人揍够呛。
后来他说要出去闯一闯,见一见世面,从此再无音讯。
虽然这小子一天无所事事,偷鸡摸狗的。
但是,算是这个世上第二个对吴勋好的人了。
一头油乎乎的齐肩长发,一双小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两条大鼻涕刚刚从鼻孔流下来,上身一件掉了色的红色跨栏背心,下身一条脏兮兮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塑料拖鞋。
人家都是小孩子流大鼻涕,他19了,嘴上还挂着两条大鼻涕。
“你啊,我还以为谁呢?你干啥去了?拿的什么玩意儿。”
郭海站在吴勋面前,将头向左一甩,两条大鼻涕随着惯性,糊在了他的左脸上。
“我草,丢人了啊。”郭海赶紧用右手手背擦了擦脸上的大鼻涕。
这一擦不要紧,擦的左脸蛋、鼻子上、嘴唇上、手背上湿乎乎的到处都是。
看着眼前郭海的样子,吴勋眼里渐渐湿润了。
跟之前的那个郭海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还是这副德行。
正当郭海擦鼻涕的时候,他的后面传来一阵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