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铁柱一口气差点没喘出来。
脖子上被尖刀压着。
顿感血液直冲头顶,差点栽倒在地,手里的烟直接掉到了地上。
自从自己进入社会后。
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什么样的场景也都见识过,也可以说是老油条了。
没想到今天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上来没说两句就动刀。
“小二啊”
“你他麻的说谁呢?”
吴勋重重的在彭铁柱头上扇了一下。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从门口处传来。
女人手中托盘里的苹果滚了一地。
女人本来是出去洗水果的,却没想到转眼间说来看铁柱的年轻人动了刀。
吓得女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两人。
“没事儿,没事儿,小二,不,小这小子跟我闹着玩呢,这满嘴酒气的,喝多了,你出去吧,门关上。”
彭铁柱一动不敢动,让女人出去。
“你凭啥把我姐开除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吴勋声音低沉,把刀横了横。
彭铁柱艰难的咽了口唾液
缓缓的吸了几口气,稳了稳情绪说道:“有些事儿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其实我是为了文静好,真的!”
“放屁,你他麻的再废话我就给你放血了,信吗?”
吴勋正握尖刀,刀尖顶在了彭铁柱的脖子上。
“唉”彭铁柱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这份儿上了,我也不瞒你了,这么跟你说吧,厂子要黄了,都得走,就是个先后顺序而已。”
彭铁柱顿了顿,“这事儿不能透露出一点风声,否则就会出大问题,你明白吗?”。
吴勋愣了一下,把这事儿忘了。
好像就是98、99年那阵,很多厂子都已经开始了下岗潮。
姐姐之后去哪工作了,自己都不清楚,当时脑子已经不怎么灵了。
看着彭铁柱眼神中些许迷茫的神情,吴勋放下了刀,又坐回到沙发上。
彭铁柱摆正了身体。
抽出一根烟,点燃后狠狠的吸了一口,重重的吐出一口烟,放松似的靠在了沙发上。
“为什么先让我姐下岗?”
吴勋收起了刀。
“你家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你姐在食堂其实表现的挺好的,工作细心,做事认真,大家评价也不错,人缘也好。”
彭铁柱缓了缓继续说道:“之前我也找过她谈了两次,你姐很聪明,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早点离开未必是坏事儿。”
“像我们厂子坚持这么久的已经很不错了,早晚的事儿,我都不知道我去哪呢,是,我平时爱占点小便宜,但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分得清的”
彭铁柱又深深地抽了一口烟。
吴勋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既然让提前走,总得有个说法吧?”
“说法?你是说赔偿吧?没有,谁都没有,反正跟你说了这些也不差再说点什么了,厂子早已经入不敷出了,很多货款都没收回来,早已经恶性循环了,能开出工资都不错了。”
“早走早去想办法,怎么活那就得看自己本事了,你姐面点做的好,自己开个早点摊应该没问题。”
彭铁柱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烟,呆呆的望着棚顶。
“那以后就是大家各走各的路了呗,你彭大主任有什么可愁的,吃喝不愁,富得流油,满地水果。”
吴勋站起来,拿起带来的白酒。
看了看呆坐着的彭铁柱,转身出了门。
女人在门外一直站着没走远。
看吴勋出来后,小心翼翼的跑进了屋。
离开了彭铁柱家。
吴勋手里拎着酒,腰里插着刀。
拐到家门口胡同口时。
就看到有个人在门口晃悠。
时不时的拍一下家里的大门。
走过去看见这人的时候不禁愣住了。
个头跟吴勋差不多高,身材要比吴勋强壮的多。
皮肤黝黑,手臂上的肌肉轮廓明显。
左手夹着一根烟,低着头来回踱着步。
右手拎着个布袋,沉甸甸的。
“嘿,小黑小子,干什么呢?”
吴勋笑呵呵的冲着这人喊了一句。
“来看看你。”
来人抬头看着吴勋。
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声音低沉的回了句话。
看到吴勋的那一刻。
这个人没有惊喜,没有惊讶,没有任何面部表情。
一切都很自然随意。
吴勋走了过去,将来人紧紧抱住。
使劲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来人正是后世与吴勋同吃、同住、同工作的曲廷新。
话不多,能吃苦,家里有着一个身体有些残疾的老娘。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吴勋说着话就拐进了陶二的家。
陶二酒量奇差。
这会儿已经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
吴勋从腰中抽出了尖刀。
放在了外屋的地上,多半桶散搂子也放回了屋内。
出了陶二家的房门。
就看到曲廷新拿着根棒子站在门口。
吴勋看到曲廷新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拿过他手里的棒子扔在了一旁。
一手搂过他的肩膀,向自己家走去。
回到家就看到吴文静在厨房忙着呢。
看到两个人一起回来,高兴的让二人进屋上炕坐下。
马上开饭。
曲廷新扔掉烟头。
将布兜放在了炕桌上,原来是两瓶桃罐头。
“我妈之前去医院看病花了些钱,等我开资了再给你买好吃的。”
曲廷新瓮声瓮气的说着。
“大娘怎么了?”
吴勋关心的看着曲廷新。
“没什么大事儿,老毛病了,开了些药,我吃过饭了不吃了,看看你就行,我先走了。”
没等吴勋在说话,曲廷新转身就出了房门。
吴勋在后边跟着送到了大门口。
呵呵的笑着看着曲廷新。
曲廷新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没在停留直接走了。
回到屋内,吴文静早已摆好了饭菜,就等着吴勋开饭呢。
吴勋坐下来,看着姐姐说道:“姐,你工作的事儿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咋知道的?”
吴文静眨了眨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吴勋。
“我这么聪明,啥不知道啊,这点儿事儿还能瞒过我么?”
“我是发现了,自从你醒了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吴文静用手轻轻拍了下吴勋的头。
“嘶”
“又疼了,对不起,小弟,我不是故意的,对了你头上的纱布你换了吗?这血渍都干了。”
吴文静满脸好奇的看着他包着纱布的头。
“忘了,忘了,我现在就去换,你先吃饭吧,我已经吃过了。”
“你什么时候吃的?”
吴文静刚说完,吴勋一股风的跑出了家门,奔着诊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