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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百货商店

周日睡完午觉起来,周嘉言估摸了下时间,大概两点出头,家里静悄悄的,上班的已经上班去了,周嘉齐下午约了同学去公园玩,也不在家,赖了五分钟床,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在衣柜里挑挑拣拣,说是衣柜,其实不过是一个简陋的木箱,里面放着一些叠好的衣服,找了老半天,周嘉言无奈放弃了,本来就没几件衣服,实在没什么好挑的,而且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款式实在是丑。

勉强选了一件黄色毛衣作为打底,外面套一件浅蓝色的外套,下身则是一条直筒黑裤,穿上身后,周嘉言上下左右前后照了一下,嗯,勉强还可以,没有很辣眼睛。秋天的天气有些干燥,打开雪花膏,用指甲抠了一些许,轻轻往脸上抹,这盒雪花膏还是她前段时间磨着周嘉磊给买的,是国货经典牌子——友谊牌雪花膏。女人全身上下就一张脸蛋最重要了,可不得好好爱护。最后是发型,只有亘古不变的麻花辫。周嘉言在21世纪,有时候宅在家里觉得无聊了,就会到网上找些编发视频看看,打发打发时间,所以她会不少种编发方法,不过现在还是不要作死了。

百货商店走路过去挺远的,以她的这种速度,估计要半个钟。终于到了,看着不远处百货商店的标志,周嘉言只想臭骂自己一顿,当时肯定是脑袋进水了,选了个这么远的地方。

还没走到大门口,就看到杨承康站在门口一旁,他今天应该是有特地打扮过了,穿着一身挺括的列宁装,头发三七分,脚下是一双皮鞋,周嘉言有注意到,来来往往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向他,这年头长得帅的大家都喜欢多瞧几眼,撇开偏见,杨承康长得还真的挺帅的。

杨承康似乎有所察觉,转眼就看到了周嘉言的身影,下意识地扬起嘴角,快步向她走去。

周嘉言被他这个明亮的笑容惊到了,那笑容里仿佛带着温暖的阳光,让人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咧开嘴角。

待他站定后,周嘉从衣兜里掏出十二块五毛钱,递给他:“呐,还你。”

这钱还是周父给的苹果钱,那天晚上周嘉言跟家里人解释说是,自己用平时攒的钱买的,周父不好用女儿的私房钱,于是当场就把钱给了她。

杨承康也不客气,接过钱数也不数直接揣进兜里:“好了,钱我收下了”然后瞥了一眼身后的百货商店,接着说,“既然都来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周嘉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率先走进百货商店,杨承康低笑着摸摸鼻子,紧随其后。

说起来,这是周嘉言第一次来百货商店,之前那两个月要么受伤,要么就没人陪她过来,于是就拖到了今天。

川宁市的这家百货商店当然比不上海的,但毕竟川宁也是一个不小的城市了,百货商店里面的东西还是挺齐全的,总共有两层,一楼卖的是一些日用品,二楼卖的东西则是一些比较贵的东西,例如成衣、自行车、手表之类的。

周嘉言在一楼随意逛了逛,看到一个箱子里放着一些毛线,伸手摸了摸,好东西,应该是羊毛线,口随心动,问向柜台的服务员:“您好,请问这是羊毛线吗?“

服务员估计是忙了一天,态度不是很好,但也回答了:“小心点,不要乱摸,这是羊毛线,很贵的,六块钱一斤,不要布票。”

周嘉言摸摸兜里的钱,只有二十三块三毛钱,只够买三斤多,这还是原身攒了好几年才攒下来的,叹口气,穷人一个。

杨承康站在一旁看着她一系列下来的动作,这是想买却没钱的节奏了?

“这羊毛线看着还不错,冬天穿起来很保暖,平时很难遇到这种好货的。”他中肯地给出评价。

一旁的服务员点头,语气中带着骄傲:“这位同志就是识货,可不是呢,这是内蒙那边出产的好羊毛,贵是贵了点,不过就是值这个价钱。”

周嘉言幽怨地看了眼杨承康,谁不知道羊毛是好东西,她原本也打算买一些回来给自己织个羊毛衫,她原本是个南方人,现在一下子成了北方人,就怕被北方的冬天冻死了。

杨承康暗自好笑,刚才那一眼真够幽怨复杂的,也不好再继续逗她玩:“是不是钱不够?我再借你点”

周嘉言没好气地说:“这问的不是废话嘛,我现在就高中生一枚,哪来那么多钱”,听到那一句,有点犹豫,这是刚还了钱,又要欠钱了,“你真要借钱给我?”

