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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白发阿璟

当湘湘再睁开眼时,自己竟然漂浮在水面上,而大鹅也漂浮在自己身边,洁白的羽毛根根油亮光滑,一滴水也未沾。湘湘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没有问题,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她不能划水游动了,只能够随着水流而行,不能自主游动。连水中健将大白鹅也一样,只能随水漂浮。

湘湘看着天空,思绪一片混乱,自己和阿璟一块出来游历,现在竟已过百年,而阿璟却不知去向。正想着突然身子一紧,一条宽而坚韧的海带把自己给裹住了,然后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拉着,湘湘本就游动不得,索性不动看这海带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海带将湘湘带入深水区域,沉入海底,水下越来越清澈,如若忽略水的阻力,那就和在岸上一样了,还有一股水草的清香。

这海底竟然还有宫殿,海带将湘湘和大鹅带入了一个很大的宫殿,湘湘因被海带裹着,因此直愣愣地站在大殿上,在这里见到一个让她不敢相认的人。

殿中左侧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脸皮干瘪,布满皱纹。枯黄的脸上布满着老年斑,嘴唇干裂抖抖索索,是天下老人都有的模样。但是看他的五官眉眼,和阿璟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湘湘眨了眨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又用手揉了揉眼睛,这难道是阿璟的爹或者阿璟的爷爷。

湘湘刚想开口询问老者是否认识唐璟,却没想到这位白发老人动作快她一步,走上前来,伸出枯柴般的大手似要握住湘湘的双手,看了看湘湘白嫩的手又放下了手,只激动地对她道:“湘湘~”

接着斥责将他们绑来的小辈:“真是没规矩,还不快快松绑。”

“你是~”湘湘仍旧不敢相信,甚至不敢问出口。

“我是阿璟啊,你不认识我了。”老人激动起来,脸皮颤抖,一时又沮丧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灰暗,“是啊,你怎么会认得我,我都这么老了……”

“你真的是阿璟!阿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湘湘看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年逾古稀的老人真的是阿璟。

湘湘话说到一半,又不作声了。

她在蓝洞中待过百年,要算起来,她和阿璟一样也是一百二十多岁的高龄老人了,因她早就筑基了,因此还是青葱模样,寿元也还有近两百年。

而阿璟天生五灵根难以筑基,她察觉得出来,现在阿璟的修为也不过炼气九阶。但是即便寿元将近,阿璟作为修仙之人又怎会衰老到如此地步。

那时那刻二人一起游历山河,别离之后再见,一人却成为了白发苍苍的枯骨老人,岁月是如此残忍,修仙又是如此残酷,无法再进一步不仅仅是外貌的差距,更是生死别离。

唐璟将湘湘迎入自己的院子,二人细细述说了这些年的遭遇。

湘湘只一两句话便讲完了,这百年间她都被压在蓝洞中,而出来也不过数月而已。在她的感觉中,离鲛人攻破蓝洞派那日也就只有数月罢了,和阿璟分开也仅仅只是几个月,没想到再出来故人早已大变样。

而那日叫住唐璟的人正是唐璟的父亲唐福生。原来唐福生一家人都是几百年前逃出的鲛人和俗人结合的后代,那日他们被神秘水珠包裹住后,就被带到了这里,又参与了那次鲛人反攻蓝洞派的行动。唐福生也没想到竟然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唐璟执意要挖出湘湘,可惜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整座小山越来越坚硬,后来硬似钢铁,根本纹丝不动,什么法术法器也耐它不合。

唐福生陪着他耗了几个月,实在看不到希望,就硬是将唐璟带走了。此后唐璟多是在这深海中和鲛人们一起生活,很少出去,即便出去也多是去看看那坚硬的小山有没有开裂的可能。

他也还继续修炼,只是天生的五灵根局限了他的发展。刚开始修为还能年益精进,在五十多岁的时候竟再就停滞不前了,直到现在也还在炼气九阶的修为。

几十年前在海底游历,还碰上了海中凶兽,被重伤后一直无法痊愈,虽身子有修仙的底基在,到底还是每况愈下,能活到今日还是鲛人族的宝药吊着,不然他必是活不到一百二十岁的。

湘湘得知阿璟竟然仅只剩半年的寿命,从小一路陪伴她的朋友就要死去,伤心难过得不行,脑子里混混沌沌,只感觉一片孤寂和苍凉……

五灵根导致了阿璟没有办法筑基,那,那就改灵根啊……

“阿璟,你不会死的。我们去找大能,我们去洗灵根,只要改了灵根就能筑基了……”

“湘湘,有几个大能有洗灵根的能力,再说就算找到,他们又怎么肯给我这个毫不相干的老头子洗灵根,算了~”唐璟向来就比湘湘理智,经过了这百年岁月的洗炼,已是位智慧老人。

“不,一定能找到,我们去求他们。我们得去试试啊,可能能成呢,一定要出去试试。”湘湘打定了主意。

“湘湘,我不是没去试过。只是这几十年来身体越来越差,我出不了这深海了,一出去更加活不了多久。”唐璟叹口气道。他何尝甘心止于筑基,进入轮回,只是不得已罢了,这把破骨头还能干什么呢。

怎么办,怎么办,湘湘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到底有什么神药。她的延年果早就没了,现在阿璟却正需要。

对了,还有这个。

湘湘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朵雪白的天山雪莲,对唐璟道:“阿璟,你把这个服下,你的伤势很快就能痊愈,我们就能一起出去找大能给你洗灵根。”

唐璟看了眼天山雪莲却没接过来,叹了口气道:“别浪费这株天山雪莲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了。就算我伤势痊愈,又有多大机会在半年内找到大能为我洗灵根,不过是白白浪费了这株稀有的灵草。”

“阿璟,你快点服下。”湘湘不顾唐璟的推脱,一把将天山雪莲塞到唐璟手里道,“那日在柳家屯我拿出了更加稀有的延年果救了我娘,虽然我娘是一介凡人,即便吃了延年果也不过延长几十年的寿命,但是我依然没有半点犹豫。因为她是我娘,是我的亲人,是我最爱的人。”

“你我从小一起修炼,一路相伴,你在我心里早已是最亲的亲人,别说能争取到半年时间,即便只能争取一天的时光,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因为值得。”

“所以,阿璟,不要轻易放弃好吗?”

唐璟看着湘湘真挚的双眼道:“好!”唐璟一把服下了这株天山雪莲,却觉得四肢百骸剧痛无比,一时痛晕过去,临晕死前还听到了湘湘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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