杨承康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很是好听。哼,一个大男人笑得那么性感干嘛,想要勾引人家未成年少女啊,反正她绝对不会上当的。

“有何不可,我一没对象,二不用养家,钱借给你没问题,也不需要你急着还,我们是朋友对吧”,爽快地把钱掏出来,直接问,“要多少?”

周嘉言不知为何听到他那句“没对象”心里暗自高兴起来,不过她也没在意,看到那么一沓钱,好生羡慕:“我想买个六斤左右,我手里还有二十三块,你借我十三块就好了。”

杨承康抽出两张大团圆,递给她:“多买一点吧,预备着用。”

周嘉言接过钱,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多出来的还可以给她哥或她弟织一双羊毛袜子,转头走到柜台跟服务员说:“您好,我要七斤羊毛线。”

服务员心里高兴,羊毛线放在这里有半个月了,因为价格比平常的毛线贵上一倍还不止,问的人不少,可是真正狠得下心来买的人却不多,手脚麻利地开票拿货:“六块一斤,七斤的话,总共四十二块。”

周嘉言肉疼地把钱递出去,想到如果天气太冷了,双手可能会生冻疮,狠狠心:“我还要一盒蛤蜊油。”

走出百货商店,周嘉言原本空空的双手多了一袋羊毛线和一盒蛤蜊油,而兜里却只剩下三毛钱,另加外债二十块,穷得已经不能再穷了。

杨承康转头:“接下来你还要去哪吗?”

周嘉言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不了,我想回家了,原本只是想把钱还给你就回来,谁知道反而还多欠了这么多钱。”

杨承康点头,笑了笑:“那我骑车送你回去,这里到棉纺厂挺远的,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太安全。”

周嘉言暗自撇嘴,早在一个多小时前她就是一个人过来的,刚刚怎么不说一个女孩子走路不安全,就会装模做样,不过既然有现成的免费车坐,不坐白不坐。

周嘉言坐在后面享受着免费劳动力带来的成果,吹着带着点冷意的秋风,想着这年头借钱都不用打欠条的,难道现在人的人品这么值得信赖:“诶,我说杨承康同志,你就不怕我借了你的钱赖账吗?”

杨承康在前头听到这话,谑笑:“上次欠我钱,也不见你写欠条,现在倒是想起来了,我不怕你赖账。”

周嘉言闻言也知道自己这是闹笑话了,有心想说之前欠的是十二块五毛,现在欠的是二十块,多了七块多,这不一样,想想又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顿时歇了下去。

“救命啊,救命啊。”

前头不远处有人在拼命喊救命,声嘶力竭。

杨承康立马将自行车踩得飞快,到了河边,发现几个人围在一边,河里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在水里无力地扑腾,有人飞快跑回去叫人,也有的焦急地在附近寻找可以救人用的长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坐在地上,伤心地哭着:“谁来帮帮我,救救我孙子啊。”

杨承康看明了情况,也不多说什么,把车停好,脱下皮鞋,把外套扔给周嘉言:“麻烦帮我拿一下。”

扑通一声,他直接跳进河里,向着小孩子游去,哭得要死不活的老婆婆也停下了哭声,大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他救人。周嘉言抱着衣服,面露担忧,一眼不错地看着河里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转眼间,杨承康已经靠近了小孩,一把抓住他不断挣扎的双手,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溺水的人在求生的时候潜能爆发,力气特别大,一不小心,救人的人很容易被一起拉进水里。

抱着小孩子游到河边,等在一旁的人伸手把两人拉上来,老婆婆挤开人群,把起到一半身的杨承康不小心推倒在地,扑到闭着眼的小孩身上:“我可怜的铁蛋,你快醒醒,你睁眼看看奶奶啊。”

人群里有些眼窝子浅的心生不忍,掩着面着过头,个别清醒的则焦急地劝到:“大娘,你先别压着孩子,您孙子可能还没死呢。”

“对对,估计是喝了太多水,把他肚子里的水弄出来可能就好了。”

杨承康被刚刚那么用力一推,屁股与地面来了一个坚硬的直接接触,可疼了,趁着大家伙没注意,偷偷揉了揉,站起身走到老婆婆面前:“大娘,您先不要着急,我来看看他。”

老婆婆半信半疑,侧过身给他让出一个位置,半是希望半是怀疑地看着他:“你可一定要救活铁蛋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了。”

杨承康蹲下,一边膝盖着地,双手合拢,放在铁蛋胸前,用力往下压,过了大概半分钟,铁蛋肚子里的河水开始往外吐出来,人紧接着就慢慢地睁开了眼,意识不清地看着周围,直到看到他奶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奶奶。”

老婆婆往前一扑,小心抱住宝贝孙子,觉得真是老天爷眷顾他们家:“诶,奶奶的铁蛋,你可醒了,吓死奶奶了。”

突然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岁五六岁的男子,一脸的焦急,直直掠过杨承康,走到老婆婆和铁蛋跟前:“妈,铁蛋怎么样?”

铁蛋一看到爸爸,虚弱地伸手要爸爸抱:“爸,抱。”

胡亚清后怕地抱住儿子,刚才听到有人喊小孩子落水了,就生怕是铁蛋,他们夫妻俩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老婆婆在一旁开心地抹泪,余光瞥到湿漉漉的杨承康,忙跟儿子介绍孙子的救命恩人:“儿子,就是这位同志救的铁蛋,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胡亚清转头看向杨承康,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虽然看着有些狼狈,但目光清明,伸出手,真诚地说:“真的非常感谢。“

杨承康伸出右手与他握手,笑着说:“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胡亚清伸手往兜里翻了翻,出来太匆忙了,什么也没带,觉得人家舍身跳到河里救了儿子,救命之恩是多大的恩情啊,怎么都得有些表示,于是抽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从里面撕下一张白纸,拿出笔在上面写上他的名字、联系方式和地址,递给杨承康:“今天出来得太匆忙了,也没能好好感谢你,我叫胡亚清,你可以叫我一声胡哥,这是我的电话和住址,以后你如果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哥一定系尽我所能。”

杨承康接过纸张,低头瞥上一眼,城东胡家的人,听说这个胡家家里很有势力,家族里有人在首都做官,淡定地将纸条折好放到衣袋里:“那我就斗胆叫您一声胡哥了,您真的不用这样,遇到这种事谁都会去救的,只不过正巧被我赶上了。”

胡亚清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笑声爽朗:“好小子,东西收好了,记得以后有困难来找我哥,对了,你小子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呢,家住哪的?”

杨承康似乎有些无奈,面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叫杨承康,杨树的杨,承诺的承,健康的康,家住在城南那一块,哥,您还是带孩子先回去吧,别生病了。”

胡亚清点点头,又拍了下杨承康的肩膀,带着胡婆婆走了,走之前一再强调到时记得来找他。

人群逐渐散去,周嘉言将外套扔给杨承康,刚才她可听到他打了好几个喷嚏:“快穿上。”

杨承康笑着点头:“好,听你的。”

周嘉言的脸刹时就红了,奶凶奶凶的:“干嘛要听我的,生病了是你的事,关我什么事。”

杨承康也不恼,将外套披上:“走吧。”

周嘉言看了眼他此时的样子,想着这里走路回家十来分钟就到了,摸摸良心:“你赶紧回家吧,小心着凉了,这里离我家不远了,我可以走路回去”,还强调着说,“出来的时候我也是一个,没事的。”

杨承康温和地看着周嘉言,心想着这姑娘终于学会关心他了,也不枉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和精力在她身上,在她脸颊越来越红、恼羞成怒之前,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小心点,知道不?”

周嘉言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走。”

杨承康骑上车,脚下用力一蹬,车子就走出了一段距离,只见他抬起一只手,背对着大声说:“下次见。”

周嘉言摇摇头,才不要跟他下次见呢,她总觉得杨承康这人并不像表面上这么温和简单,就像今天他和胡亚清的这方谈话,感觉怪怪的,与他平时的样子不太相像,所以以后还要尽量远离他,难保有朝一日被这个腹黑心机男骗了还帮他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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